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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84)

  她起身,使尽力气推搡着他,要将他赶走。祁清宴不敢让她动作太大,也打算先出去,让她静一静。

  可她大惊大怒,气血上涌,忽而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祁清宴扶着她,坐了片刻,定下心来。只是满心怆然凉意。

  他回不了头了。

  ……

  原定的生辰变成了闹剧,祁泠走了不久,祁观颐也回建业去了,准备着将她认回去。

  冯夫人和祁观复的心一直提着,直到午后也没动静。

  好不容易有马车回来,夫妻二人连带着冯妆和祁云漪都来等着,从内里下来的人却是祁清宴。

  等了几息,再无人出来。

  祁观复惦记着祁泠,上前去,“三郎,你是从府上来?可曾见到阿泠,这孩子不知道去哪了。”

  祁清宴知道祁泠在哪里。

  明明白白的知道,除了他之外,其余人暂时不会知道了。

  祁清宴神情恍惚,右脸还有几分红肿,祁观复想着他肯定也知道了,骤然多了个妹妹,心里或许也不大好受吧。

  祁观复道:“清宴,阿泠小时一直想知道生父生母,如今她长大了,知道也好。”

  祁清宴脸色发白,更摇摇欲坠了。

  查了一圈祁泠身世,最后到了自家头上,当真是灯下黑。

  他已经知道一切都和冯夫人有关,是她将祁泠抱回来,也是她的话,让祖母父亲以为祁泠是大房的孩子。

  他道:“叔父,我想同叔母单独说几句话。”

  内宅妇人应当避嫌,但如今也没什么讲究的,找祁泠要紧。

  室内只有冯夫人和祁清宴。

  他开门见山道:“叔母,侄儿是想问阿泠的身世。”

  “阿泠的身世……你父亲说是他的女儿便是了,不必问我。”听到祁清宴问祁泠身世,冯夫人的态度明显淡了下来,不想多说。

  沉闷的声响,冯夫人蹙眉望去,祁清宴已经跪在地上。她大惊,想要去搀他:“三郎!”

  祁清宴执意不起:“此刻,夫人不是我叔母,只是阿泠的养母。我亦不是三郎,只是清宴。”顿了顿,他道:“我想娶阿泠。”

  冯夫人惊得捂住嘴。

  祁清宴和祁泠……

  她从没想过着这两个孩子会有什么旁的牵扯。毕竟在她看来,三郎守礼亲善,不会逾矩。阿泠又内敛聪慧,要寻的夫婿标准是听话,绝不会同祁清宴牵扯。

  冯夫人道:“不行。清宴,你娶不了她。祁家人不会同意。”

  普通的拒绝之词。

  祁清宴却发现了点异样。

  若祁泠真是他妹妹,将她视作亲女的冯夫人听到他要娶,少不得要动怒,毕竟两人是兄妹。

  但冯夫人下意识说的是祁家人不会同意。

  要想知道实情,只能如实以告。

  他接着道:“阿泠……有身孕了。”

  ……

  祁泠醒来,周围药气甚重,嘴里一股散不掉的苦味。掀开素锦床帐,她赤着脚走下床榻,屋里宽阔素雅,一扇山水屏风摆在榻前,旁侧八宝架子,梳妆台上是冯夫人晨间为她簪上的小花冠。

  陌生的地方。

  她推开窗,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山林,她住在最高处,其下山腰似乎有座庙宇,香火袅袅。

  祁泠转而去推门,有两侍女守在门口,皆是陌生的面庞,她从未见过。

  她问:“这是哪?”

  侍女低垂着头,无人答她,她欲往前走,却被拦住。其中一位侍女劝道:“娘子,先回去吧。”

  门重新关上,周围来来回回响着脚步声。祁泠站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

  她被囚禁在这。

  第69章

  “阿泠……阿泠在何处!?”

  冯夫人听后,面上表情凝滞,惊诧到失声。难以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扶着桌子撑稳了身,问起了阿泠。

  看着跪在地上的祁清宴,她已没了一点同情,任他跪着,满心都是她的阿泠。

  可怜她的阿泠,年纪尚小,还未成婚就有了身孕,来日如何是好?

