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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第五年_文禾十【完结】(47)

  “先天环境,优胜劣汰,无法同比,知晓不足,已然不错了。”

  穆妃对儿女虽不捧着, 但也极少如此直白夸奖, 凌子湛略过心头波动,语气中多了一份激昂,“若是将北谷, 大狄与咱大晋的战马混养, 说不得更精进一层,战力更能强盛。”

  “前些时日动乱被平,此时已进入寒冬, 说不得有机会。”

  穆妃对于前朝的事情点到而止,话便转到了凌舒瑶身上,“估摸着夜里翻来覆去,引了风寒之症。”

  凌子湛前些时日收到凌舒瑶亲笔信,提过为x公主选玩伴之事,言辞夸张能看出兴趣所在,便说道,“瑶儿至纯至善,可玩伴之事牵扯甚广,还是莫要牵扯其中。”

  穆妃深感如此,所以当日便将她拘在英粹宫中,躲了皇后和贵妃机锋的时候,不过到底没想到有人入了她的眼。

  凌子湛直白问道,“母妃,可有不妥?”

  “你可识得孟青山,此人如何?”

  凌子湛身姿不由端正了起来,幽深的眸子顿了一瞬,再次亲临刚才的对峙胶着,确认了孟青山明显的敌意,封无修算得上他的恩师,他自然属于大皇子一派,不过在武将擢升中,他又游离在外,进入了京郊大营,着实难以分辨。

  不过凌子湛还是赞扬道,“神机妙算,英勇善战,心怀大义,敏事讷言。”

  穆妃晓得他从不诳语,虚虚地也不知想什么。

  “母妃为何询问他?”

  “他的表妹此次也在玩伴之中,也不知是何原因,惹了宫中的忌讳。”

  凌子湛忽然想起当日去寻那株药草之时,在京郊驿站匆匆一面,隔着帷帽没见到真容,寥寥两语,回话不卑不亢,也只这般印象了,他一时不好回话了。

  屋中陷入沉默,穆妃也未说她已派人去知会下面的奴才,不可使些肮脏的手段害人。

  凌子湛默了两息,终究还是问出口,“母妃,可知外祖父今日进宫?”

  穆妃眼里最后的一丝情绪好似被剥离了出去,木然坐在那里,等着他说下去,见此,他语气也不由低落了两分,“刚刚外祖父...在殿外重哼了一声,应是对我不喜。”

  片刻后,穆妃眼眶一阵酸涩,心口坠地难受,看向凌子湛时,却只道,“你祖父才思敏捷,识微知著,必不会苛责你的。”

  穆妃说罢便起了身,已表明不愿再谈及此事,当年她凭着脑海中冥冥一种意识,莽撞入宫,可这许多年一无所得,已到了自我犹疑之时,心底更是隐隐悔恨,可就在难捱之时,年初察觉到些许苗头。

  可惜机会转瞬即逝,如石入大海,再也没见到。

  不过对她来说,意识验真,已足够让她更加笃定,当年真相,必在这宫城之中。

  到时,她会跪于父亲身前以求当年罪过。

  气氛伤感之时,凌舒瑶从内殿蹁跹飞出,见到凌子湛脸上带喜,根本未察觉殿内寂寥空静,叽叽喳喳说着这两日受的苦楚,殿内气氛也不由活跃了两分。

  议事殿内,君臣更是融洽。

  明康帝拉起跪地的老臣,如多年前,他师从黄朴,常亲侍其左右,被黄岐嘲笑行事规行矩步,更时时拉着去做些离经叛道之举,少年正是恣意妄为之时。

  可明康帝早已不是当年少年,唯有黄岐留在当年,只笑语被岁月磨砺露出些粗哑之声。

  恍觉,粗哑之声出自他口,许多年的殚精竭力,他早已不再如当年,话语也不全是坦然,再亲近话里依旧居高临下,“黄卿此次来,朕深感欣慰。”

  “老臣残躯□□,若还能为大晋献犬马之劳,是臣之幸事,圣上之恩。”

  言罢,黄朴便要再次跪地,明康帝暗唾一声老狐狸,如此三跪九叩,他还要亲扶,是要将他腰累折不成,无奈,只得陪他演了一番君圣臣贤的戏码。

  最后,刺了一眼得喜,得喜恍然大悟,忙命小太监抬了一把椅子才安生下来。

  得喜谄媚笑着,用袖子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本在猜度圣上拿捏这老狐狸,没想到老狐狸一哭二闹就是不说正事,害的他还受了圣上白眼。

  得喜看着殿内已商谈起来,忙出了殿门,看着如堵墙般站在殿外的孟青山,呵呵一笑,看他不为所动,便尴尬立在一边。

  还是外边凉快又省心。

  殿内,明康帝吩咐一应差事,虽寥寥两语,但黄朴总能简明扼要点在要处,和眼下朝臣相比,省了许多麻烦,更是以点概面,周全妥当。

  明康帝甚是欣慰。

  黄朴颤巍巍从椅上起身,作揖俯身,叹道,“大晋能人贤士数不胜数,老臣已入暮年,恐毁了圣上计策,老臣惶恐呀!”

