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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62)

  周雅人:“……”

  好,又变可怜虫了。

  周雅人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绷紧的神思也随之松懈下来:“你之前见到过不同时期的我,都是什么罪名和遭遇?”

  “前尘全是苦难史,过了就让它过了,还是别知道的好,”白冤好心奉劝他,“你何必来找不痛快,活在当下不好么。”

  “当下并不好。”

  “我看你就挺好的,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倍,懂得知足才会常乐。”起码现在看起来人模狗样,前几世那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就当自己是个旁观者听听。”

  白冤眼看劝不住:“确定要听?”

  “确定。”他认为,“多知道一些,兴许对我有帮助。”

  白冤牵了牵嘴角:“除了添堵还能有什么帮助,听了可别受不了。”

  周雅人抿了抿唇:“往事都如云烟,何况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前生。”

  说得倒是豁达,于是白冤松了口:“行吧,我且跟你说说,十恶不赦的罪名当中你就背了好几条,谋反,谋大逆,不孝,不道。与义父妻妾相\奸,败露后杀兄弑父,乱人伦,逆天道;烧杀抢掠,谋财害命,火烧东家十余口人,鸡犬不留;以及造畜蛊毒,杀人分尸,挖眼拔舌;实在是罪行累累,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

  白冤一条条罗列出他累世罪状,听得周雅人太阳穴鼓胀乱跳。

  当然,这都是他累世背负的冤屈,并非他真的做下过此等罄竹难书的罪恶。

  周雅人极力将自身和这些恶行剥离开,心里才隐隐觉得好受几分,他真怕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胚。

  因为在意,他才会在这节骨眼上插嘴问:“我那时,算个好人吗?”

  “怎样算好人?”白冤道,“每个人对好坏的定义都不相同。”

  “是啊,那我换个问法,我曾经害过人吗?”

  “我怎么知道,”白冤只能说:“起码他们不是被你害死的,不然你也不会见到报死伞。”

  “报死伞?”

  白冤垂了眸,继续道:“至于遭遇,你前世所犯皆为死罪,结局自然不得好死。只不过你每一世的死法各异,腰斩,枭首,或没扛过严刑拷打,伤口溃烂恶化,秽气积成疠疫,染疾而亡,瘐毙狱中。

  “但也常常暴尸荒野,先受黥刑,在面上刺字,打上罪人的记号后,拉去荒山野岭服劳役。你造过桥,修过路,又在边塞筑长城,最后死在外族蛮夷的铁蹄之下。

  “唔,都是苦役,手脚还要戴着沉重的枷锁,挖过矿,伐过木,最后在采石场被坍塌的岩石砸死了。

  “对,还受过宫刑,修过皇陵,当然结局是在陵墓之侧给帝王做陪葬。

  “至于上一世,也就百年之前吧,你应该在陕州三门天险拉纤,大船撞上礁石,你和几个前去服役的纤户掉进大河溺死了。”

  这命运简直绝了。

  周雅人听得心情异常沉重。

  他真的每一世都这么悲惨吗?

  如果将每一世的悲惨累加起来,简直惨上加惨惨惨惨惨惨惨……

  怪不得白冤刚才会说:可能除了我,你就是这世上最大那个倒霉鬼。

  可不就是么!

  周雅人心塞至极,他觉得他比白冤惨多了,白冤起码不用一次又一次经历苦厄后惨死,他就是世上最大那个倒霉鬼。

  若说枉死在鬼衙门下的沉冤是囚困白冤的刑枷,那么周雅人的命运就是他一轮又一轮的刑劫。

  “怪不得当初在我闯进太阴\道体之时,你一见我就说我是戴罪之身,原来是因为你早就见过我的每一世命运,所以才说我身上担着刑劫,对吗?”

  白冤微微蹙眉,含糊地“唔”了一声,没料到他会突然扯到上次初见。

  这人脑子能不能别转太快,怎么什么都能搭上线,显着他聪明了是吧?

  白冤选择装聋作哑。

  周雅人却不放过她:“因为担着刑劫,所以我才累世蒙冤,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你说你能救我,这话是真是假?”

  白冤被他一双眼含希冀的目光困住了似的,手脚居然不太自如。

  “白冤,”他执着问,“这话是真是假?”

  白冤不禁冷嘲:“我若信得过,会连自己也陷在这里?”

  “对啊。”周雅人扯出个意味不明的笑,“从秦朝至今,你一直被囚于太阴/道体,所见皆为北屈的沉冤,如何会知道百年前的我冤死陕州?”

