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玻璃门上被血色模糊，李英才凭空消失在她们眼前。
屋里静悄悄的，三人都被吓得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睡觉吧，”只有祝淼还能保持镇定，“晚上有人敲门不要开门。”
俞新连连点头，转而又问：“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不能。”祝淼拒绝。
她没让俞新想太多，拒绝完就解释：“宿管阿姨可能会查寝，不要一起睡。”
“我怕。”俞新说是这么说，但身体也很听话地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没事，你的异能就是给你保命用的，大不了叫醒我。”祝淼三两下爬上了自己的床，她的床铺就在俞新上方。
“那……”那边的徐湘和马雯均都朝她看了过来，“我们也可以叫醒你吗？”
虽然这么问有些太冒昧了，但下了那么多个本，这是她们唯一一个可以抱着陌生人寻求安全感的本。
“行。”祝淼应下。
“谢谢！”两人这才安心躺在床上。
一天的学习对于他们这些早就没上学的玩家里说已经是高强度的了。
就算副本里危机四伏，但有了祝淼的保证后她们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只有祝淼还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
不是她不想睡，是她睡不着。
她失眠了。
祝淼在心里默数时间，一直数到了凌晨一点多也没等来困意。
但等来了答案——她要触发死亡条件了。
“曾柔！”
一道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祝淼闭上双眼，不做回应。
“凭什么你是第一。”
“你知道你会害死人吗？”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死。”
“明明都是玩家，凭什么你考第一。”
……
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在耳边盘旋。
祝淼知道这并不是李英的本意，但听到这些质问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应该为此感到愧疚，是你害死了我。”
“你现在就去死！你不配活着！”
她的声音沙哑尖锐，犹如一把利剑刺痛祝淼的耳膜。
但这点咒骂还不足以让祝淼自愿去死。
她很好奇，“鬼”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死！是你害死了我！”
“明天你还会害死更多人。”
“去死！去死！去死！”
哦，祝淼了然，是个提醒。
如果她明天还考第一，将会有更多的声音咒她去死。
“快去死啊！”
“快去死！”
“快去死！”
……
李英像是不知疲倦一般反复在她耳边咆哮。
来来回回就三个字——快去死。
祝淼听到最后都有些困了。
她对这些精神攻击已经快免疫了，也许这对其他玩家来说又些惊悚，但对她而言只要够不成威胁便任由它去了。
所以，在困意袭卷而上时她坦然睡去。
只是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脑袋还有些沉重时一道尖叫声刺破了梦境。
“啊——”听上去好像是徐湘。
“苗苗！”还是徐湘，不知道怎么记住了她的小名。
“救救我！”声音凄厉，似乎下一秒就要死亡。
祝淼没起床，因为她真切地听到声音是从阳台门外传来的。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一滴小水滴在徐湘的床铺前凝结。
啪哒。
落在肌肤上的声音特殊，异能传递回的信息也是攻击到了该目标。
她闭上眼，继续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
“苗苗！”
祝淼睁开眼，那双眼眸中布满了疲倦。
这次换俞新了。
再一次确认俞新还在，祝淼干脆连马雯均也一起确定了一遍。
小小的水滴不会吵醒人，可在滴落的那一刻，祝淼的大脑瞬间清醒。
马雯均不在。
她从不质疑异能传递回来的信息，没攻击到人就是没攻击到人，异能的反馈直接真实，就算易沧澜从中阻拦也不能扰乱信息。
祝淼翻过身面向马雯均的床铺，借着月光她只看到了鼓起的被褥。
可细看，被子上根本没有起伏。
刚才那一滴水就是落在了被褥上。
