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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49)

  “那位太阴受刑者, ”李流云曾一度这样称呼白冤, “她会被冤罪束缚,昨夜我看过渡口刑场上的阵法,和北屈鬼衙门地基下的阵法异曲同工, 都是以冤罪做刑。”

  听风知曾经说过, 白冤在太□□体中被困于冤魂不散, 北屈那座刑鼎是以衙署里的法度刑条铸造的,它每一条刑铭底下都是一桩桩冤假错案,目的就是为了镇压白冤。

  李流云道:“风陵这场盐引大案,必是专门用来对付她制造的冤案。”

  “什么?!”林木震惊, 他们昨日还毫无警觉地挤在渡口观刑,本以为只是场事不关己的盐引案,没想到……竟是有人刻意制造冤案,用冤杀无辜的方式来对付白冤。

  事发到现在,他们几个没头没脑的,根本没有深想到这一层。

  连钊:“那个把我们引来风陵的人,竟早就在此地设好了局。”

  闻翼:“难不成,就是那个主办盐引案的监察御史吗?”

  于和气:“监察御史会不会和痋师有勾结?”

  “难说。”李流云虽不常驻京城,但也耳闻监察御史曹秋实为人刚正不阿,是个宁折不弯的倔性子急脾气。

  李流云到县衙亮明身份时,监察御史正因渡口的情景百思不得其解。

  风陵渡像是遭遇过炮轰滥炸,码头沦为一片废墟,地砖木栈翻裂塌陷,到处坑坑洼洼,连泊岸的大小船只都尽数倾覆。最令人大为震惊的,莫过于岸口的闸石崩碎了,连锁河的巨链都断成数截,仿佛风陵渡遭了场大军压境!

  加之昨夜驻守渡口的卫兵吓了个魂飞魄散,反复说着斩首示众的几名死者诈尸了!

  这种事情,一个人说还有可能看岔了,但是所有驻守的卫兵都说亲眼所见,那就由不得曹大人不信了。

  恰好一直在太行修行的殿下来了,结果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因为这场错判的盐引冤案引起的动荡,掀了风陵渡的罪魁祸首是听风知。

  曹秋实一时不知道该震惊殿下所谓的盐引冤案,还是听风知凭一己之力把整个渡口搅成了废墟。

  当然要说他将盐引案办成了冤案,枉杀无辜,更让他不能接受。

  即便是皇子殿下,也不能如此空口胡言!

  曹秋实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赴河东道数月,坚信此案办得毫无疑点错漏,不禁将案件事无巨细的告知,还将搜集的所有案卷线索一一梳理,呈于李流云过目。

  所有证据链非常充分,人证物证一环扣着一环,形成完美闭环。

  但就是因为罪证太充分了,抓捕时人赃并获,任谁都无可抵赖。

  芮城县令当然也不是什么清正廉明的好官,治县期间存在诸多徇私舞弊、以权谋私的行径,比如克留盗赃,放纵底下人挟势乞索等等,监察御史将这些桩桩件件全都深挖了出来。

  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干得出勾结盐枭私印盐引之事,况且那驻守河道的津尉已经招认,收受贿赂,私放私盐贩子。监察御史曹大人言之凿凿,贪婪是无穷无尽的,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当不再满足一点蝇头小利,就开始与盐枭勾结……

  曹秋实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暗查数月会判错案:“此事绝无可能,殿下若是不信任下官,大可以奏明圣上,将此案重审彻查!”

  一个对此案毫无所知的人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李流云看着疾言厉色的曹秋实,无甚情绪道:“这是自然。”

  “……”曹秋实好似被一颗枣核噎在嗓子眼儿,恨不得跳起来骂人,又碍于对方身份,硬生生憋得老脸青紫。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李流云低头翻阅案卷,理所当然将吹胡子瞪眼的曹大人晾在一边,心头琢磨着,如果真的有人想要炮制冤案,也不排除曹秋实被证据误导的可能。

  幕后之人大可以利用河东盐引案,假借监察御史的手做局,而真正与此案相关的人员,包括牵涉其中的河东官吏,当然会推波助澜地把脏水泼出去,找一批替罪羊顶锅。

  待案子一了结,自然就能打发走京城来的钦差大臣。

  如此推论的话,自以为来暗查的曹秋实其实早就暴露在了明路上,他所查到的证据,也都是别人想让他查到的而已。

  李流云不由想起昨夜那个戴面具的人,持秋决刀杀了白冤后抽身而去,他试图去追,却没追上,暗处时不时还会有人放冷箭。

  那笑面人究竟是谁?

