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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220)

  “讲道理,我就是个磨昏镜的本分人,可没主动害过人。”

  周雅人开口:“你到北屈,接连几日给孙绣娘磨镜,之后她便拿着你磨过的铜镜去了鬼衙门献祭,你敢说她的死跟你毫无干系?”

  磨镜匠迟疑了一下:“也不能说毫无关系,但是讲道理,这事儿吧,赖不到我头上。”

  方道长帮腔:“对对,这件事老姜之前跟贫道说过,确实也不能怪他。”

  白冤:“怎么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咱们这一行,能被称为负局先生的,那都是技高一筹的业界翘楚。但我不太行,我只是个学艺不精的半吊子,没那么大能耐。”

  白冤:“负局先生?”

  “没错,负局先生就不像我这样随随便便帮街坊磨个生锈的铜铁家什了,”磨镜匠说,“都说万物有灵,有些器,可能也会沾点儿灵气。比如某些从古墓或者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年陈久了,沾了血腥死气,偶尔个把件的冥器吧,它就邪性。”

  他说到这里,怀揣着那面铜镜的周雅人最有感触,这面铜镜的确如磨镜匠所言,是件沾点邪性的冥器。

  “比如孙绣娘手里那面铜镜,她虽然不肯说镜子的来历,但我估计是从地下挖出来,可能就是从鬼衙门挖出来的,上头全是铜锈,压根儿不能照人。我花费好一番功夫才把镜面抛得光可鉴人,起初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第二日,那孙绣娘又找上我。递过来的还是昨日让我打磨的那面铜镜,不知为何,才过去一夜,那镜面就又生了锈迹,这肯定不寻常啊,于是我留了心,打磨的时候发现镜纹中沾了缕血迹。到第三天她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就问她这镜子是不是有什么异样,她当时被我这么一问,神色显得比较慌张,出于好意我肯定得提醒她,如果发现异样一定要如实相告,因为保不齐会遇到什么危险,可她始终说没有。那我肯定不信啊,我还留意到她食指多了道伤口,于是我这次给她磨镜的时候,偷摸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滴血到镜面上,你们猜怎么着?”

  白冤没闲心猜:“别卖关子。”

  磨镜匠说话间,周雅人默默掏出铜镜并按照他的说法划开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上去,顺手递给白冤:“看看有什么变化?”

  继而他又转头问:“孙绣娘让你磨的便是这面月宫镜吧?”

  磨镜匠瞪着那面锈迹斑斑的铜镜张了张口:“……不是,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当时他因为发现这铜镜古怪,向孙绣娘说明了利害,并打算付钱购买,但是孙绣娘反应格外强烈地夺了回去,生怕他抢似的。

  他又不是强盗,当然不可能强买强卖,他只是担心这类邪性的东西捏在平民百姓手中,虽然不一定会出问题,但是万一呢。

  他这种半吊子也许没办法处理,但能带回去请师兄掌眼。

  周雅人道:“孙绣娘死后,我就把这面铜镜收了起来。”

  白冤静观镜面片刻:“什么也没有。”

  磨镜匠上前瞅了几眼,时隔三月余,镜身已经蒙上斑斑锈迹:“得先洗镜,用药石将镜面上的铜锈磨拭洗净才行,不然那孙绣娘也不可能接二连三来找我。”

  白冤道:“那就洗。”

  磨镜匠:“……”

  在这儿怎么洗,他一摊手:“我没带洗镜的箱子啊。”

  白冤:“你倒是说你当时在镜中发现了什么?”

  磨镜匠也不废话:“我这一洗一磨,居然磨出来个嫦娥指路。”

  白冤蹙眉:“什么嫦娥指路?”

  “你看这铜镜背后的镜纹雕的便是幅月宫图,而镜中显出的也是嫦娥奔月,无论将镜面如何左右上下翻转,嫦娥始终指向同一个方向,当时肯定不明白,后来听说孙绣娘在鬼衙门献祭,又听方道长说到他们误入太阴/道体的经历,我才猛地反应过来,镜中嫦娥始终指向的方向,正是鬼衙门以及太阴/道体所在。”

  “对,”方道长适时接话,“听风知,当时我们不幸掉入井里,你不是还跟我说起孙绣娘是在拜镜中月吗,我后来结合老姜给她磨镜时发现的线索一分析,认为肯定是这面邪性的镜子,也就是镜中的‘嫦娥’给了孙绣娘某种指引或者指示,才让她抱着铜镜一步步去往鬼衙门,做出献祭之举,她应该以为这能让她飞升‘奔月’,是通往月宫之路,所以我们才觉得这是嫦娥指路。”

