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没有理智得辨明那样不受控制的情绪就是爱。
吹干头发,正式入眠的时候,商呈玉没有离开。
他收起吹风机,靠在床的另一侧。
灯光幽幽,容向熙拢起绸被,躺在枕上。
她望着身侧那位姿态闲散的男人,微微偏头说:“我以为,你会矜持得表示睡到次卧。”
商呈玉低眸看她眼睛,“如果你喜欢口是心非的男人,我会那样做。”
容向熙笑了下,“那商先生留着吧。”
她已经很累了,没心情拉扯。
她对身边人的要求就是不要打扰她的工作再加上可以帮她逃离郁小瑛的相亲安排。
其他的事情,她没有精力拉扯。
反正她不需要像防备其他男人一样防备商呈玉。
用汪尔雅的话说是,商呈玉没有世俗的欲望。
商呈玉很小的时候便自恋觉得跟其他女人发生接触是一种他吃亏的行为。
“二哥连幼儿园小女生亲他都不愿意,他觉得人家占他便宜。”
关灭灯,一室寂静,容向熙侧过身体,面颊对着落地窗那一侧。
商呈玉没有躺下,静静望她乌润披散在枕边的发丝,忽然开口,“如果做你情人的是别人,你也会这样轻易答应他们登堂入室么?”
容向熙睁开眼,没有说刺人的答案。
她说:“除了商先生,不会有其他人做我的情人。”
商呈玉怔了下,轻笑,“你该说更难听的话来讥讽我。”
容向熙转过脸,她的面颊在昏沉的夜色中呈现玉一样的莹白,”没有难听的话可以说了,我的母亲在我如今这个年纪已经生下了我,我不想再纠缠于情情爱爱里。”
“比起情感,更重要的是生活,我不想再过波澜壮阔的感情生活。”
她不想再认识新的人,她没有精力再处理生活中突然冒出的陌生人。
商呈玉是她曾经深深恨过的“旧人”,但同样,他也是安全的。
商呈玉没有再说话,轻轻躺在她身侧。
凄清的夜里 ,他无法入眠,犹如当年得知她对他的爱意全然退却那一夜一般。
人的贪婪果然永无止境。
在重新回到她身边后,他又开始不满足于她以完全平淡漠然的态度对待他。
他轻轻触碰她蜷缩在身侧的指尖。
容向熙睁开眼睛,”你又要做什么,我没有力气——”
商呈玉伸指轻轻掩住她的唇,柔声说:“我只是想取悦你。”
他又开始用冠冕堂皇的话掩饰自己的不安,“毕竟我是你的情人,服侍你这位金主,理所应当。”
商呈玉并不是重欲的人,比起纾解自己的欲望他更喜欢取悦服侍容向熙。
他连她的唇都没有碰一下,却足以让容向熙沉沦。
结束后,他开了夜灯,衣冠整洁,俯身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下,“昭昭,可以睡了。”
容向熙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在折腾什么。”
她眸光里有盈盈动人的光晕。
商呈玉凝视她,“如果是别人这样对你,你也会如此这样吗?”
“哪样?”
商呈玉没有讲。
他太想验证,他可以睡在容向熙身侧可以取悦她,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不是此时此刻他所谓“情人”的身份。
他宁愿她对他坏一点。
第100章 舞会 一段美满的婚姻。
翌日早上, 商呈玉自德黑兰飞回京城。
他没有再去云山探望汪明漪。
自从汪尔雅出嫁后,汪明漪很少住在云山,没有侄女的陪伴, 她耐不住云山的冷寂。
商载道对这件事睁只眼闭只眼。
商呈玉能量渐大, 商载道为了商呈玉的脸面也需要给汪明漪一份体面。
商呈玉回到商宅, 第一时间碰见要出门会友的汪明漪。
汪明漪被佣人搀扶着, 眼见商呈玉回来,也不急匆匆往外赶了,交代身边的佣人几句让她退避, 忙不迭问:“你又把昭昭跟方清梧拆散了?叶海英正埋怨我呢, 说我没交待清昭昭的感情。”
商呈玉漫不经心道:“叶夫人没有什么好埋怨的,难道她还妄想着容向熙会一心一意对待她儿子么?”
