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和徐湘,和越圆,和乔景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们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苗苗……“俞新拽着她的衣角,”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祝淼看着她拽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
“我应该。”
俞新的手软嫩白皙,是很典型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这样的手本应在大学里捧着书本追求前程,而不是在还需要父母托举的年纪里高举法杖保护他人。
俞新和她早在十三年前,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苗苗……”那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手,亦如十三前某个平常的白日。
祝淼用那双骨骼分明的手盖在了俞新的手上,常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薄茧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我不会怪你,”她说,“我不会怪我任何一个弟弟妹妹。”
俞新盯着交叠的手的眼睛又起了水雾,但她舍不得离开祝淼温暖的双手,只能别过头将泪水擦在胳膊上。
“我都知道了,“她低声说道,“越圆在被菟丝花寄生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操控她身体的是伊西斯,如果你当时把越圆的果实放入她体内,伊西斯就会复活,你和……和乔景就会被攻击。”
“稍有不慎你们都会死。”
她低着头像是检讨一般复盘副本的内容,可说到最后她又哭了起来。
“而我......而我却以为你是讨厌越圆,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居然......居然这么想你。”
滚烫的眼水滴落在手背上,祝淼没急着擦去,反而伸出手,用拇指撇去了俞新脸上的泪水。
谁想这一撇起了反作用,手上余温一消失,俞新便立刻扑进了祝淼怀里号啕大哭。
“对不起......苗苗对不起!”
她反复地道歉,反复地哭泣,没多久,祝淼睡衣的领子就被她打湿了。
祝淼拍着俞新的背轻声安抚,过了许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才停止。
而且不是渐弱,是戛然而止。
相较脖颈温度稍凉的手指贴上她的颈侧,明明还在哽咽却依旧不忘咬牙切齿地问道:“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祝淼对她飞快的情绪转变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无奈说道:“你情我愿的。”
“那你一定是喝醉了。”俞新还不忘替她找借口。
喝醉吗?
视淼笑笑,也许吧。
但更多的还是水到渠成。
以及那颗恶劣的好奇心。
毕竟连接吻都不会的易沧澜,着实让她觉得有意思。
“对吗?对吗?”俞新还是不死心。
祝淼只好无奈点点头,回了句“嗯”。
“我就说,苗苗根本不可能看上他。”她开心得仿佛今天看见的都是幻觉一样.
祝淼看着俞新破涕而笑,也忍不止勾起了唇角。
但这个笑容没维持多久,俞新便又垮下了脸。
“没有哦,都是你情我愿的。”易沧澜带着些挑衅的声音从身后起传来。
他的指间还带着洗衣液的清香,拿起桌上祝淼的水杯,就着她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你说别放洗衣机里的衣服也给你洗掉了。”他像是没看见俞新一样,往祝淼身边一坐就像张狗皮膏药似的着黏了上来。
祝淼还在思考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时,易沧澜的脑袋便又搭在了她的肩上,对俞新说道:
“我们已经吃过饭了,就不留你吃饭了。”
“天快黑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和苗苗就不送你了。”
明显赶客的话让俞新脸不禁一黑,她愤怒地瞪着易沧澜,不甘视弱地回道:“你等着吧,等哪天苗苗腻了,你第一个被踹!”
说罢她猛地站起身,愤愤地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这是苗苗家,不是你家,要走也是你走!”
