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凤梧突然明白,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否则他哪有解释的机会,嘴巴一撇,眉毛皱起,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小声又委屈地说道:“你一点都不相信我,我好伤心!”
杨雨棠想抖开肩膀上的脑袋,但听到他委屈的声音,心一下子软下来了。
“我亲眼看见了你跟别的人搂搂抱抱,我还不能生气?”杨雨棠心里酸酸的,小声问他,“阿梧,你若是想纳妾了,你可以提前同我说……”
“你再胡?”沐凤梧堵住她的嘴,想起她刚刚说什么“留位置”那种荒唐话,咬牙切齿道,“你在说什么离开,给别人留位置这种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永远离不开我。”
杨雨棠听这人倒打一耙,竟说出这种荒唐之言,讥讽道:“那你就看好你自己,一个有妇之夫,应到明白跟人保持距离,你不该先反思一番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沐凤梧见她恢复成他熟悉的模样,心里反倒松了口气,搂着她撒娇:“是我的错,夫人原谅我吧!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那你倒是说说,应当怎么罚你?”杨雨棠看他如此,有些得意,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问道。
“要不罚小的再伺候夫人一回?”沐凤梧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呵出来气息惹的人心底发痒。
杨雨棠提手捏住他的耳朵:“好你个登徒子,整日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沐凤梧轻呼一声“痛”,又记吃不记打地说了句:“想跟夫人共赴巫山赏景。”
“哼。”杨雨棠轻哼一声,不似刚刚那般带着怒色,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羞恼。
忽而,她脑子里冒出个坏主意,挑眉招手让沐凤梧靠近,附在他耳边说了句句什么。
沐凤梧闻言,眉毛渐渐扬起,隐隐的期待和雀跃浮现在脸上。
杨雨棠撑着手臂靠在床上看他,带着藏不住的期待。
只见他从床边捡起一根杨雨棠得粉色腰带,在杨雨棠期待的神色中双手举起,闭上双眼,将那绣了海棠花枝的腰带覆在自己眼睛上,系于脑后。
杨雨棠见状,笑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问道:“当真看不见了?”
沐凤梧听见她的问话,侧耳答道:“看不见。”
杨雨棠躲在旁边,在他慢慢往前倾的时候,悄悄钻过他手臂下面,往他身后躲去。
沐凤梧继续往她原来在的地方摸索,只摸到空荡荡的床铺,再往里便是墙壁。
杨雨棠眼看他扑了空,赤着脚轻轻往脚榻上踩,然后慢慢移步往下移。
还在床边摸索的沐凤梧,背对着她微微扬起嘴角,在杨雨棠另一只脚踩到脚榻的时候,猛然翻身将人捉住,放进怀里。
杨雨棠一声惊呼,两只赤裸裸的脚丫重新离地,直接陷进他怀里。
“抓到你了!”他得意说着。
“你是不是偷看了?”杨雨棠质问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蒙眼睛而已。”粉色的绸带还在他眼上覆着,一如刚刚缠上去的模样。
杨雨棠坚称他一定是偷看了!
沐凤梧不管她如何狡辩,不打算解开眼上的束缚,只说:“那我就继续了!”
杨雨棠紧闭嘴巴,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见他渐渐收拢双臂,将嘴巴靠近,贴在她的额头,试探说道:“这是夫人的额头。”
“这是鼻子。”
“这一定是嘴巴了!”
“这里是脖颈。”沐凤梧一点点吻着,一个个猜着,听着杨雨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是哪儿啊?我怎么猜不到?”沐凤梧疑惑问着,嘴角带着笑,“让我再试试。”
“你故意的,你输了放开我。”杨雨棠咬住唇,轻声斥责,不起一点作用,她想躲却躲不开。
“别急,我再猜猜别的地方。”他嘴角噙着笑,继续往下走,手上却不肯松开她。
唯一遗憾的是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他听得到,闻得到,看不见让这件事更有意思了!
