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乖。”像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仪月听得耳热,瓷盘啪嗒一声被放在容珩腿前的茶几上,她则被拉着坐到了他身边。
沙发很大,柔软、舒适,一切都好,除了她距离它的主人太近,呼吸有些难以控制除外。
“吃饱了吗?”容珩问她。
“嗯。”
“看出来了。”
“嗯??”
陈仪月下意识的收腹,随即意识到自己穿的毛衣宽松,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她藏在里面的小肚子。
余光看到容珩镜片后细碎的笑意。
他又在逗她,而且越来越得心应手。
“脸红扑扑的,吃的应该还合胃口。”
男人不急不慢的解释道,拇指在她的指骨上不轻不重的揉捏。
酥麻感席卷着她的神经,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的陈仪月不太甘心,反握住男人的手,有些硬,还有些硌人……
“那你呢,你吃了吗?”
陈仪月伸手拿起一块模样圆润的桂花糕,送到容珩嘴边,眼神希冀的看着他。
鼻尖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容珩敛眸,微微张口,正欲咬下,却落了个空。
坐在他身旁的姑娘神色狡黠,满脸无辜,晃了晃手中的糕点,勾着他往前。
容珩也的确向前了。
耐心十足的猎人,总会在最后才露出他原本的真面目。
猎物尝到了甜头,总得要付出点什么,等到陈仪月想要逃离时已然来不及,手臂早已牢牢锢在她腰后。
她的手再也拿不稳那块桂花糕,在嘤咛中无声的掉落。
昨晚是和容珩的第一次接吻。
现在是和戴眼镜的容珩第一次接吻。
空中飘散着一股甜而不腻的桂花香气,在换气的间隙被含入口中。
陈仪月被这个进步神速的男人亲的气喘吁吁。
镜片上氤氲起一层朦胧的雾,二人分离后,陈仪月被他捏着后颈,指尖颤抖着主动摘下了他的眼镜。
不似昨晚那样带了几分凶狠的意味,这一次的吻暧昧又缠绵,更像是一种安抚,就像是……容珩在取悦她。
到最后结束时,陈仪月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坐在了他的腿上。
抱孩子似的姿势。
好糟糕……
容珩那件丝绸质感米色衬衫被她抓的一团糟,桂花糕碎成无数细小的碎块,附着在了他们之间,还弄脏了看上去华贵无比的地毯
他的衣物单薄,只一件。
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的掌心见证了整个由软到硬的过程……
“衣服……”
她被亲的想哭,他又格外纵着他,任由她咬。
“等会再换。”
“呜……”
——
约莫小半个小时后,昨晚那间她无权进入的房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展露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的第一眼,陈仪月便知道,这是一位女士的房间。
房间很大,几乎能与他的主卧相提并论,不,或许更大。
容珩将她带到衣柜边,轻轻一推,一个巨大的衣帽间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从头到脚一应俱全。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会为此心动。
尤其是首饰台上那些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颜色各异的珠宝,越往里走,便越冲击着她的认知。
怪不得季荷想方设法不惜卖女儿也要嫁给宋致君,容珩都有钱成这个样子,那宋致君夫妻俩得有多享福?
陈仪月发出一声叹息。
容珩从身后环住她:“在想什么?”
陈仪月摇摇头:“在想之前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很有品味。”她发出由衷的夸赞。
“你是第二个,仪月。”
“哦。”
容珩咬了咬她的耳朵:“……第一个是我。”
“在我面前,你可以更直接一些。”
陈仪月微微愣住,显然对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这里衣服的尺码简直和她平日里穿的一模一样……但是……似乎又有哪里说不通。
“你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我的尺寸的?”
陈仪月对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启齿。
“你们的工作服。”
你们。陈仪月恍然大悟。
容珩笑:“笨。”
“哦。”
“所以呢。”
“什么?”
容珩的发丝蹭过她的鬓角,轻吻落在下颚,声音很轻。
“喜欢的话,今晚就住下吧。”
“要是不喜欢呢……”
“这里房间很多,总有一间会是仪月喜欢的。”
“如果没有呢?”
