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寻燕点点头：“不过现在敢接单的人越来越少了，要不了多久就不会有单子了。”
祝淼想了想回答：“倒也是好事，上个本就有不少跳本的，在进行到一半时就死得差不多了。”
“是这样的，代打帮他们达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高度，一旦终止代打，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叶寻燕轻抿了一口茶水，食指点着桌面像在思考什么。
祝淼将喝了一半的果汁放回桌子上，佯装不经意地一问：“她的本还需要多久？”
没说是谁，也没说什么日子，但叶寻燕就是知道祝淼在问什么。
她抬头看向花清漓，竖起了三根手指。
“我和你一起。”
“不用。”
两句话几乎同时响起，祝淼不满地看着叶寻燕，但叶寻燕却一眼也没有看她。
“失败也好，成功也好，无非就是一个替死道具罢了。”祝淼说。
但叶寻燕却回答她：“死亡是很痛苦的。”
祝淼不喜欢她一直把自己当作小孩哄的语气，不满地说道：“我知道，我也死过。”
叶寻燕无奈地笑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有准备的死亡和突如其来的死亡是不一样的。”
祝淼不敢让她碰到自己，尤其是靠近脖颈处的发侧，她向后躲开她的抚摸，说道：“我不觉得我会死。”
叶寻燕见她躲开也没太意外，她的目光从祝淼的颈侧滑过，言语含笑道：“嗯嗯，通天代。”
祝淼讨厌极了她的语气，但眼前的人是叶寻燕，她没办法一巴掌扇上去，所以她只能说：“别这么叫我。”
叶寻燕笑着点点头，拿过茶壶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壶的底座刚接触到桌面，她的笑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你执意要和我一起，就要做好死的准备。”叶寻燕一旦正色起来，那双经岁月沉淀的眼眸就会异常严肃。
她看着祝淼的眼睛，像是鹰隼一般审视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但祝淼从来不是猎物，她收起所有情绪回望叶寻燕，即便什么都不用做，那独属于神域玩家的气场也不会让她败下阵来。
周遭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叶寻燕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四年前。
最后她伸手擦过祝淼的唇角，轻轻说了一句：“你长大了。”
祝淼一愣，在她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有些僵硬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瓣。
“太干了。”她几乎什么也没思考，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谎言。
“嗯，”叶寻燕收回目光，“太干了。”
祝淼不记得自己的嘴唇有没有受伤，她今天所有的遮掩全部用在了脖颈上，可一想到那个带着醉意的吻，她就知道今天仓促了。
“买支唇膏就好了。”花清漓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顺手把自己的润唇膏递给了她。
祝淼在心底默默地松下了一口气，赶紧调转话题问道：“有卡吗？”
一张纯黑的卡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叶寻燕早有准备。
“无偿的，”她说，“到了90层已经不会有人找代打了。”
祝淼抬眸。
“原主89层，一层一层过的，我向她借来的。”
“杨佳云？”
纵使祝淼不常关注百层塔里发生的事，但也知道杨佳云的大名。
这个女生进本10年，从不跳本，和她同期的玩家死的死进神域的进神域，只有她还在勤勤恳恳地过本。
祝淼没和她一起下过本，但听别人说，杨佳云的实力完全可以进入神域。
“是她，”叶寻燕说，“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张可以规避代打身份的卡。”
“她？”祝淼不解，“为什么？”
“她欠我一个人情。”叶寻燕道。
祝淼这才想起来，和杨佳云差不多时期进本的还有叶寻燕。
只是叶寻燕的光芒太过耀眼，谈起十年前神域玩家也只会感叹一句“叶寻燕”。
“什么时候出发？”祝淼问。
叶寻燕扫过她的脖颈，轻笑道：“等你。”
祝淼有些不自在地带上外套的帽子，低声说道：“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那就三天后吧，等最后期限。”
