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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95)

  银盘从侧院回来,看祁泠侧躺着,头朝里蒙着被,以为祁泠困了,小声禀道:“娘子,小妤妤睡了,只是睡前要人抱,任谁抱她都不对,小妤妤撇着嘴但没哭,最后委委屈屈地睡了。”

  小孩子有乳母和侍奉的人陪着,也不用惦记,祁泠嗯一声,接着躺着。

  思绪太乱,一宿没睡好,翌日头晕着去了前头。

  大夫人心不在焉地看着小灵妤,小灵妤起得比祁泠还早,精神也比祁泠好得多,也不闹祖母,自已在榻上爬来爬去抓东西玩。

  见祁泠也蔫蔫的,大夫人抬眼看她一眼,问:“怎么了?”

  大夫人面容憔悴,因着慕容家的事太过忧虑,祁泠想起,祁清宴不光瞒着她,老夫人和大夫人也不知道。

  大概只琅玕院几个侍从知晓、还有灵妤,见到过亲爹。

  她一时不知怎么和大夫人说,只含糊着摇头,说着没睡好。

  大夫人被糊弄过去,也没起疑心,只是连连叹气,“我一个妇道人家,只能惦记着,不知宫中到底怎么样了。”

  这祁泠更不清楚了。

  祁清宴定然清楚,可一想起他,祁泠又沉默了。

  悄无声息过了两日,消息从皇城传出,慕容氏被抄家。主谋果真是慕容家主连带着两个儿子,在慕容府上密室,寻到废帝妃子和一双子女。

  主谋赐死,新帝仁慈没灭族,慕容府男丁流放北关,女眷贬为平民。

  只废后慕容殊被封为郡主,许她再嫁。

  大夫人听后便晕了过去。

  老夫人自从结亲后就不喜慕容家,但岳家又是同为士族大家的慕容氏倒了,不免叹息慕容家自掘坟墓。

  三日后,祁府热闹起来。

  彼时祁泠正在大夫人床榻边侍疾,自打慕容家出了事,大夫人一病不起,吃不下去东西,短短几日瘦了一大圈。

  祁清宴“死”后,祁,整日相*处,祁泠又心软,大夫人在她生小灵妤后,没像老夫人那般唉声叹气,也将小灵妤当成宝,慢。

  极乱,侍从飞跑着过来,一路大喊:“大夫人,少夫人,三郎君回来了!”

  “再说一遍!”大夫人从床榻帐帘中惊坐起,命来传话的侍从进来说话。

  这侍从正是瑞蔼堂的,脸上挂满笑,忙着道郎君,三郎君他没死,回来了!”

  室内沉静几瞬,旋即大夫人喊了一声,“阿,“快,快梳妆,我们去看看。”

  大夫人太欣喜,转头见祁泠没什么表情,只以为她是吓傻了,就连经了多少事的自已听后都发懵,又何况是祁泠?

  她躺了太久没力气,由祁泠扶着去了瑞霭堂。

  老夫人爽朗的笑声从堂内传出,听荷迎着两人进去,也是一脸喜色,还连连为两人道喜。

  祁家虽暂有祁泠做主,可家中没有在朝受重用的小辈,总有将落败之感。这回便好了,祁家未来的家主,家中的主心骨回来了。

  祁清宴坐在官帽椅上,就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一抬眼,看见这婆媳都来了,忙挥手,“快过来!”

  大夫人不用人喊,仔仔细细地瞧过,见是祁清宴,眼泪刷地落下来。母子之间再大的隔阂,经了这一遭也没了,扑过去喊着:“清宴我儿!这些时日,你去哪了啊!?”

  祁清宴扶起大夫人:“母亲,我被人救下,侥幸活下来。”

  “阿质,我们阿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夫人拿着帕子拭泪,又哭又笑的。

  待祖孙、母子叙过话,老夫人又掀起眼帘看着坐在一边,垂眸的祁泠,她也和大夫人一样以为这孩子是高兴傻了,招手,“阿泠,快过来。”

  祁清宴直直望着她,堂内其余人也想起祁泠,最高兴的该是她才是。

  众目睽睽之下,祁泠只好起身过去,老夫人捡起她垂落身侧的手,同祁清宴的手叠放一起,祁清宴顺势用掌心拢住她的手。

  老夫人看得老泪纵横,“好好好,都全全乎乎的在一起,一家和睦,我这把老骨头,纵是立刻死了也甘愿。”

  “母亲说的什么话,清宴回来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大夫人劝着。

  祁泠想要拿回手,祁清宴不松,她的手被炽热的掌心包裹着,挣了一下,挣不脱。

  她又顾忌着老夫人和大夫人,不能弄出动静,只坐着,憋屈的由他越牵越紧。

  “小灵鱼呢?听荷,赶紧派人将孩子抱来,让阿质瞧瞧。”

  老夫人许久精神头都没这么好过了,转头又同祁清宴道:“阿质啊,你不在家时,我和你母亲做主娶了阿泠过门。阿泠为你生了女儿。”