“那就再建一间仪月喜欢的。”
“如果……”
“嘘。”
容珩按住她的唇,以一种完全掌控的姿态,温声。
“仪月,我希望你留下。”
陈仪月攥紧了男人的衣衫下摆,看着他的眼睛,很轻的点了头。
——
容珩离开了,正在书房参与一个短暂的线上会议。
再次见到他时,是在别墅外的露天花园中,男人换了一件纯黑色中领毛衣,摘了眼镜,头发有些许潮气,许是刚洗过澡。
银月湾,也就是容珩家的名字,实在太大,大到超出陈仪月的想象。
纵然好奇,她也没有在短时间内逛完整个银月湾的想法,李管家说有游览的观光车,被陈仪月拒绝了。
哪有坐观光车参观别人家的?
于是李管家便给她看了地图,陈仪月看的眼花缭乱,什么泳池高尔夫球场的,对她这种运动细胞为零的人实在毫无吸引力,于是看了一圈,最后去了运动量最小,观赏性最佳的花园。
李管家跟在她身后,边走边给她介绍花朵的品种,只是她越听越不对劲,朱丽叶、伊芙伯爵、桃香……怎么全都是玫瑰?
陈仪月连忙弯下腰去仔细查看,忍不住问:“容……容先生很喜欢玫瑰吗?”
李管家答:“抱歉小姐,我并不清楚。或许您晚些时候可以亲自问一问先生。”
修剪照料花枝的佣人约莫有七八个,不难看出主人对其的用心,每一个地方该种什么,怎么种,都是设计师精心布局后的结果。
容珩似乎很喜欢从背后环抱的姿势,他一出现,四周的人便默契的远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喜欢吗。”
陈仪月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却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服,更别说向容珩求证。
那是三年前,南城月山禅寺。
她和容珩的第三次见面。
她主动和他打了招呼,叫他“容先生”。
那也是容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没带姓,叫的“仪月”。
彼时距离他结束A大的讲座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是以在容珩叫出她名字时,她毫无疑问是不可置信的、惊喜的、手足无措的。
他们站在那颗古老的姻缘树下,月山禅寺的月老庙香火旺盛,可他们的手中谁也没有签文。
那时的陈仪月猜想,能让这样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苦恼的,大概也只有爱情了吧?
容珩对此不置可否,半晌,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她喜欢什么花。
那时的她想,这个“你”,代指的不会是她,而是“她”。
对此,陈仪月给出了中肯的建议,他安安静静的听她讲,最后若有所思般望向她。
“那你呢?”
“我啊……”陈仪月卡壳,最后说了“玫瑰”。
容珩没问为什么,只说了个“好”字。
那天过后,二人再没见过面。细节也随着时光流逝而逐渐消散。
为期一个月的悸动被女主人隐秘的封存,直至三年后才得以重见天日。
喜欢吗?喜欢的。
喜欢的。
但不是花。
“嗯。”
陈仪月点了点头,主动转过身去同他接吻。
——
这大抵是陈仪月这辈子过的最充实的一个上午,当然,也是被金钱屠戮的最彻底的一个上午。
她兴致勃勃,以至于将容珩都抛之脑后,但他倒也不至于小心眼到这个程度,挥了挥手便让陈仪月自己玩去了,自己则留在书房处理工作。
直到中午,容珩才在餐厅再次见到了陈仪月。
见到他,她脸上洋溢出一种名为“欣喜”的情绪。
容珩对此非常受用,以至于佣人上完菜刚走,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个人是八百年没和人亲过嘴吗……!!
陈仪月想推开他,奈何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好吧,他好会亲,她情不自禁。
好温柔……温柔到陈仪月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难以启齿的称呼。
牙齿差点咬到舌尖。
陈仪月连忙刹住了车,随即想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那个……”
“我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
好怪。怎么感觉像是在和家长报备申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