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瞪了她一眼,“你这小孩!谁准你这样同姐姐说话的?”
花容跪坐在沈圆圆身旁,等会儿好方便伺候,此刻插了一句话:“摄政王在上,二小姐慎言!”
沈清月晓得她是摄政王府的人,不敢得罪,只不服气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那王妃之位还是我让给她的呢。”
临安长公主瞧着定襄侯和安远伯也伸脖子往外瞧,解释道:“方才定襄侯夫人、安远伯夫人还有沈夫人着人来报,说是受了些风,身子不适,来不了了。”
方才长公主给了三人一个选择:若要入席,衣裳穿戴整齐,喝了暂且止痛的汤药,表现如常,敢在席上闹事,不必摄政王出手,她就能让她们合府有来无回。
三位夫人都是养尊处优的,这么些鞭子下去,便是什么都不说,那背也是直不起来的。
于是她们选择第二个选项。
由长公主出面报不适,也是提醒所有知情者闭嘴,全了她们的颜面。
丝竹声响起,下人们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长公主举杯简单说了几句开场白,然后朝墨承影敬酒,打算正式开席,“摄政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临安谨以薄酒敬献。”
可墨承影并未举杯。
只微笑看着她。
临安长公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脚底心爬上来,她大脑飞速转动:自己这是哪里又做错了?
第74章 吃醋
嘀——嗒——
屋中刻漏的水滴声越过丝竹声,滴进了临安心里。
她的目光落到沈雁归身上。
从前出席宴会,太后自有身份,长公主敬酒自然忘不了她,现下倒是忘了小叔叔身边还有个夫人。
瞬息之间,临安福身补了一句,“临安谨以薄酒敬献,恭请摄政王、王妃福安。”
座下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齐声道:“恭请摄政王、王妃福安。”
为表重视,摄政王和王妃该起身饮酒,沈雁归刚端起酒杯,墨承影便握住她另一只手,没叫她起身,只手中酒杯与她碰了一下。
他在万众瞩目里,道:“夫人万福。”
沈雁归回碰酒杯,“王爷万福。”
二人饮了酒,其他人才敢喝酒。
“今日乃是临安的私宴,诸位不必拘泥礼节。”
有了墨承影这句话,这席才算开始了。
临安长公主暗暗松了口气。
两轮歌舞之后,大家皆有了些醉意,临安长公主只怕小叔叔事后追究,一直在旁说话讨好。
“听说王妃婶婶是永州来的,我方才特意叫厨房做了道莲年有鱼,地道的永州做法,王妃婶婶快尝尝。”
墨承影斜睨她一眼,“端下去。”
临安长公主抿紧嘴巴也不敢说话: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嘛?
“这些歌舞每年都看,没什么新意,我略会些琵琶,虽比不上宫里的……”她及时住口,“乐师,自娱还是可以,王妃婶婶若是不嫌弃……”
琵琶?
墨承影不想听,“本王嫌弃。”
临安长公主快要哭了,怎么感觉马屁全拍到马腿上去了?她眨巴着眼睛,求助似的看向沈雁归,“小婶婶……”
沈雁归也不愿叫临安长公主太难堪,便点头同意了。
临安巴巴儿抱着琵琶弹完,墨承影幽幽吐了两个字“一般”,将宗亲命妇的赞誉堵在嗓子眼。
宗亲命妇自然是不敢贬损长公主殿下的,可摄政王这般说,她们又不能太逆了去,只得将摄政王高高捧上去,再小心夸上长公主两句。
“今儿是冬至,大家高兴,长公主殿下献曲,咱们也不好干坐着,息女不才,略通舞艺,愿为赏梅宴助兴。”
沈雁归并不太认得这些人,墨承影抬眸瞧了一眼,小声道:“这是银青光禄大夫赵肇中的夫人,赵肇中虽没掌实职,可他父亲是赵太傅。”
“赵太傅堪为群臣表率,在朝中威望颇高,当年我辅佐那个‘胞衣’登基,他功不可没,却从未争功,朝堂刚稳,他便请致仕。”
胞衣……王爷现在对皇帝的称呼真是越来越亲切了。
掌膳新上一碟龙井虾仁,沈雁归刚拿起筷子,墨承影已经替她夹到碗中。
“这赵太傅有大智慧。”
墨承影闻言,笑了一声,又夹了筷子鱼,一边挑刺一边道:“什么大智慧?不过是怕鸟尽弓藏罢了。”
“权力之下,人心难测,谁敢保证手握高功,永远没有非分之想?”
沈雁归缓缓嚼着虾仁,随口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说完她惊了一下,“妾身妄言,还请王爷恕罪。”
什么妄言不妄言的,这些都是该她知道的事情。
何况,卿卿现在若叫妄言,将来自己岂非什么话也不能讲?
墨承影略带了些不满道:
“席宴之上,你非要顾着规矩自称‘妾身’,我也不好说什么,可这‘王爷恕罪’便委实没有必要,真心求恕,回头安寝多叫几声……”
这大庭广众的,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沈雁归的脸登时就红了。
墨承影:“多叫几声好夫君。”
沈雁归:“……”胡思乱想的人原来是自己。
墨承影将挑完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见她满脸羞赧,“怎么了?”
沈雁归连忙摇头,低头吃鱼,“咳,没有,夫君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