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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216)

  白冤怔然驻足:“伏羲。”

  磨镜匠闻言转头,这才注意到身后石像。

  人首蛇身,执掌八卦,真是伏羲!

  蛇身盘踞一圈,蜿蜒延伸至——磨镜匠顺着起伏拖曳的蛇尾转动目光,低头看到了自己屁股底下。

  好家伙,他坐着的那块微微凸起的圆润且有弧度的石头,竟是伏羲的蛇尾。

  磨镜匠缓缓挪开了自己的屁股,转而看了看老方摔倒的地方:“老方,刚刚是羲皇的蛇尾绊的你啊。”

  老方扭头看了看自己踢到的尾巴尖,俩眼珠瞪直了,继而哭丧着脸,伏地叩首:“弟子莽撞,还望羲皇赎罪。”

  白冤:“……”

  怎么还拜上了。

  周雅人:“……方道长,你没事吧?”

  方道长卑微叩首的瞬间,额头那个大包不小心触到冰凉地面,疼得他嘶了一声,哀切道:“多谢听风知关心,贫道还好。”

  正说着一线热流从脑门滑下来,磨镜匠立刻递上帕子:“按着按着。”

  方道长接过帕子捂住流血的额头。

  白冤丝毫没有慰问关心他的废话:“你刚才提到石刻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对对对,石刻。”方道长磕完头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膝头和袍袖上的灰,脑子里一团乱麻似的想法呼之欲出,简直不知该从何说起,“怎么说呢,容我缕缕。”

  白冤见他一副焦头烂额找不着北的样子,估计把脑子撞出了点毛病,遂先发问:“跟伏羲有关?”

  “嗯嗯。”方道长连连点头,“二位都知道,贫道自小在人祖山上修行,顾名思义,人祖山上供奉的,自然是人文始祖伏羲,羲皇。”

  周雅人颔首:“不错。”

  伏羲乃三皇五帝之首,百王之先,在先民蒙昧时始创八卦,自此文明肇启,故而被尊为人祖。

  方道长之所以崇敬听风知,也是因为羲皇听八风之气,乃画八卦的缘故。

  “反正现在已经出娄子了,贫道也不相瞒,我们人祖山下镇着一处河冢。”

  此言顿时引起了白冤和周雅人重视,难道河冢还跟人祖山有什么瓜葛?

  就听方道长道:“千百年间,我们人祖山一直守着那处河冢。谁知几个月前,我出了点意外,结果一个没看住,河冢就被偷了!”

  周雅人问:“就是你从太阴/道体出来后,被撞进大河差点丧命那次?”

  “对啊。”等他拖着半条命重回北屈时,封镇的鬼衙门崩塌,河冢被掏,方道长站在滔滔黄河边,彻底傻了眼。

  他跟县衙的官差熟络,经过一番走访打听,才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并且得知在北屈猖狂作案的是痋师和罔象。

  而在此之前,白冤和周雅人的确不知道河冢居然有人看守,所以那些打算摸进河冢的罔象才要先解决方道长。

  白冤问:“你们看守河冢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一来肯定是为了北屈安全怕有危险,”方道长说,“二来则是因为河冢里埋着跟羲皇密切相关的东西。”

  周雅人和白冤同时心头一震,彼此相视一眼,都没表现出来。

  伏羲人首蛇身,而那埋在河冢秽土中的则是痋蛇引。

  周雅人不动声色,试探道:“什么东西?”

  “实不相瞒,具体是什么,其实贫道也不清楚,因为我师父也不清楚,师父的师父也没道明白过,只知此物非常非常重要,足以再现羲皇当年神迹,所有要求人祖山所有弟子,世世代代看守河冢,不得有误。”方道长愁眉苦脸,“河冢千百年来相安无事,没想到到了我方正安这里就出了岔子,是我看守不力。”

  家被偷了,他岂能坐视不理,于是一路追寻痋师和罔象的踪迹,一边寻找河冢与羲皇相关的线索,他起码得搞清楚自己丢的是个什么物件儿吧,不然找到窃贼讨要什么?

  白冤没兴趣听他发牢骚:“什么神迹?”

  “羲皇画卦。”方道长说,“我之前一直以为,河冢里头埋的可能是伏羲八卦,直到刚刚,我在另一间密室发现关于羲皇的石刻记载,还有这些人……或许人祖山下的河冢里埋的根本不是伏羲八卦。”

  白冤和周雅人心里门儿清,的确不是伏羲八卦。

  方道长续道:“那石刻上介绍着与羲皇相关的事迹,重点是后面刻着一句什么,万物孕生,亡其圣,感孕什么,什么固胎息,又是什么重塑伏羲之躯,我当时来不及看完,就被老姜着急忙慌拉走了,然后渔村那几个被蜃鬼附身的村民就来了,还有你们。”

  白冤和周雅人心头震荡,起伏难平。

  “重塑伏羲之躯。”他们隐隐有些明白了。

  方道长说:“直到刚才,我看到那些长相怪异的尸体,或许并非先天如此,而是别人采取了什么手段,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才令他们的身体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比如那个长脖子的人,颈骨异变,像不像硬生生长出来一节蛇颈?”