他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汪明漪:“这是什么话,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有一段美满的姻缘呢, 叶海英生气是应该的,哪有这样的,好好说着要订婚, 结果昭昭撂下方家一大家子直接回京了,方清梧也什么都不讲, 恐怕是被昭昭伤透心。”
对别人的孩子, 汪明漪倒是很有一番怜悯之心。
商呈玉从汪明漪说出的一番话里挑出一段复述, “哦,哪个家长都希望孩子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汪明漪不明所以, “嗯?”
商呈玉淡笑,“希望我的母亲也能祝福我有一段美满的婚姻, 而我的太太只会是容向熙。”
汪明漪被自己的话噎住,沉默一会儿,刚要反驳, 商载道从里面出来了。
他健步如飞,眼睛锐利精明,头发被染得乌黑,丝毫没有老态。
他不用人搀扶,身后的李秘书亦步亦趋跟着他,险些跟不上他的步伐。
“你在宁省做不得不错,我这就让人给你打报告。”
这是商载道当年跟商呈玉交易的一部分内容。
商载道保证不插手商呈玉的感情和婚姻,商呈玉便要答应商载道延续他所谓的“光辉伟大”的事业,在他故去后,撑住商家这座煌煌巍然的大厦。
“还是缓一缓,这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商呈玉暂时还不能把自己的位置钉死在国内,一旦完全走在台前,很多事情都不大方便。
譬如,最重要的就是,他不能随时飞出国见容向熙。
他这样的心思自然不能跟商载道说,除非他想让容向熙的日子过得更艰难。
商呈玉冠冕堂皇,“现在更重要的是打好地基,之后再循序渐进,按照您铺的路平步青云。”
商载道当然看得出商呈玉的话只是套话,不过无意拆穿。
他并没有十足把握掌控住商呈玉。
商呈玉还愿意继续履行这桩交易,这对他来说,就是莫大的惊喜。
上车之后,商载道没有让李秘书汇报公事,难得有闲情雅致打听起旁的事,“听说昭昭在跟方家的订婚了?”
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也是方家人拿着容向熙这层关系来他这里套近乎。
当然,为了这个相处还不错的前孙媳,商载道也不介意稍微抬一抬方家,给他们一些扶持性帮助。
李秘书望一眼老领导的神情。
老领导眉目微扬,似乎对容向熙和方清梧成就好事乐见其成。
李秘书斟酌着语言,“如果已经订婚,呈玉不会有如此好心情来商宅。”
他该去医院闭关了。
商载道定了一会儿,倒也没有恼,“老二还是个情种,这点跟他爸爸不大像。”
李秘书笑着说:“这样优良的品德,当然是随您。”
商载道被他这直白的马屁拍笑了,“我可没有像他这样用情。”
最起码,他不会把自己死后的遗产留给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自由再入彀中。
感情对商载道来说,只是一个维持人设的需要,是亲近群众的手段,他连独生儿子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所谓的妻子呢?
更何况,容向熙还没有为商呈玉生下一儿半女。
李秘书不想让商载道继续深思这个话题,毕竟他答应过商呈玉,要尽量说容向熙的好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去,“别说呈玉,希林对昭昭也是用情颇深啊。”
商载道笑一声,“别提希林,他对昭昭的感情就像那本日记一样假!”
说起日记,商载道的思绪被引开,蹙眉道:“真是蠢货!也是堂堂正正受过正经教育的公子哥儿,整天净使阴谋诡计,一门心思想算计老二,结果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自从知道商希林是自己计划上了飞机后,商载道都后悔为他留了那些真情实感的眼泪!
李秘书讪讪笑着,没再搭话。
自从知道商希林是自寻死路后,老领导的身体都变得好了,整个人越发精明强干刚硬果断,以至于,竟然能在面对中外记者采访时,义正言辞说出,“我这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后悔的事!更没有做过不可告人的事!”
若说以前,商载道说这种话还有演戏成分,现在,他完全是问心无愧!
他简直觉得自己是领导队伍里最清正廉明的人,他可以问心无愧堂堂正正下去见老师。
商呈玉目送商载道的车队驶离,侧脸回眸看汪明漪,“您要出去见谁?”
汪明漪望他深冷漆黑的眸,停在舌尖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你有事吩咐我?”
商呈玉说:“郁夫人还在宁省,您把她接回京城。”
“我!”汪明漪不可置信。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这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