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狂啸了整整三个小时。
都瑾川醒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不过,风雨已经消逝,周围被这场风雨留下了狼藉。
没有月光,天气黑的让人喘不上气。
护目镜早在都瑾川翻滚的时候碎了,如今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他摸着黑起身,身上剧痛无比。
碰到药箱的事他松了口气,还好没丢,还好他抱得紧。
他记得里面是有手电筒的。
是苗舒怡特意放进去的。
关键时候,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都瑾川打开药箱,拿出手电筒,周围在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见。
药箱已经磕扁。
他忍痛抱起药箱寻找全意,因脚下不稳有跌落下坡。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彷佛得到了上天眷顾,虽然全身痛到不敢动弹,但是他看到不远处被手电筒打着的地面上正躺着一个人。
都瑾川艰难地挪过去,看到全意的那刻,他笑了。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全意!
不过笑了五秒钟,看到全意脸上的伤痕累累,他瞬间揪了起来。
“全意,全意醒醒。”
“全意…全意…”
都瑾川声音嘶哑,干脆地跪在地上,尽管地上碎石很多,他也好像没有感受到,将全意扶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
“全意醒醒。”他轻轻地晃着全意的身子,他本来是想拍一拍全意的脸,可上面的伤痕让他打消了念头。
“宝宝,醒醒好不好?”
“嗯?好不好?”
“宝宝…”
一记轻咳的声音,让喊宝宝喊魔怔的男人,瞬间清醒了。
第89章 炽撩
全意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帘, 身上的疼痛,那种痛到骨头缝里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拆了重组的一样。
迷糊的视线也渐渐清晰。
嗓子干涩的难受,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似的。
看道眼前的人是都瑾川的时候, 全意的喉咙努力哼出了一声笑。
是梦吧?
都瑾川怎么会出现在云水镇。
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应该十分恨她才是。
全意闭上眼睛,也许再次睁开眼睛,梦就会醒。
当她睁开眼睛时, 眼前还是都瑾川那张神颜,只不过上面被刮了好多条痕迹,细红色的纹路有直有曲,很扎眼。
真的是他?
被她亲手推开的人,正抱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一股难以忍受的涩意猛地冲上她的鼻腔。
红红眼睛被瞬间打湿。
全意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俩人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空气彷佛凝固。
几秒钟后, 全意移开视线。
万千思绪堵的她难以呼吸, 所有的话也哽咽在喉。
都瑾川见她不愿理会自己,他也没有生气,不在乎, 他现在很开心全意醒过来了。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都瑾川哑着嗓音问。
全意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都瑾川轻轻触碰她的脸,再问:“是不是伤了嗓子?”
面对全意的冷暴力, 都瑾川没有气馁, 毕竟他们当时说分手的时候闹得不太愉快,他的应激反应八成是伤害到了她。
“宝宝,我想你了。”都瑾川艰难地将全意往上抱, 额头贴上她的,感受着她的温度。
闻声,全意那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顺着眼角汹涌流下。
泪水所到之处皆是斑斑红痕之地。
咸咸的泪水让脸上的伤变得更疼,全意却像没有感受到似的,因为她心里更疼。
昨天晚上,看到苗舒怡因为自己的倔强生气不理她的时候,全意反省了自己的行为,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都瑾川紧张她,担心她,尽全力保护她,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埋怨。
但他似乎没有跟她置气,没有放弃她,他终究还是来了。
她也想他了,很想很想,想到痛彻心扉,想到迷失自己,失去理智。
全意将脑袋埋进他的胸前,举起刺痛的手攥住他的衣裳,什么都没有说,都瑾川却懂了她的意思。
将她抱得很紧。
肩胛骨上剧烈的痛感,让全意吭闷一声。
闻声,都瑾川将她松开,扶住她的肩膀着急问到:“身上很疼是不是?”
全意无力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俩人身上湿的透彻,山上又极为阴冷,全意身上颤抖的厉害。
都瑾川刚才贴上她的额头时就感觉到那温度异于常人,他眉头紧皱,单手扶着全意,另一只手开始扒拉药箱。
找到退烧药的时候,都瑾川将全意的小脑袋瓜放在大腿上靠着。
掰出一颗要填进全意的嘴里。
他要全意咽下去。
全意用舌头将要送到嗓子眼,可疼痛让她不敢下咽。
这比小针刺着还要难受。
口中混合着药片的苦涩,喉咙间的血腥味。
全意鼻尖越发的酸,眼眶又变得水润起来。
都瑾川见状愁眉苦脸,全意要是不吃退烧药,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绝对熬不住。
他低下头,没有问全意是否同意,用自己的力气将药片渡了下去。
嘴唇上凉中带了一丝温度的触感惹得全意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冷的骨头都疼,脸还是红热起来。
分手了怎么还能亲吻呢。
都瑾川像是看出来全意的别扭,他笑道:“我可没有亲你,我这是救人性命发乎本心。”
“……”好一个救人性命发乎本心,占人便宜还说的一套一套的。
“嘶嘶嘶!”
都瑾川话音刚落,空气中一片寂静,任何声音都明显的放大了。
这声音听着好渗人,似乎地上还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全意最害怕软趴趴的动物,她一下子激灵起来,浑身都绷直了。
不自觉得往都瑾川怀里钻。
都瑾川拿着手电筒在地上照来照去,在不远处看到一条灰色斑点的蛇。
正在往他们这边爬来。
他拿起旁边的枝条,心思将它拨走。
没想到他还没有碰到那条蛇,它就‘嗖’的不见了踪影。
全意的手停在半空中,手心里还攥了一个小包。
她身子轻颤,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那是岳医生给的雄黄包,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你真棒。”都瑾川将她僵硬的手臂拉回来,又把那包雄黄的口子重新扎好。
“……”
手电筒在他扎口子的时候不小心从手中掉落,正好照在一个能反光的东西上。
都瑾川将雄黄包放入口袋中,伸手去拿那个反光的东西。
看到是什么的时候,他发在内心地笑出了声。
“全意,干嘛口是心非,这么爱我还舍得跟我分手?”
闻声,全意看向他手里拿的那个东西,在看清楚看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抢夺。
“抢什么?”都瑾川不给:“全医生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全意无语。
他这张笑的像叉烧包一样的照片,当初她说要带在身上辟邪的时候,某人还说亲自帮她打印出来,要多少都可以。
所以她才制成卡牌挂件随身带着。
现在却又说成她侵犯他的肖像权?
真是倒反天罡。
全意不再去抢,鼓着嘴巴有些生气。
见状,都瑾川将卡牌往空中一抛,而后稳稳接住。
“小爷我大气,不跟你计较。”说着,他便将卡牌往全意的兜里放。
全意小性子也来了,十分不悦,将他的手扒拉开。
不让都瑾川放进去。
谁稀罕!
自己留着吧。
“……”都瑾川气笑了,这女人给了台阶都不下了是吗?
非要跟他置气到底?
他偏不如她意。
都瑾川强势的将卡牌放进了全意的兜里,还贴心的拉上拉链,拍了拍。
表情十分满意。
等他再看向全意的时候,却发现她盯着地面上在寻找些什么?
想起苗舒怡说“全意上山采药了”的那句话,他知道她这是正在找寻自己采摘的草药。
人现在被吹到哪里了都不清楚,草药难道还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吗?
“这么凶猛的风雨,你没事就好,至于药,我让白灼派人送。”
都瑾川手臂穿过全意的腿弯将她揽腰抱起,她浑身湿漉漉的,又发烧了,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