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影听话继续,“赵肇中为人中规中矩,没什么想法,今年他儿子赵奇珍也中了进士,倒是比他爹更有上进心。”
这上进心自然指的是仕途上的野心。
“赵家是夫君的人?”
从前他与冯妧清利益一体,而今有意划清界限,可到底也不是明说之时。
赵太傅从不站队,赵家到底是冯妧清的人,还是自己的人,真不好说。
墨承影摇头,“不清楚。”
沈雁归目光落在赵家席位上,那赵家公子弱冠之年,倒也是一表人才,他时而抬眸,眼扫四下,她娘赵周氏亦是耳听八方。
“我瞧着他们是想要追随夫君的。”
“哦?”墨承影来了兴致,“夫人何出此言?”
沈雁归眼神示意,“赵家小姐生得雪肤花貌。”
堂中赵家小姐赵亦柔,年方十六,一袭红裙,长袖舞动,如风吹水莲花,轻盈曼妙。
那遮脸的纱巾,更添了几分神秘,犹抱琵琶半遮面。
座下公子无不看直了眼,只可惜在墨承影眼中,她与别个舞姬并无太大分别。
墨承影扫了一眼,“你若喜欢这衣裳,咱们明儿便制一套。”
“夫君当真瞧不出赵家的意思?”
“赵太傅眼明心亮,儿孙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墨承影嘴角挂了一抹戏谑的笑,“美人计对我若有用,府上那些人何须遣散?”
沈雁归余光瞥了眼下面,身子稍稍靠近了些,故意打趣道:
“不是太后娘娘送的美人儿,夫君瞧不上是吗?”
墨承影听着话里有话,“除了你,谁来,我都瞧不上。”
“如此嘴甜,也不知是谁教的。”
沈雁归说着坐直身子,谁料墨承影手落在她腰间,出其不意将她揽进怀中。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吃她的醋。”
“谁吃醋了?”
沈雁归感觉座下的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脸上方才消散的红霞,再次聚拢,她解不开他的手,侧脸看他,“快将我放开。”
“是我不好。”
“什……么?”
临安这丫头心实,从前便被冯妧清哄着在自己面前帮她说话,今日莫名其妙来一出针对卿卿的戏码,十有八九也是听了冯妧清的挑唆。
想让自己生命中最重要两个人相争,她来坐收渔利?
当真是自己从前对她太好了些。
墨承影眸色沉下去,“她敢怂恿临安对付你,我便将这朝堂的帘子撤了。”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早晚要走这一步的。”
“可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实在不用这么……”
“兔子再急也是兔子,你要相信你夫君。”
墨承影盛了一碗金丝燕窝羹,喂了一口到沈雁归嘴边,吓得沈雁归差点后退三步。
私下里也就罢了,这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喂来喂去,成什么样子?
沈雁归接过碗勺,“我自己来。”
墨承影蹙眉,“我本想叫你喝一口,让人瞧瞧咱们多恩爱,断了她们的念想,你可倒好,这突然的保持距离,反倒‘助纣为虐’了。”
摄政王夫妇的一举一动,座下哪个不是密切关注着?
临安长公主光顾着自己内心忐忑,忘了自己后头还有别的安排,没有及时取消。
于是沈雁归方才忽然的惊慌,让某些人以为,时机到了。
赵亦柔的舞刚结束,便立刻有人跳出来说话,矛头再次指向沈雁归。
第75章 面子
“今日冬至,我等托摄政王和长公主殿下的福,得以同聚一堂杯酒言欢,还听到长公主殿下的琵琶曲,仙乐明耳,三生有幸。”
有酒助兴,摄政王也不曾摆架子,众人一番附和,气氛愈发热络起来。
“正如长公主所言,年年歌舞叫人生腻,咱们不若玩些新的。”
“世子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在下只是觉得既是私宴,在座又都是熟识,不若大家即席而歌、以诗文相会,如何?”
临安长公主一口酒水差点就直接喷出来:要命的来了。
她先前答应帮太后试试沈雁归。
便同那些素日与自己交好的公子哥儿嘱咐过,让大家互相配合,务必叫沈雁归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难而退。
因着冯婉言说,王妃不通文墨。
这诗文便是长公主给王妃安排的第一关。
倘若眼下这“难”若真给成了,不必等宴席结束,自己先没了。
临安长公主刚要开口,先前得了吩咐的年轻公子们,此刻不遗余力协助。
“有酒有诗大雅之事,岂敢不从?”
大雅你个头!
“即席而歌,不若投壶饮酒,来人。”
长公主当即让人拿来箭矢和双耳贯壶,不留余地道:“本宫出彩头,赢了拿走,输了罚酒。”
底下公子们心思百转:长公主这又是唱哪出?
余光落到摄政王身上,一下子明白过来:叫王妃难堪,多少也是下了摄政王的面子,长公主毕竟是摄政王的侄女,她少不得要在这里帮衬些。
既然这红脸叫长公主殿下唱了,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要去唱白脸的。
“诶~长公主殿下此言差矣,今日殿中皆是美酒,若输了罚酒,那岂不是人人都要输?”
“正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