  祁清宴笑着:“祖母和母亲英明。”

  小灵妤由青娥抱进屋,冷不防见到这么多人,她也不怕,黑亮似曜石的眸子挨个看着人,看了一圈,盯准了祁泠,咿咿呀呀地伸出手去。

  祁泠借着这由头扯回手,抱起女儿。

  小灵妤趴在祁泠肩头,眨眨眼睛,看见祁清宴,又伸出手要他抱。

  老夫人见此欣慰极了,“我们小灵鱼聪慧,到底是血脉相连,见她爹也不怕。对了听荷,赶紧将信传出去,告诉其他人,后日都回府来团圆一番。”

  老夫人留人在瑞霭堂热闹着,直到用了晚膳,才依依不舍地放了祁清宴和祁泠走,走前还嘱咐着明早要来瑞霭堂同她一起用膳。

  回琅玕院的路上,祁清宴抱着小灵妤在后,祁泠在前快步走着,身旁跟着银盘,银盘时不时回头觑一眼,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银盘揪揪祁泠袖子,悄悄到她耳边,颤着音儿,“娘子,三郎君真的回来了?不会是鬼吧,都过去两年了……”

  她越说越怕,怕的说不出话了。祁泠点点她脑瓜,“别胡思乱想,罚你这阵子不许看话本,想什么呢。”

  银盘还是不放心,直到想起了法子,回头在地上看到祁清宴有影子才罢休。

  秋日天长,祁泠在屋内坐着,银盘和青娥陪在一旁。祁清宴回来便去了侧院,看着小灵妤。

  这孩子白日在瑞霭堂暖阁睡了一个时辰,又吃了奶,现下精神得厉害,要人陪着她玩。

  琅玕院灯火葳蕤,祁清宴回到卧房。

  这里原来冷清,只他一人,不久居于此,东西也少。如今到处都是她的物件,添了八宝架子、梳妆台、许多衣箱,燃着暖香,他的居所终于也变成了她的。

  可祁清宴一进来,坐在美人榻上的祁泠立刻起身,“我去侧院。”

  祁清宴在离她极远的门口,烛火的光晕只照到他下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隐隐约约见到瘦削的轮廓,从他干涩的唇发出的声音沙哑,语气极淡,又轻,轻得她似乎听不见:“阿泠,你是怨我么?”

  祁泠侧站着,沉默不语,她做不到如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般欢欢喜喜地迎他回来,他离开时两人还闹了一场,没说清楚。

  待他回来,又添了新的隔阂。

  时至今日,她不能怨他。

  毕竟,其中也有她的选择,一步又一步。若她当初不想着与卢肇月退婚,认命嫁过去,就不会同他扯上关系。

  若在退婚后,她恪守规矩,离他远些,便不会再有牵扯。

  若得知被利用后,不故意远着他。

  若是当初如他所愿,和家中坦白,家中长辈包括祖母会告诉他们是兄妹,即使是误会,一切也会停在那时,不会有后来至今日的纠缠。

  祁清宴唤她:“阿泠,我与你解释,我也想回来同你一起,看灵妤长大。只是那时回来被人知晓,反而会害了你们母女,不如不回。”

  何事都由他说了算。

  恨他强势凉薄,也恨她自已,一步接着一步,走到今日。

  “别说了。”祁泠干脆道:“比起怨你,我更怨我自已,一次又一次被你愚弄。”语毕,她毫不留恋地去了侧院,只留祁清宴留在满是她味道的卧房。

  翌日一早,祁府迎了贵客。

  微服出宫的新帝沈惊鸿先去见过姑祖母老夫人,老夫人又哭得不行,多年未见,也是同一姓氏的血脉相连的亲人。

  祁清宴则被大夫人唤去,大夫人从儿子没死的欣喜中缓过神来,又想起了胞兄和子侄,将儿子喊过去商议有无办法相救。

  母子两关上门,只留了大夫人最亲近的仆妇在身旁,说了什么外人无从知晓。

  只是祁清宴走后,大夫人神情灰败,擦了泪,此后再未提慕容家的事。

  祁泠独在琅玕院。

  未曾想沈惊鸿来了,她行礼后,他道:“弟妹,我想同你说几句话。”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好一阵儿才止住。

  祁府庭院的凉亭中,侍从守在远处,连银盘也在远处踮着脚瞧着亭中,能看见人影但听不见说话声。

  “我年幼重病一场,伤了身,朴老前日言,我最多还能熬五载。”

  沈惊鸿看着惊到失声的祁泠,微微一笑,只是配上苍凉的面色,怎么看怎么虚脱,他道:“我起初被慕容家养在偏僻的院子里,他们怕楚氏不听话,暗中留了沈家血脉,不大管我,平日任我自生自灭。有一日,我烧得浑浑噩噩,又饿,饿得在院子里找吃的。那时遇见清宴,他比我还小,他也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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