  廊檐下,孟青山听着这歇斯底里的嘶吼,眉峰抖动了一下,暗道这你退我进,你进我退的把戏如此炉火纯青。

  他揶揄想到,这种小把戏他见多了。

  明康帝面现动容,嗓间已有哽咽,道,“天下学子入仕为民,就等恩师出山,若你推却,朕...难以面对...”

  黄朴在天下学子文人之中名声赫赫,他是崇文兴大晋的捷径,首先必得他出面。

  黄朴也似想起当年豪言,挣扎纠结半晌,从椅上滑下,跪地下定决心道,“圣上所托,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宫道狭长,墙头积雪被风吹的飘飘洒洒,落到轿辇周围,脖颈微有凉意,却又比不过如芒在背。

  孟青山落后了一步,与轿辇齐平,依旧能感觉视线攫取,他不喜如此被人盯,便抬起眼皮直直看去。

  刚才还呼天抢地的老人此刻凝视着他,目含愤恨,似有仇怨。

  黄朴轻视问道,“你就是孟青山?”

  “黄大人有何见解?”

  “见解算不上,只是提醒孟将军,非分之想,代表你不自量力,京都可不是你逞凶斗狠的边关,由不得你撒野。”

  “得到既为本分,只有得不到才算非分,得失与否,各凭本事罢了。”

  “哼。”黄朴冷哼一声,威胁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落到最后清算。”

  孟青山看向他已转了身,只觉一股气闷在心里,猜测是因着四皇子的事情,被黄大人嫉恨在心里。

  一时又咒道,这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如此颐指气使,跟欠你似的。

  孟青山愈想愈气不过,甩袖离了轿辇,反正都能看到宫门,也算完成了差事。

  他抬脚拐了一个方向,直到进了静思殿,才压下怒气。

  静思殿内里,没过脚踝的厚雪,只打扫了一条小道儿,连个看管的太监嬷嬷都没有,孟青山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站在院中,向着东边厢房中冷厉地看了一眼,骇的站在窗边的安姝岚连连倒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捂着胸口想着刚才如狼般吃人的眼神,又觉得是自己多想,催促着雪枝,“去,打听一下他来这里做什么!”

  哥哥凭故被翻出许多错事,且孟青山顶替了哥哥的差事,由不得她不往他身上想去。

  雪枝也害怕的心如鼓跳,再说她们做下的事,到了此时还没有反应,更不敢往前凑。

  安姝岚小声骂道,“没用的东西。”

  又不甘心,拿起氅衣披上,恨恨道,“走,我们去找那人。”

  正屋东次间里,青璃有些无聊,派出去江月打听穆妃的消息还没回来,华英嬷嬷低着头缝着一件墨色缎面的锦袍,说是给孟青山做的。

  外面,门吱呀一声开,从暖帘下钻进来一阵冷风。

  青璃并不觉得冷,虽做了冷板凳,但屋里炭火烧的旺,比之孟府虽不行,但已经足够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趁机占了她的屋子,或者更过分些,将她的东西归置到库房里。

  心思有些犹疑,以至于头顶罩下暗光之时,才觉有人立在面前,她便茫然抬起头来,心里一凛,暗叹他如何来了。

  “擅闯皇宫,你不要命了!”这么想着她便这么问了出来,宫城可是定西王府能比的,防守严密,固若金汤,他真以为自己飞天遁地不成!

  这般对自己不上心,一时对他又气又恼,就是再有何想法,也该等她回府再说。

  她一直没有联系孟青山,也是考虑他初入京都,军功在身,可在此根基甚浅,奈何不得,还是不要徒惹烦忧。

  虽然他如何想的,她隐有感知,可也不该如此...上头!

  孟青山一腔的窝囊气在她娇嗔斥责的话中,转瞬成了烟儿,那软塌塌的感觉又袭来,只觉飘忽忽地,脑中白光闪过。

  他看着她着急之下,散到身前的一缕发,顺着起伏而波荡,殷红双唇微颤,眸子含水润隔淡烟,朦朦胧胧,却又似带了一层薄怒,脸颊绯红,格外明艳。

  孟青山坐在圆凳上,打量了一圈,看着屋内一应物什齐全,心底是满意又满足,才慢慢开口,“我可是正大光明进来了。”

  青璃惊呼出声后,才看清他一身甲胄,是宫中禁军着装,联想到前两日看到的熟悉背影,又想到自己入宫,处处受的x妥帖照顾,才晓的一时急躁失了稳重,燥的耳尖发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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