  为何费尽心力地在风陵布冤罪作刑捕杀白冤?

  ……

  笑面人负手立于河岸高崖之上,眺望芮城低垂的云层,他思来想去良久,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会是把伞呢?”

  若不是亲眼所见,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笑面人摩挲手中那把油纸伞,再次感叹这世道诸多奇妙。

  黑衣人双手抱胸,搂着那把秋决刀:“如今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咱们什么时候走?”

  “唔。”笑面人沉吟片刻,转而问,“阴燧落在了痋师手里?”

  “没错。”

  “痋师如今身在何处?”

  一听痋师,黑衣人简直厌恶至极:“那个丧心病狂的疯女人,机警狡猾得很,我派去盯梢的人没了音讯,应该又被她发现了。”

  “落到痋师手上,怕是不好受。”

  “下场估计和上次在蒲州时的两个人一样,在地窖喂了她那些恶心的痋虫。”

  笑面人毫无诚意道:“可惜……所以现在把人跟丢了?”

  “看路线,应该是往陕州去了。”

  “之前小看她了。”笑面人原本没将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觉得她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无非就是坏,这世上坏人不缺她一个,坏点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自作孽不可活,就她那副到处乱杀的作风,痋师早晚自食恶果,他倒不至于亲自下场收拾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然而,“没想到她这一路趁火打劫,不但从河冢挖出痋引蛇卵,还夺走了阴燧。”

  原本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越来越有本事,很难不引起重视了。

  黑影人道:“她身边有一群罔象,对付起来怕是棘手。”

  笑面人沉默须臾,盯着河岸裸露的岩层低喃:“罔象……”

  “对,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从太□□体钻出来的东西。”黑衣人很是纳闷儿,“这群罔象怎么就成了痋师的爪牙?难不成痋师还能给阴灵邪祟下术?”滇南三大邪祟,就像蛊婆给活人下蛊,以此操控活人,难道这邪了门儿的痋术则是给亡灵下蛊,以此操控鬼魅?

  笑面人轻笑一声:“你别说。”

  黑衣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蒙对了:“还真是这样?”

  “痋术向来诡谲,修此术者个顶个的没人性,当然最后遭到反噬,下场也一个比一个凄惨,想当年……”提起当年,他又适时住了口。

  黑衣人追问:“当年什么?”

  笑面人摇头叹息,摆出一副伤春悲秋的姿态来,摆手说:“不提也罢。”

  黑衣人握着秋决刀的手指紧了紧,真想当场给他一刀,捅死这个吊人胃口的老东西,不想说就别动不动提起当年,招人烦的臭毛病!

  黑衣人彻底失了耐心,硬邦邦开口:“你到底走不走?!”

  也不知道还在这个鬼地方磨蹭什么?!

  笑面人说:“确实该走,但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黑衣人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又没在这儿安家落户或者留个一儿半女的:“你有什么放不下?”

  笑面人说:“那把伞。”

  黑衣人一惊:“什么玩意儿?”

  笑面人这心里始终惦记着那把伞,他说:“我在想,我要不要将那把伞焚了。”

  黑衣人此刻也警觉起来:“你什么意思?”

  笑面人一拍脑门,当即下定决心:“对,咱们去焚了那把伞,免得总是牵肠挂肚的。”

  黑衣人立刻追上去:“不是,你这想一出是一出的,那把伞……”

  笑面人蓦地驻足转身,黑衣人差点撞他面具上。

  “既有隐忧,就得及时解决对不对,咱们做事情,应该干净利落,以绝后患。”面具笑眯眯的,声音也和蔼可亲,他问,“报死伞在哪儿来着?”

  黑衣人简直想翻白眼:“芮城弘运客栈,那几个太行道的少年守着……”

  他话没说完,笑面人已经掉头走远,管谁天王老子守着,他不在意。

  笑面人足下生风,转眼便下了崖坡。

  第115章 瓦如蝗 “太行道何故多管闲事。”……

  黑衣人铆足了劲缀在笑面人身后, 大起大落地跳过千重屋檐,连喘气的功夫都没倒出来,还是跟那老东西差了一大截距离。

  此刻连钊刚替听风知压制住逆乱的经脉,拔下最后一根银针, 刚松口气, 就听门外响起拔剑的声音。

  林木声音发紧地唤了声:“师兄!”

  连钊蓦地推开门, 当即头皮一紧, 只见昨夜那个笑面人负手立于三重楼宇的檐脊之上,衣袂随风飘摆, 风姿出尘, 可在一众少年眼里,好似讨命的阎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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