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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61)

  这邪祟太吓人了。

  周雅人迷迷糊糊醒转时,感觉满屋子都是沉着的呼吸,身边俨然挤满了人,却寂静得落针可闻。

  “雅人,醒了。”

  这是陆秉的声音。

  “听风知。”

  这是李流云。

  “你们……”周雅人略感意外,开口时嗓子有些低哑,“……都在啊。”

  白冤身上有股独特的阴寒气,非常好辨别,即便她一声不吭,周雅人也能感知她所在的位置。

  她还在就好,周雅人略略松了口气。

  所以这群人事发后又一个不落地齐聚一堂。

  他当然知道太行道所有弟子在顾忌什么,周雅人转头道:“流云,让大家回客栈休息吧。”

  “你能应付吗?”李流云话里有话,要应付的自然是那尊镇在现场的邪祟。

  “放心。”他冲入法度大阵前说,让太行道将白冤交给他处理,李流云显然是应允了,才会在最后关头撤除剑阵,“还要多谢各位小道友出手相救,不然昨晚我就没命了。”

  太行道弟子受宠若惊,连忙作揖回礼:“听风知不必客气。”而那位稚气未脱的小弟子不假思索地追问:“可你为什么要拆我们的阵法呢?”

  好问题,各位师兄弟们都很好奇,巴巴等着听风知答疑解惑。

  但是当着正主的面,周雅人不愿多言:“此后我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然后三言两语将大家遣回了客栈,众弟子走时一步三回头,显然不放心将他和大邪祟留下。

  在路上惴惴不安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不会出事儿吧?听风知又受了伤。”

  李流云虽然心中忐忑,但他隐隐觉得听风知和那名邪祟有些瓜葛,不然也不至于冒死破阵。

  兴许是为了阴燧……

  或者就如他所言的那样:比起你们这么不计后果的硬来,导致事态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想我的方式绝对更为妥善。

  那就暂且这么着吧。

  太行道弟子全部撤出去,保和堂顿时空旷下来,陆秉急不可耐的探身凑上前:“你到底怎么回事……”

  “陆秉,”周雅人打断他,“我有话想跟白冤单独聊聊。”

  “跟谁?”陆秉一时没反应过来,“白什么?鸢?谁?她吗?”陆秉看向对面端直的人,“你叫白鸢?纸鸢那个鸢?”

  “别管什么冤,”周雅人催促道,“你昨晚没回去,知不知道祖母很担心。”

  “我知道,我后来有让保和堂的掌柜帮我回去报个信儿,但是你猜我昨晚去追秦三的时候遇到了谁……”

  周雅人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旁的谁:“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我想先跟白冤谈谈。”

  陆秉顿了顿,被周雅人这话搅得心气儿不太顺,但是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事儿也不急于一时,或许周雅人跟这位叫白鸢的女子有更重要的事。但私心里又质疑他俩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案子重要?居然还要让我避开,背着我密谈!

  陆秉心里相当不爽:“那我走?”

  周雅人颔首,一副就等你走的神情。

  陆秉默默觉得很扎心,不情不愿扶着肋下的伤站起身:“那我走!”

  周雅人觉察到什么,叫住他:“你是不是又添了伤?”

  “嗐!”可算关注到我了,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陆秉一摆手,“就昨晚被扎了一下,口子不深,咱俩真是一对难兄难弟,一会儿我再跟你细说吧。”

  合着跟周雅人说话还得排队。

  陆秉一摇一摆晃到了保和堂的后院,去看何郎中打着哈欠指点他的小学徒抓熬汤药。

  医堂里终于只剩下周雅人和白冤,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

  僵持片刻后,白冤在药案旁的椅子落了座,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也挺纳闷儿,你拆他们的阵法干什么?”

  白冤半带讥讽:“昨儿个不是还在猜忌怀疑,往我药粉里面投符灰么,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奋不顾身地来鬼衙门出手相助?唱哪出?”