宿舍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本还在呼救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祝淼坐起身回忆半梦半醒时的动静。
马雯均就是在呼喊声中不见的。
她三两步爬下扶梯，站在宿舍中央将还在沉睡的两人收入眼底。
夏末的风微凉，透过窗帘吹进没有空调的宿舍，让人不禁想要沉浸在梦中。
祝淼回头看向那两片被风吹起的窗帘，心中蓦地一沉，
这扇门在她们睡前分明就是锁着的。
第23章
“曾柔？”身后的声音有些模糊，但祝淼听得出来，那是马雯均的声音。
从她下床到发现阳台门没关，一共就花了一分钟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她根本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
“曾柔？”她又叫。
喊苗苗不应，所以喊曾柔是吗？
祝淼心想，她偏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寝室中央的马雯均。
马雯均看上去没什么异样，见祝淼回头还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醒了？”她问祝淼。
祝淼侧过身向她展示身后打开的阳台门。
但马雯均没有任何异样，只问：“你怎么把门开了？”
“你去哪了？”祝淼没回答她的问题，反问。
“上厕所去了。”马雯均回答。
“嗤。”
一个连夜半敲门都害怕的人还敢在半夜去上厕所，祝淼不免对27层鬼怪有些嗤之以鼻。
“你不是说不能开门吗？”马雯均没看出祝淼的嘲讽，还问。
“开了，”祝淼道，“又能怎样？”
“开了李英就会把我们都杀了。”
“是吗？那我们怎么没死呢？”
祝淼轻轻笑着，夏日的高温在异能的催动下迅速下降。
俞新醒来后看到的就是宿舍中央沉默对峙的两个人。
“苗苗？”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她不是曾柔，她把宿舍门打开了。”马雯均抢在祝淼之前喊道。
困意一下消散，俞新不可置信地去看祝淼，却听她平静地说道：
“过来。”
她有些犹豫，坐在靠近祝淼那侧床上的徐湘更甚。
“她被李英附身了，她想杀死我们。”马雯均又道。
祝淼不是很想解释，但碍于还有两个对她深表怀疑的室友，也只能傻傻地说：
“马雯均已经死了，她在蛊惑你们。”
和她的异能配合起来有些生硬。
俞新倒是一下子清醒了，鞋也没穿，二话不说地跑向祝淼身后。
期间还不忘拉上一把还在抉择的徐湘。
“相信我，苗苗想杀我们只是一瞬间的事。”俞新保证。
徐湘懵懵懂懂地和俞新一起躲在祝淼身后，她知道祝淼不是这个本的玩家，多年的找靠山经验告诉她现在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在干什么？她被李英蛊惑了，她想杀了我们！”马雯均着急地朝她们喊道，语气中也加上了恐惧。
“开异能，”但祝淼只说，“控制。”
俞新不敢怠慢，手腕一转将那根闪着彩色光芒的法杖横在自己胸前。
“徐湘。”她叫徐湘也赶紧道。
徐湘犹豫了一下，举起了右手手心朝外。
“什么能力？”祝淼问。
“增幅。”徐湘回答，上前一步和祝淼平行。
祝淼稍加沉默，按下徐湘蠢蠢欲动的右手，顺便又将她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增幅俞新。”她说。
温度回温，她撤去了异能。
而原本还想策反俞新和徐湘的马雯均也不再掩饰，眼中的光彩消失，木讷的眼神直盯祝淼，脚下一点迅速冲了过来。
“动手。”
俞新只觉身后传来一阵温热，手中闪烁着绿光的法杖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力将马雯均包裹在藤蔓之中。
“哇，苗苗。”俞新发出一阵不可思议的感叹，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实力。
“能控多久？”祝淼问。
“十……”俞新小声说道。
“够……”了都还没说出口，祝淼便听俞新又说了声：
“九。”
“八。”
……
不止祝淼，连徐湘都有些无语，合着不是十分钟，是十秒啊。
“我的增幅也没那么……”
随徐湘的话而来的是俞新的：“一。”
藤曼迅速缩入法杖之中，马雯均发出一声怒吼，直冲祝淼而去。
咔——
几乎是在一瞬间，马雯均变作了一具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