  白冤眼皮一抖,毫无设防地被对方一针见血刺中了关窍,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刚刚都说了什么屁话?!

  现在抵赖还来不来得及:“我说过吗?”

  周雅人重申:“上一世,百年前,陕州三门天险拉纤,我和几个前去服役的纤户掉进大河溺死了。”

  你是会抓重点的。

  白冤张口就来:“哦对,你的尸体被大河冲到了北屈,正好入了太阴/道体……”

  “白冤,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大端国土的地势呈西高东低,大河也是自西向东流入海,而北屈处在中游西高之地,陕州三门天险已是大河下游地带,难不成我的尸体还会自主游水,从陕州的涧谷中自东向西逆流而上,一直扑腾到北屈的太阴\道体?”

  她居然忘了大河流向这一地势因素,白冤忍着没咬断自己的舌头,硬着头皮圆说:“因为这里有河冢……”

  周雅人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三门天险到此地何止六七百里地,河冢即便收尸也收不到六百里外去,何况又是逆流而上,你胡编乱造也别太离谱。”

  白冤:“……”

  她终于不耐烦了,懒得跟他胡诌:“行,我瞎说的。”

  “可是我又不觉得你在瞎说。”

  白冤:“……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既质疑又相信,但这并不矛盾,”周雅人条理清晰道,“因为你没有对我全盘托出,说一半藏一半,才会漏洞百出。我想,要么是这个太阴/道体没有完全囚困你,要么,就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你不愿意透露。”

  “既然知道我不愿意透露,那就识相的别瞎打听。”

  第48章 阴之精 “难道这块阴燧有何不同?”……

  周雅人正欲开口, 衙门里的黑子火急火燎冲进来,劈头就喊:“头儿——”

  周雅人和白冤转头望去。

  “呃,”黑子这才发现认错了人,在医堂东张西望地找人, “不是, 我头儿呢?”

  白冤扬眉:“头不是好端端在你脖子上顶着么?!”

  周雅人看向白冤, 她莫不是在跟人开玩笑?

  黑子看向说话的白冤, 当即吓得惊叫出声,连忙捂住了双眼:“哎哟。”

  白冤这副尊容确实谁见了都得吓一跳, 她却丝毫不在意, 镇定得不遮不掩,好像能吓死个人才好。

  在后院听见动静的陆秉此刻捂着腰伤晃进来:“黑子, 怎么样了?”

  黑子即刻转身迈向陆秉:“头儿,你还在呢, 我差点以为你回家了。你不是让我们全城搜捕那个沈家新妇么,哥几个将大大小小的街道僻巷搜罗了个遍,结果连个人影子都没瞧见, 真不知她躲藏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头儿, 你这腰子真是被她和她同伙噶的吗?”

  陆秉没好气:“你腰子才被她噶了。继续找,大街小巷找不到,就给我挨家挨户的搜, 我就不信她能钻了地洞。”

  “是是是, 钻了地洞咱们也得给她刨出来。”黑子领命而走, 来去如风,一溜烟儿刮没了影。

  病榻上的周雅人脸色一沉:“陆秉,怎么回事?你受伤跟陈莺有关?”

  “可不吗,我刚才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 昨晚我去追秦三的时候,无意中撞上了陈莺和她的同伙密谋,差点儿就遭了他们的毒手,得亏这位女侠……哦,白鸢出手相救,还没来得及道谢,结果……”陆秉露出古怪的神色,话题直接歪到了白冤身上,“那个,冒昧问一句,你昨天那什么情况?当时给我吓一跳,身体里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多,呃,那啥?”

  白冤淡然颔首:“嗯,别人给我下了咒,所以就那样了。”

  “下咒?”陆秉吃惊,“谁给你下咒?”

  白冤忽然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用眼神指证周雅人:“他。”

  周雅人猝不及防地背了锅:“……”

  陆秉难以置信:“你?”

  周雅人无奈否认:“不是我。”

  白冤皮笑肉不笑:“不算你一份儿么?”

  如果参的符灰也算下咒的话,周雅人自知理亏地闭了嘴。

  陆秉即刻警惕起来:“不是,你干嘛给她下咒?”虽然如此问话,身体却提防着一点点往周雅人的近前挪,刻意与白冤拉开距离。

  陆秉心头升起不祥的预感,以他对周雅人的了解,周雅人不会好端端地往别人身上下咒,除非这人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周雅人极其自然道,“她之前受伤,我便在给她的药粉里加了一贴符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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