  但孙绣娘肯定不知道,这路纯粹是条死路,太阴/道体也并非天上月宫,里头还囚禁着无数冤魂以及……方道长偷摸觑了白冤一眼,没敢把后话说出口。

  然而他这番话正好同周雅人之前揣摩得大同小异。

  此刻白冤对上周雅人望过来的目光,她心中失笑,再次申明:“我真不是那位‘嫦娥’。”

  提到嫦娥,周雅人心里紧了一下:“我没说你是,我知道不是你。”

  但他之前却实打实说过这种话。

  因为孙绣娘以命为祭时鬼衙门的阴风撞向了他腰间律管,风里的祭文吹的是:道人行备,道神归之,避世托死于太阴中,复生去而不亡。

  是妄图去月中化生的痴心妄想。

  他理所当然地怀疑白冤以此诱骗引导孙绣娘献祭,还说:“传说中的嫦娥,或许就是从你身上扒下来的故事也不一定。只不过你登不了天,奔的也不是那九天之上的太阴,反而把自己坑进了道法刑狱,这就是长生的代价。”

  他甚至还道白冤被困太阴/道体是咎由自取自掘坟墓。

  而今想来,他该熏的根本不是眼睛,而该剪了这条胡乱栽赃的舌头。

  磨镜匠连忙为自己澄清:“反正就是这镜子邪性,跟我真没多大关系,而且我也提醒过她,该说的都说了。我毕竟能力有限,悟性差,磨镜就止步于磨镜而已,铜器生异这等事比较复杂,我只粗略知晓一点皮毛,若要弄清原委还得去找负局先生,但是孙绣娘执意不听,我也不能强行干涉。”

  然而他们走到此时此地,哪有工夫找什么负局先生,白冤翻来覆去端详铜镜,推测道:“这面铜镜或许出自秦时,在太阴/道体形成之前就在北屈了,当然不排除可能是死于秦狱中的某术士的随身之物,经历过很长一段岁月腐蚀,照见过太阴/道体以及鬼衙门落建。”

  在这样一样满是冤魂的地方埋着,若又是术士随身法器的话,难免腐蚀出问题。

  “那为何偏偏是月宫镜?”方道长道,“巧合吗?”

  “嫦娥奔月说的是嫦娥偷吃长生不老药飞升成仙的故事,而方仙道这些术士终其一生修炼秘术仙方,炼制长生不死药。”二则皆围绕长生,白冤抬起头,望向壁顶那行小字,“可见广寒仙窟,同样隐喻这个意思。”

  周雅人猛地反应过来:“广寒仙窟,说的是嫦娥奔月得长生,所以这里的嫦娥奔月,指的是通往长生之途。”

  白冤不置可否:“而且,长生之途和月相关。”

  这一刻,他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

  所谓的神话故事,背后兴许暗喻着另一个真相,比如,广寒仙窟对应的是无量秘境。

  嫦娥则对应寻找不死药的方仙道,代指徐福之流。

  他们要去往无量秘境的话,就必须走“奔月”之途,重点在该如何奔月,上头也明确写明了,需伏羲之手亲启。

  这就是痋师为何抓走陆秉,又将陆秉制成伏羲之躯的原因。

  周雅人终于彻底明白过来,痋师是想利用陆秉打开无量秘境。

  方道长与周雅人所知的信息不对等,因此在听到这些内容时,只以为广寒仙窟是指太阴/道体,痋师把陆捕头做成伏羲之躯是为了开太阴/道体?也不对啊,方道长有种发现越多疑问越多的混乱,明明太阴/道体已经破碎,难道别地儿还有个太阴/道体?

  知情者没一个愿意解答他的疑问。

  “咦,这是画的什么东西?”磨镜匠踮着脚尖举高火光,认出来了,“哦,是只贝壳。”

  白冤立刻迈步过去,盯着光照之处,伏羲蛇尾的右下角,有一只微微张开的大蛤。

  虽然笔画线条略显粗简,但是大蛤的形状与白冤之前在京观中见到的阴燧一模一样。

  周雅人还未开口询问,白冤已道:“是阴燧,对月张开。”

  磨镜匠也是没料到:“啥?这贝壳是阴燧?”

  白冤之前就明确说过,阴燧是能寻找到无量秘境的关键,周雅人道:“现在阴燧在痋师手中,陆秉也成了……约等于万事俱备,他们下一步便是开,”因为方道长和磨镜匠在场,周雅人话头顿住,没有把无量秘境说出来,及时换成了,“广寒仙窟。”

  “别在这耽误工夫了,”按照方道长跟磨镜匠方才所言,前日痋师和陆秉还在小渔村,过去这么长时间,再耽误下去怕会来不及,白冤当机立断,“得尽快出去找到痋师。”

  第170章 吃罚酒 “你跑来跟他献什么殷勤,”……

  临走前, 还需将那几名被蜃鬼附过身的村民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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