他认真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每一寸都让他血液翻腾。
“阿梧。”杨雨棠轻声唤着他。
“嗯。”沐凤梧仍旧不满足,沐凤梧将她背对着自己,从身后拥着,仍旧不肯放开她。
“梧郎。”她声音有些不稳。
“我在呢!”沐凤梧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每次这样叫他意味着什么,他最清楚。
杨雨棠看着蒙着眼睛的人,粉色的绸带在他泛红的脸上,让他更加魅惑。
极致的愉悦和煎熬都是她自己自愿承受的……
*
“秦爷,这事儿您包在我身上,不用等明天,我今日就让他魂落江底!”一个嘴角带着两撇胡须,眼睛三角形的中年男人弯腰站在秦时纲身边点头哈腰地说着。
“此事若成,爷的赏钱少不了你!这是定金,先给兄弟们拿去喝酒,明日等你们好消息。”秦时纲扔给他一包银子,又说,“事成之后,再来找我领一千百两。”
“还得是秦爷,出手就是阔气,这点小事儿,今儿个一定给您办妥。”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银子数着银子,整整两百两。
不过是弄一处沉船事故,这点事儿还是难不倒他们。
送走秦时纲之后,三角眼汉子便赶往沿江的一个山寨,又以三百两的价格将这桩生意转给自己一个相好。
“三百两,只需将船弄沉了即可,别让人瞧出蹊跷。”他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那相好摸起银子看了又看,咬了又咬,确定为真后将银子递给当家的:“您瞧。”
那当家的是个络腮胡子,眼神深邃,不苟言笑,在这山里落草为寇,却不擅长谋出路,全靠身边这个女人给自己找活计。
将过路的船弄沉,这事儿不难,更何况他亲自出马。
“什么时候拿尾款?”他问了一句,想起日日需要用药的恩人,和嗷嗷待哺的孩子们,深邃的眼眸有了点温柔。
“事成之后,再给你们一百两。”他咬牙伸出三根手指。
“好!”他重重拍了下桌子答应道。
三角眼愣住,他是不是给多了?
第122章
夜越来越深,杨雨棠一行的行船离岳州也越来越远,落在船上的雨一时大让人难以呼吸,一时淅淅沥沥烟雨蒙蒙。
“打起精神,这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碰见歹人截船。”巡逻的将领提醒夜班的护卫。
“这可是云南王府的船,谁敢劫?不要命了?”值守的士兵不以为然,见领队离开,小声跟一旁的同伴小声嘟囔。
“别说了,你看看这江上的水雾,什么都看不见,人都咱们眼前也看不见,打起精神吧!”同伴并不顺着他的话说,打起十二分精神盯着江面。
那人觉得没意思,撇撇嘴,继续站夜班。
夜雾翻涌,刚刚还淅淅沥沥的雨,这会儿又变得汹涌,连带着大船也变得脾气暴躁。
沉睡在船底的工人突然惊醒,似乎听到咚咚的声音,不确定又朝着声音源头侧耳听过去,脸色大惊。
“有强盗凿船!”他不停呼喊着沿着楼梯上行,一路跑到甲板上,几乎惊醒了整船值班的人。
值班的领队听见动静先让值守的人严查大船周围情况,又寻着声音找到报警的工人。
“在哪凿船?”
那人气喘吁吁地指着船尾龙骨肋骨骨架处:“就在尾巴那,我肯定没听错!”
领队闻言赶去尾巴处查看,夜黑雾大,风雨交加,什么也看不清,更别提有什么船只和强盗。
“看到可疑船只了吗?”他又问船尾值守的人。
“没有。”两人均否认。
“盯紧了!”他无奈,只能再次叮嘱,又让那报信的工人带他去船舱底部异动处查看情况。
船尾值守的两人相视看一眼,心想真有这天气也很难看见。但又觉得船上重兵把守,有谁敢不要命了截船?
那值班的领队不敢掉以轻心,他战场多年经验,今天这天气是偷袭的绝佳时机,若真有人心怀不轨,胜率极大。
可跟着那工人到了船底,除了波浪翻动击打船舱的声音,根本没有他所说凿船的响动。
那工人也觉得奇怪,将耳朵贴在刚刚有异动的地方,皱眉不敢相信,又贴得更紧,依旧没有。
“老胡,你别是做梦发癔症吧?”一同睡在此处的工人讥笑道。
“你们都没听见?”那领队转身问一旁的人。
所有人坐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人,一脸茫然地摇头,有几个正在笑盈盈地看着这个叫老胡的笑话。
那领队看过来又一次询问:“你当真听见了?”
他满脸的疑惑和紧张,对上穿着铠甲一脸严肃的领队,十分忐忑。
“但说无妨。”那领队似是看出他心中犹豫,又补了一句。
“我当真听到了!我跟船三十年,还贴过去听了,不会听错!”他似是受到鼓舞,再一次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