  “……她在我一处府邸,建业城边,旁人寻不到。”

  祁清宴解释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解释得多苍白,“后宫争斗愈烈,皇后近来几次欲唤阿泠进宫,以她分怀子昭媛之宠。这几日有内侍传旨来,叔母只道不知阿泠在何处,如内侍苛责,推于我身便好。”

  冯夫人靠坐而下,实在没了力气,方才听到的消息一件接着一件,太过震惊,需要仔细想想。

  若是普通的养女,此事也容易解决,她怎么也要为阿泠争一正妻之位。

  只是……

  眼见冯夫人面露犹疑之色,祁清宴按下想知晓一切是否会有转圜之机的迫切。他如今只能来问冯夫人,这般最快,他等不了,腹中子嗣也等不得。

  他继续道:“叔母,我知来问此冒犯,可如今没有旁的法子能两全。叔母,我定会妥善处置此事,迎阿泠过门。

  而且阿泠身世……在旁人面前不会牵扯出叔母。当年只道误会。”

  冯夫人抬眼望他,似是对阿泠动了真情,恍然也忆起从前自己,也曾有过彷徨之时。

  她念着阿泠和孩子,一颗心柔软下来,自当有什么说出来。

  她摇摇头,“清宴,祁泠的生辰确实要再往后些,那日是六月初二。她是足月出生,故而显得大些,出生一月时说作三月,也无人发觉异常来。”

  “其余事,我并不知晓。”

  也是好笑。没有一人抱抱小阿泠,说她是自己孩子的祁观复,将她当成孙女的老夫人都算上。

  但凡有一人,将小阿泠抱在怀中细致瞧瞧,都会发觉她有些小,个头大,却很轻。

  每当冯夫人想起那时,都会惊讶于祁家人的凉薄。

  她再不温顺,也是恨的罢。

  恨全心仰仗的夫君,恨从中掺和送妾室来的老夫人,恨从看不起她家世觉与她做妯娌失了面子的大夫人。

  她模糊了祁泠的身世,为了将孩子养在身边。否则她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将襁褓中的孩子养大?养在府外,照看不周,又会遭来诸多非议。

  送养可以,但再找不到苏絮时,她已亲手养了祁泠十几日。

  她从未有过孩子,一直想有孩子。

  看着柔软的小手握着她的指节不松手,朝她笑得绵绵可爱,本就是故友之女,怎能不生出慈母心肠?

  祁观复若不是问心有愧,又岂会错认孩子?

  老夫人问着,祁观复误会,冯夫人并未解释,甚至在问及孩子生辰时——

  她曾经听苏絮说了不少事,知晓些情形,鬼使神差地将生辰的说早两月。听到祁观复一口咬定是他的女儿时,要留下养着,她竟如释重负。

  祁家很快因这孩子闹出隔阂,她愧对阿泠,可对着祁家众人,心底竟生出些畅快之意。

  两种感觉反复撕扯着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冯夫人语毕沉默太久,久到祁清宴已经从方听到的不解,到抓住新的线索。

  虽冯夫人也不知,但父亲笃定的生辰为假,内里必存些异样。

  他的心稍微落下,继而问:“叔母可知……阿泠生母去了何处,或离开建业前,与何人关系密切?”

  “我不能常出门见她,知晓内情不多,她在建业无甚交好之人,其实没什么去处……她外祖家姓王,在哪里我不知晓,可能去投奔外祖?”

  冯夫人回忆着:“……对了,她曾定下一门亲事,对面是淮陵富商宋氏,只是苏宋两家交情不多,苏家出事,宋家也已从淮陵搬走多年,我也不知在何处。”

  祁清宴向冯夫人行了大礼,“多谢叔母,我这便去查。”

  冯夫人拳拳爱女之心,只思量着祁泠,“你要娶她,只能寻到她父母来相认。即使相认,她腹中子嗣你又要如何解释?若被你母亲知晓,她必不会应允。”

  “叔母,我一人之过,不会让祁泠被责怪。”祁清宴道。

  ……

  祁泠一口。

  她靠在窗边,看人影,观其大多衣着朴素,是住在附近的人,郁郁葱葱,小路甚少,寻常不见人烟。

  ,但庙宇香火又旺,许是传闻灵验,才引了人来。

  对建业不熟,不知道。

  门扉被推开,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她顿时转头望去。银盘背着好大一个包裹过来,佝偻着背,犹如七老八十的老妪。

  祁泠猛然站起来,又因太久没用东西,头一晕,险些摔倒,扶着只能又坐了回去。

  银盘一急,把包裹整个丢在一旁,用袖头一抹额间汗珠,“娘子,我来陪你了。”

  “你怎么来的?”祁泠问着。

  银盘问啥答啥,只是猜到两人恐怕又吵架了。她那时在马车外,听到了一点娘子动怒的喊声,所以声音有点弱:“是三郎君派人送奴婢来这里,他说娘子自己在这里会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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