说完又踩着步子坐回沙发上,双手环胸,恶狠狠地瞪着易沧澜。
易沧澜本就不喜欢她,刚才那番活让室内的温度骤降了两度,现在她又回来,原本还能回温的室温又有下降的趋势。
“易沧澜。”祝淼警告了一句,室内立马回到了正常的温度。
她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随手一披对俞新说道:“我送你。”
又立刻回头警告易沧澜道:“别跟上来。”
百层塔的天气多变,但最近似乎有进入春天的迹象。
傍晚的风带着点暖意,即便只穿了一件薄外套祝淼也不会觉得太冷。
海边是寂静的,但越往低层区走越热闹。
除了行色匆匆忙着赶最后期限的玩家,还有不少闲下心来的人踩着马路散步,感受片刻的安宁。
俞新走在祝淼的身侧频频转头,最后又扭捏地开口劝道:
“苗苗你可千万不要当恋爱脑啊。”
有些陌生的词让祝淼也一时陷入了知识盲区,她将这个词拆开才勉强理解它的含义。
她噗嗤一笑,说道:“放心,不会的。”
“嗯嗯!”俞新点点头,又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玩玩他就好,可不要动真情啊。”
祝淼看着她这副道德与感情打架的模样没忍住笑问她:“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他和我们不一样。”
“不一样?”
“对,不一样,感觉他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的,根本不把别人当回事。”
“我怕......他跟你......也只是一时兴起。”
祝淼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双懵懂的眼眸,如果情到深处也能伪装的话,那她就算栽了也着实佩服。
不过百层塔的规矩她还是明白的。
“放心。”她笑道。
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第116章
送走俞新,祝淼又回了副本大厅。
化妆品那一栏中的价格格外昂贵,这是百层塔玩家很少打开的界面,但祝淼却一眼不眨地买下了不少遮暇。
她回家时,易沧澜还在沙发上等她。
见她开门,他立刻兴高彩烈地迎了上来。
但祝淼只是冷淡地推开他,带着买回来的遮暇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
脖子上斑驳的痕迹需要花点时间遮住。
祝淼的耐心本就不多,易沧澜又没什么眼力见,见她想要遮住他留下的痕迹,当即不满地又在她颈上留下了几个牙印。
祝淼在他一再试探下终于忍无可忍,甩了他一巴等说道:“离我远点。”
易沧澜捂着脸又凑了上来,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说:“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
视淼撇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少装,又不重。”
“还有,少过问我的行程。”
“为什么?”他更委屈了。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祝淼说。
“你怎么这样?”易沧澜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祝淼将他留下的痕迹全部遮上一边控诉。
最后还要看着她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独自出门。
祝淼没什么紧要的事要做,但如果今天不去一趟酒吧,她怕花清漓把她“买醉”的事编成七八个版本的谣言传出去。
果然她一踏进酒吧,那道炽热的目光就已经钉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这么顶着花清漓审视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在吧台前坐下。
“卡。”她把蓝梦的卡放在了桌子上,尽可能无视她的打量。
“清漓说你昨晚喝醉了。”叶寻燕就坐在花清漓的身边,从她进来后目光也没再看向别处。
祝淼没说话,想用沉默跳过话题。
但很明显花清漓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昨天我收拾桌子的时候可是看到了一瓶快空了的白兰地哦。”她好心提醒道。
“而且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度数太高的酒吧?怎么,真的失恋了?”
祝淼见躲不掉,只能抬起眼眸冷冷地看着她:“没有。”
“哦?那是为什么?和你朋友吵架了?”花清漓一语道破天机。
祝淼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嚯,还真被我猜对了,越圆?”
祝淼抿了抿唇,有些含糊地说道:“她死了。”
花清漓一愣,和叶寻燕对视了一眼,拖过高脚凳坐了下来。
“怎么回事?”叶寻燕也问道。
“在副本里被寄生了,”祝淼顿了顿,“俞新以为是我杀的。”
提到俞新两人便恍然大悟,花清漓倒了杯果汁给她,轻声安慰:“没事啊,咱和她们不一样。”
祝淼盯着那杯橙汁笑了笑:“是不一样,不过已经和好了。”
“这么快?”花清漓挑眉,“才一天你就调整好心情了?”
“先解决问题,再释放情绪。”祝淼淡淡说道。
“得了吧你,”花清漓白了她一眼,“度数那么高的酒还喝那么多,脑子都烧坏了。”
祝淼不屑和她讲话,转头问叶寻燕道:“最近副本难度还在增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