  第47章 倒霉鬼 “确实歹毒了些。”……

  周雅人对她的讥讽充耳不闻:“我做了个梦。”

  梦魇太真实, 真实到直达心髓,以至于令他信以为真,哪怕至今,他都感觉自己沉浸在梦里, 周雅人说:“梦见你来给我报丧……”

  周雅人回想, 他被关在笼子一样的死牢里, 监狱如兽栏, 囚人如恶鬼。加身的皆是无止境的酷刑和折磨,他不肯认罪, 衙役就屈打成招, 那种绝望死死裹挟着他,让他但凡想起, 都会难以抑制的战栗。

  明明那是一个梦,他却固执地认为不是梦, 那是他一遍又一遍的亲身遭遇。

  “你说我身上担着刑劫,所以我猜测,我可能曾经——就是个冤死之人。所以我昨天才想来问你, 是为了求证。”

  白冤毫无心肝脾肺的开口:“求证过了, 然后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这一世和上一世,都是同样的遭遇, 两世入狱, 这不太寻常, 我就好像在重蹈覆辙一样。”周雅人道,“你也从来不问我身上背着什么罪名。”

  白冤盯着他眼睛:“什么罪名并不重要,你也并非两世入狱。”

  “此话怎讲?”他一直以为白冤不过问,是因为对他漠不关心, 更不在意,但事实并非如此。

  “就同你所说一样,重蹈覆辙,无论你活多少次,生生世世都会含冤入狱。”白冤言语间有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我见过你很多次,很多很多次,这期间,你什么五花八门的死罪都担过,后来我也就懒得关心你身上背着什么罪,反正最后的下场都一样,不得好死。”

  周雅人震惊到五官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遂一脸空白地看着她,喃喃自语:“生生世世?”

  “对,可能除了我,你就是这世上最大那个倒霉鬼。”

  “为什么?”

  “因为你命带刑劫,也就是世人所谓的命中注定。”

  “刑劫?”周雅人脑子乱成一锅粥,“哪来的什么命中注定,我又为什么会命带刑劫?”

  言到此,他忽地想起一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梦境,令他极度痛苦而悲愤,身体像一把风化的枯骨,被刑具钉死在狱墙上。凄风扫过,是一句挟着审判的风语:“你是个罪人!”

  “你有罪!”

  “你罪不可赦,万死莫赎!”

  万死莫赎四个字,仿如雷霆之压,千钧之重。

  他曾经一直以为这种梦只是对现实遭遇的映射,因为日有所思。

  直到这一刻,周雅人才突然幡然醒悟般意识到,或许那从不是个来历不明的幻梦,他好似身处狂风骤雨中:“难道我曾经犯下过什么滔天大罪么,因为罪不可赦,万死莫赎,所以命里才会被打上刑劫,既是上天判下的罪罚,需要我生生世世去渡这场劫?”

  “唔,或许如此。”

  “可我犯过什么滔天大罪?需要我生生世世都含冤入狱,再含冤枉死,一直在刑劫里重蹈覆辙。天道轮回,有这样不可理喻的罪罚吗?”

  白冤蓦地一愣,随即评价道:“确实歹毒了些。”

  “歹毒”这个词正中下怀,周雅人略微沉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却想到另外一个最为恰当的可能:“在我看来,这更像是诅咒。”

  周雅人无比压抑地分析:“一种连生死都无法摆脱的诅咒,若不解除,它就会与我生死相随。”

  白冤听得有些出神,态度模棱两可道:“这样么?”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摆脱这样的命运。”

  “若说是诅咒,你该如何摆脱?”

  “如果这东西跟诅咒没什么两样,自然是要找到解咒的方法,或者找到那个下咒之人。然而过了这么久,找人是绝无可能了,所以我只能寻找解咒的办法。”

  “如何找?”

  周雅人强行让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头脑清晰下来,才会具备良好的思考能力,他想:该从自身背负过的冤案着手。

  “很多事情,无需想得太过复杂,也许查出真相还自己清白,就是解开这个诅咒的办法。”惊震过后,周雅人终于静下了心,“你既然见过我,也知道我,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就会信吗?”人没有前世记忆,大多数只会相信他们认知范围以内的事情,何况周雅人不是个盲目迷信谁的人,疑心又重,腔子里起码揣了八百个心眼子,每天都在他那八百个心眼里钻营,她才懒得跟他耗神,白冤直截了当,“非但不会信,还会斥我妖言惑众,我犯得着么?如果你自己不意识到,我说什么都是妖言惑众,比如,我说你上辈子是头倔驴。你信不信?”

  周雅人:“……”

  肯定不信。

  “或者□□蜈蚣老鼠精。”

  周雅人:“……”

  你起码让我当个人,不要太离谱。

  “再说了,”白冤一点都不觉得离谱,继续道,“我就算见过你,也跟你不熟,你于我而言,仅仅只是个冤死狱中的可怜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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