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想起那次林惠茹挨打,就觉得无比畅快,“将军已经将咱们夫人入了族谱,方才从祠堂回去,错不了。”
“这么多年,父亲总算肯给娘亲一个名分了。”
“可不是?还是平妻的身份呢。”
“平妻?”
沈雁归以为至多是个姨娘,没想到是平妻。
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虚名,而是阿娘有了正大光明的身份,日后便能堂堂正正走出沈府府门,多出来几次,大抵也愿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青霜理所应当道:“王妃乃是摄政王正妻,王妃的母亲便是摄政王的泰水,自然不可能没名没分。”
“宫里传来消息,王妃的母亲已经被封为三品诰命夫人,既是夫人,就必得先抬妻的身份,而后领旨受封。”绿萼从外头进来,纠正道,“是正妻,不是平妻。”
“诰命夫人……”
沈雁归尚不太明白正妻平妻的区别,只叨念着、重复着,握着青霜的手,欢喜道:“母亲也有诰命了?”
绿萼连连点头,帮她确认,“是,前几日王爷在金殿之上,当着群臣的面说的,王妃可要亲自去将军府贺一贺夫人?”
“我、我可以回去吗?”
“自上次小小姐丢失一事后,王爷已经发话,王妃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不许任何人阻拦,只一件。”
绿萼说到这里停住。
沈雁归道:“什么?”
“要绫罗加身、珠翠满头,要带足了府兵和随从。”绿萼掩唇笑道,“不能丢了摄政王府的面子。”
“哪里是不能丢面子?”青霜直言道,“奴婢瞧着,王爷是怕他不在,王妃自己回去排场不够,会受委屈呢。”
沈雁归面含羞色,“就你机灵。”
青霜摇着沈雁归的手臂,迫不及待道:“王妃,咱们挑些东西,找个时间便回去吧,去瞧瞧咱们夫人和小小姐,也顺便去瞧瞧没了诰命的林夫人,看她脸还疼不疼?”
沈雁归伸手点了她眉心,“你呀。”
▪ 沈府。
“姐姐,我们搬家了。”
大冬天的,沈圆圆也不怕冷,一只手拿着那只巴掌大的檀木小团扇,另一只手牵着姐姐,“我们搬到了东院萱草堂,那个院子好——大。”
“萱草堂?”沈雁归琢磨了一下,“是……她的萱葳堂吗?”
江佩蓉点了点头。
那是东边最大的院子,光线足、地气暖,原是沈老夫人的住处,沈老夫人去世后便一直空着。
母凭女贵。
沈庭虽然搞不懂为什么摄政王会转性,不爱太后爱小女,可他没有对林惠茹下死手,便是将把柄交给了墨承影,行事便不敢太过放肆。
诰命圣旨一入府,他便命人将萱葳堂打扫出来。
而今江佩蓉受封诰命,自有俸禄,再不需要仰他鼻息而活,底气也比从前足了。
沈雁归心里有些顾忌,“阿娘若是害怕……”
江佩蓉知道女儿说的是沈老夫人,“人死如灯灭,她死了这么多年,还能有什么?”
玉竹忍不住接话道:“王妃有所不知,咱们才住进来那两日,还有人装神弄鬼想吓唬咱们呢。”
“装神弄鬼?”沈雁归眼睛一转,有些生气,“姓林的这是不记打,还想惹事?”
江佩蓉有些埋怨地看了眼玉竹,怪她连累自己女儿烦心。
玉竹连忙解释道:“王妃莫担心,那人并没有得好果子吃。”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38章 开窍
林惠茹没了诰命,失了颜面,连日躲在房中不愿见人,又不甘心被一个外室骑在头上,便撺掇崔姨娘来欺辱江佩蓉。
江佩蓉的性子并不因着诰命而改,还是那好拿捏的软柿子,可她身边多了两个帮手——
墨承影送来的婢女花音、花容。
这两人得了摄政王授意,腰杆挺得梆硬。
府上三个姨娘,两个多话,花音当场扇脸罚跪,半点不容商量,江佩蓉想劝都没机会。
至于崔姨娘,得了神人指点,半夜学鬼,说要找江佩蓉索命。
花容那一身的功夫可不是吃素的,轻功上树,直接将人从高处踹下来,而后一顿好打,剩下一口气,拖去给沈庭。
林惠茹以为此事与她无关,没想到花音、花容态度强硬,认为姨娘不安分,便是做主母的失职,要求严惩主母,以正后院风气。
沈庭哪敢不罚?林惠茹伤还没好,不仅又跪了祠堂,还要抄写家规。
“神气什么?要不是我让她,哪有她的今日?”
隔着个花架子,沈清月的声音清清楚楚传来,“也不过就是个替身,摄政王待她若有半分真心,何至于一进宫就将她抛诸脑后?”
沈雁归还没做出反应,花容拉着绿萼,绕去花架后面,厉声警告道:“沈小姐注意自己的身份,若再敢背后议论王妃,仔细王府的人将你的嘴撕烂!”
沈清月毕竟只是个闺阁小姐,想想自己亲娘的下场,她哪里还敢放肆?
眼前这番情景,阿娘和圆圆大抵不会再受委屈,沈雁归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来了。
青霜生怕主子听进那些话,心里会不舒服,特意道:“奴婢瞧着王爷待王妃很有感情,十分真心!”
江佩蓉晓得女儿是个真性情,“其实感情这种东西,越了门第,未必长久,夫妻之间,与其相濡以沫,倒不如‘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