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星向来觉得捂嘴笑有点做作,但这种动作经由虞先生演示就只剩下了优雅,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看着他的心情恢复正常,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蛋糕,“之前的那个蛋糕坏了,我就想着再买一个。”
“蛋糕坏了没事的。”虞念青直直地看着她藏在金色卷毛之间的眼睛。
他不在意的。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自己的惊喜不足以在衡船长心里留下痕迹,所以刚刚才有些不安和沮丧。衡船长一直过于温柔,他在她面前总是难以控制情绪。
不过,比起惊喜,他现在发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衡船长,你真的有用我给你的护发精油吗?”
怎么还是这么毛糙!
衡星伸手把额前的卷发往后撩,加快脚步,“我们先去驾驶室野餐吧。”
虞念青看着突然加快速度逃离自己视野的Alpha,叹了口气,然后小跑着追赶她。
扫地机器人已经在驾驶室等候多时,衡星把它头顶的蛋糕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虞先生,你要喝饮料吗?”她变魔术般从空间钮里拿出十几瓶罐装的冰饮料。
刚刚赶到驾驶室的虞念青:“你买蛋糕的时候一起买的吗?”
“没,这是我在冰箱里发现的。”
不止,饮料来源还包括她手头上的空间钮。
不知道矿星上那哥俩现在怎么样了。
“你看,冰可乐耶。”
她昨天把它们统一放进冰箱里,现在铁罐表面都在冒水雾,手指离开会留下湿润的印记。
“衡船长,甜品和稍微苦涩的红茶比较搭配,我有一副茶具,我们一起喝茶吧。”虞念青道。
衡星不听他的,直接把一瓶可乐塞到他手里,“我不管,今天是我生日,你要听我的。”
她拍拍床垫,“来,坐,我切蛋糕。”
“我吃你的,你吃我的。”
虞念青抱着冷飕飕的可乐坐在她旁边。
衡星拿出买蛋糕送的锯齿刀,先对自己花重金购买的蛋糕下手。
看着衡星把蛋糕对半切开,再对半切开,然后要把四分之一铲给自己。
虞念青眼角一跳,赶紧按住她的手,“衡船长,不用这么多。”
衡星看着手里的蛋糕,“不多吧,你多吃点。”
抬手继续要把四分之一铲到蛋糕碟里。
“真的不用这么多。”虞念青从她手里拿过锯齿刀,把四分之一的蛋糕再对半,再对半……
看着他碟子里没有手指宽的蛋糕,衡星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一片蛋糕”。
“你吃得饱吗?”她诚恳发问。
虞念青把刀还给她,“蛋糕吃太多会胖的。”
衡星看看他比自己小一圈的手臂:……
“Omega和Alpha是不一样的。”虞念青道,“衡船长,你太瘦了,可以多吃点。”
“好吧,我也觉得我该多吃一点。”衡星把他做的蛋糕拉到自己身前,对半切再对半切,把四分之一划到自己的碟子里,然后拉开可乐的拉环。
她眯着眼,享受地听着宛如仙乐的气泡声。
享受着可乐和蛋糕的衡船长有点像在阳光下伸懒腰的金色猫猫,很可爱。
虞念青用叉子戳进草莓的身体里,然后放入嘴,贝齿轻咬,感受甜丝丝的水果和丝滑奶油的混合口感。
嗯,
这个蛋糕草莓和奶油的品质没有他买的好。
他又试了一口蛋糕。
蛋糕胚烤得不够蓬松,夹心的草莓酱熬得也一般,甜得过头了。
总的来说,都不如他。
虞念青满意地微笑。
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在一旁,他问道:“衡船长,你觉得我做的蛋糕好吃吗?”
衡星没吝啬自己的好评。
不是无脑的恭维,确实很好吃,可以和她爸爸的水平媲美。
虞念青撑着床垫,抬头看着她,“衡船长,你吃蛋糕前许愿了吗?”
“许愿?”