  扯淡呢,磨镜匠张口道:“老方,你这说法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你别着急打岔,我还有更离谱的要说,”老方道,“比如那几个皮肉开裂结痂的人,贫道大胆猜测,他们也可能是在经受着某种异变,而皮开肉绽可能是逐渐蛇鳞化的过程,或许可以理解成一种蜕皮?让人皮崩裂蜕去,重新长出蛇鳞,目的就是让人体蛇化,但是蛇化失败了,身上只长出来少许蛇鳞,却要不断饱受皮开肉绽之痛,最终没能挺过去。”

  磨镜匠整个人听傻了。

  周雅人即便想到了这层,一时间也难以消化。

  方道长最后道:“所谓的重塑伏羲之躯,可能就是在用这些人重塑伏羲之躯?”

  既然对方把话说到这里,白冤也索性跟他坦白:“痋师从河冢挖出来的,是一种痋蛇引。”

  “什么?!”方道长一怔,“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也进过河冢,亲眼看着罔象挖走的,并且自己也顺手带走了几枚蛇卵。

  白冤避而不谈,只道正事:“如此说来,这里这些人应该是身中痋术,痋师妄图利用痋蛇引,来造伏羲之躯。”

  “痋、痋术。”方道长惊骇瞪大眼,“痋术可以造、造伏羲?”

  “这不是你刚才说的么。”

  “我就这么推测,这些人,难道是那个从河冢挖走痋蛇引的痋师害死的?”

  “不太像,”白冤想了想,“或许不是挖痋蛇引的人,而是当年埋痋蛇引的人干的。”

  方道长问:“谁埋的?”

  白冤:“痋师。”

  方道长:“这痋师不是同一个人吗?”

  “你们人祖山弟子世世代代守着河冢多久,那痋蛇引就在里头埋了多久,你刚才说的也有千百年了吧,这埋和挖的痋师,能是同一个人吗?”

  方道长心下唏嘘。

  周雅人清楚白冤没有明说的意思,当下这些人,应当死于千年前,方仙道寻找无量秘境之时。

  或许那位埋下痋蛇引的痋师,就是死于秦之狱地,那帮术士中的其中一位,抑或几位也不可知。

  痋师埋下痋蛇引之后,必然安排了人在此镇守,此人必然与人祖山有些渊源。

  否则,为何人祖山千百年来始终镇守河冢?

  可惜人祖山弟子换了一茬又一茬,轮到方道长师父的师父都已经说不清了,若要追根溯源,怕是很难厘清。

  索性先不管,白冤道:“那些埋在河冢秽土里的痋蛇引,是从几名女子的腹中挖出来的,传说被施痋术的妇女能感孕虫卵,具体我不了解。”

  周雅人蓦地想起一件事:“会不会是走胎?”

  “嗯?”白冤扭头,立刻也想起发生在唐媛身上的事。

  当时杨家小儿的魂魄走了蛇胎,周雅人道:“人走蛇胎,蛇也会走人胎,痋师是不是利用这种方式让河冢里那些女子感孕,让蛇走人胎,从而在腹中孕出痋蛇引?”

  白冤道:“也就是通过人蛇走胎互孕的方式,孕化出痋蛇引,才能用以重塑身为人首蛇身的伏羲。”

  磨镜匠听得脑袋混乱,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此刻听到的:“你们说的这些也太吓人了。”简直耸人听闻。

  可惜此刻没人搭理他。

  方道长也开始有点跟不上趟,但他隐隐约约记得:“好像那块石刻上就提到了什么什么胎,应该就是你们说的这个吧,我当时真的来不及看清。”

  白冤道:“那块石刻在何处,你带我们过去看看。”

  “好好。”方道长正有此意,恨不得立刻冲到石刻前看个真切。

  奈何没走出几步远,又碰上一具坐靠在墙角边的干尸。

  这具干尸松松垮垮地披着件外袍,裤腿挽至膝上,露出两条柴棍般瘦长的腿。

  方道长忽而站定,直勾勾盯着那双干枯发黑的小腿:“这腿……”

  “这人腿上都是鼓起的经脉。”白冤蹲下身查看此人情况,一根根经脉在灰白色的干缩皮肤下纵横交错,像浮在地表的杂乱树根,有的地方甚至鼓起好些大大小小的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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