叶寻燕没揭穿她，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笑道：“来了。”
祝淼皱起眉头转身，果然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是他。”祝淼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时间否定道。
“嗯嗯，”叶寻燕又恢复成了姐姐模样，点点头嘱咐道，“别陷进去。”
“呵，”祝淼冷笑，“怎么会，我清醒着。”
叶寻燕笑道：“那就别太过分了。”
这次祝淼没回她，只拿起桌上的卡留下了一句：“三天后见。”
便离开了吧台。
走出酒吧时夜已经深了，风吹过带了点凉意，祝淼拉上外套的拉链问道：“你来做什么？”
“想你了，我就来了。”易沧澜说。
“什么时候来的？”祝淼双手插兜走在前面，“说要代打的时候还是拿到卡的时候？”
易沧澜的脚步微微一顿，但又很快走到了她的身旁。
“定位、替死，不会还有监听吧？”
她勾起脖子上的红绳，只需稍加异能，这颗宝石就会破碎。
连带着她的位置信息一起消失。
“没有监听。”易沧澜说。
“只有定位。”祝淼补充。
她放下红绳，任由这颗蓝宝石垂在胸口。
反正易沧澜有的是办法找到她，不如适当地给点甜头，让他对她更加死心塌地。
易沧澜没想到祝淼在见识到定位的作用后还选择留下，顿时眼前一亮，将手挤进祝淼的口袋里想和她十指相扣。
但他的手刚碰到祝淼的手时，便被一张身份卡膈到了手指。
他顿时皱起眉头，不满地问道：“为什么还要去代打？”
祝淼转着口袋里的卡反问：“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很讨厌代打。”
“那正好，以后你离我远点。”
“这不一样！”他赶紧抓住祝淼的手，不让她走。
祝淼转过头看向不满意她的行为却拿她没办法的易沧澜，轻轻一笑。
“易沧澜，”她问，“你也会和我一起进本的吧？”
“那么这一次，你是打算杀我还是杀叶寻燕呢？”
第117章
祝淼很少会叫易沧澜的全名，大多数时候她不会轻易和易沧澜挑起话题，每一次叫他都是以警告为主。
但这一次，易沧澜听不出她话中的情绪。
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某种警告，细听又好似邀请，似裹着些诱惑的尖刀。
他明明牵着祝淼的手，却又觉得她离自己很远。
远得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不想杀你。”
是不想，不是不会。
祝淼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问道：“在95层以后吗？”
易沧澜点点头，应下了她的猜测。
祝淼冷冷一笑：“所以这次呢？叶寻燕？”
易沧澜垂下头，语焉不详地说道：“你不会让我杀她。”
“你最好也不要对她动什么心思。”
见他不说话也不想走，祝淼不得不放缓脚步。
她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温热，忽然发现自己和易沧澜好似在做一场做交易。
“如果我不杀她，苗苗会怎么报答我？”
果然，易沧澜也发现了他们之间奇怪的关系。
祝淼并不觉得自己落在下风，她抬眸轻笑：“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通知你。”
“易沧澜，我没把你当做塔主。”
她说完这句话便松开了手，徒留易沧澜一个人站在风中。
至于易沧澜会怎么想这句话的意思，她不在乎。
因为她确实没把易沧澜放在一个高于她的位置上。
卧室打扫得很干净，床单被套都换了新的。
祝淼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里不住地开始播放昨晚的场景。
明明才过了一天，却恍若隔世。
她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易沧澜总是这样，一旦和她发生分歧，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像冷暴力一样。
但她不在乎，只是觉得今天更加难以入眠。
或许睡前的一些运动真的可以消耗体力，今早她睡了个史无前例的好觉.。
这大概就是食髓知味吧，而且易沧澜那张脸确实能让她做出不少让步。
不然她也不会在第二次见面时就做出亲吻他额头的举动。
他太漂亮了，以至于祝淼很难将他忘掉。
她想她的性格要是足够外向，指不定还会在和朋友聚会时说出一句“拿下了”。
不过这样有点坏，坏得在三天后见到他时还有些想笑。
“苗苗。”易沧澜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凑上来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