糟糕,她忘了。
刚刚满脑子都想着吃来着。
“算了,我也没什么愿望。”衡星道,“明年再许吧。”
“一个愿望都没有吗?”虞念青好奇地问她。
衡星放下叉子,认真地头脑风暴,“我之前有愿望的,我想要一个飞船,但这个愿望提前实现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愿望。”
“谢谢你,虞先生,你提前实现了我的生日愿望。”
她之前除了飞船还想了什么来着,她回忆一会后终于想到了——她还想找个老婆。
但现在条件不允许,虞先生和她在一起,而且吊桥效应对他的影响还没完全消退。他帮了她这么多,给她做蛋糕还送她飞船。
衡星很感谢他。
所以她决定——等虞先生找到人生伴侣的那一年生日,她再许愿要找老婆。
确认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她没有负担地继续将下一个四分之一放进自己的碟子里。
虞念青吃完自己碟子里的之后,就撑着下巴看她快乐地炫蛋糕。
食客热情的反馈是对厨师最好的赞赏,再加上衡船长干饭速度虽然快,但动作并不急躁粗鲁,看她吃饭就觉得很开心。
见她喝完手边的可乐,他还顺手帮她开了一瓶新的替换掉空瓶。
衡星吃完手上的四分之一,把蛋糕盒子盖回去。
把桌面上两个蛋糕重新包装好,她直接向后一到,大字型躺在床垫上。
虞念青见她终于空出嘴巴,笑着问她:“衡船长,你为什么……”
他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走,眉头一皱觉得不对,“你为什么脸这么红?”
衡星看着天花板,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我只是有一点点酒精过敏。”
虞念青:?
他拿过刚刚帮她开的汽水,发现瓶身是同样颜色的鸡尾酒。
他认错了。
摇了摇罐子,已经空了。
“对不起,我以为这个也是可乐,你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刚刚就不要喝了呀。”
衡星举在天上的手没有放下,“没事,不要浪费,我只是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之前维修厂跨年喝酒的时候,她喝了好几瓶都没事呢。
看着天上的手,她话题突转,“虞先生,你有没有觉得我的手势像鸡头。”
虞念青:“……我们回房间休息吧,好吗?”
见他一副哄孩子的样子,衡星不服气了,刷地坐起来,“我说了我没事,我还能回答问题呢。对了,你刚刚问我啥问题来着?”
这明显是醉了吧,酒精过敏喝酒会不会出事啊。
自责像浓雾一样拢住他,虞念青赶紧在网上找医生线上问诊。
衡星见他不理自己,伸出右手上的鸡头咬住他的袖口,拽着摇晃,“说嘛,什么问题什么问题什么问题……”
还好,这酒度数不高。
“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蛋糕。”
“因为我爸爸开了家蛋糕店,吃久了就离不开了。”衡星又躺下,“甜品,真的很容易上、瘾,太久没吃蛋糕我就觉得自己不开心。”
她死死地赖在床上,怎么都不走。
虞念青只好继续和她聊天,“在科泽星上吗?”
“嗯。”
“那现在,你爸爸还在开蛋糕店吗?”
“柯泽星炸掉了,什么都没有了。”
虞念青整合她之前告诉自己的信息,“爆炸之前,你的家人带你离开科泽星了。然后,你现在想念家乡想回去看看?”
“没,我自己走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家人了。”衡星看着天花板。
喝完酒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思路依旧清晰,甚至更加活跃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醉嘛!
“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呢?”虞念青发现她谈话背景缺失了另一个家长。
“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意外去世了。”
几个外星来的有钱人没有开警示灯直接闯入柯泽星的港口,刚好撞上港口指示员,也就是她的母亲。
事发后几个人直接离开,没有丝毫解释,在他们心里人和蚂蚁没什么两样。
半个月后,科泽星法院事故追究时才施舍性地赔了点钱,依旧没有解释。
律师委婉地告诉父女两,这几个人的背景她们没有能力追究,最多多要点钱。
天花板的雪白逐渐碎裂成一个个暗亮交替的小方块,衡星盯着这些方块,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五岁那年的港口。
那天晚上,爸爸带着她去接母亲下班,最后只接到港口雪白灯光下血红色的碎裂的尸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