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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刺_洛雅雅【完结】(13)

  她们忙成这样,蛊王却迟迟不露面。准确来说,这段时间魏陵州极少来暗厂,也不露面,都是提前将事情安排好,让燕东广挨个传达。

  而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依然不给态度,只是象征性地惩罚一下。

  夜幕低垂,云思浅衣衫单薄,跪得双腿发颤,又想起那块丢失的薰衣草香囊。

  在训练室的时候,她问过佟颜,有没有看到一个香囊。而佟颜却说,昨夜的垃圾已经被收走了,若想找东西,恐怕很困难。

  丢了吧。

  丢了也好。

  如今的萧驭之是当今圣上,恐怕已经后宫三千了,哪里还会怀念他们的曾经。

  肩膀一斜,云思浅险些撑不住上身,冷冷抬眸,忽然瞳孔骤亮,她看到佟颜手里拿着一幅画。

  云思浅敛眉:“你们在看什么?”

  朗缨言语轻快,笑逐颜开道:“冰山雪莲图,你看,非常漂亮。”

  红绳一拉,画卷缓缓下滑——

  冰山上满天飞雪,冻霜遍地,浅绿色的雪莲花溅满了血,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斑驳的鲜红喷洒而落,犹如星星点点。

  清冷孤傲的花搭配腥香炙热的血,纯净与妖艳结合,更给这幅画增添了独特的魅力,上面挂着饱含异域风情的骆驼铃铛,叮铃作响。

  云思浅被这副画独特的氛围感染了情绪,这种感觉,仿佛临死前绝望的凄美,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哪怕撕裂灵魂也要绽放异彩。

  她不禁问:“谁画的?”

  佟颜笑道:“是魇教教主风宴臣,这画太美了,神仙下凡的手笔吧!朗缨,你从哪弄来的?”

  云思浅呼吸一滞,脸上没什么变化,袖里拳头陡然攥紧,指骨泛起玉白色。

  她看了又看,这画师技术颇高,笔触很稳,线条流畅,想必是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并非无名小卒能作出来的。

  想不到这位风教主不仅武功高强,作画也是一流的。

  但是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很诡异。

  “朗缨……”云思浅道,“这幅画是你买来的?”

  “是的呀,怎么,你也感兴趣。”

  “嗯。如果你不介意,可否将此画转给我,多少钱我出。”

  朗缨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一幅画而已,咱俩这关系,谈钱就俗气了。”

  ***

  云思浅跪了好久,凌晨时,蛊师殿在飘起霜花,不一会儿,鹅毛大雪簌簌落地。

  墨丝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西北风呼啸而过,无孔不入地往单薄的衣衫里钻,寒气入体,简直透心彻骨的冷。

  她的脸变得僵硬,冷白面皮经过寒霜刷洗,变得苍白,白得吓人。

  脑袋低垂着,云思浅跪了好久好久,直到一把伞为她遮住冰雪,入目是那双熟悉的玄黑战靴。

  缓缓抬头,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难忘的梅雨季,皇浦国京城中,云家后山小竹林,那个眉目如水墨画、月白锦袍的男人,也是这样为她撑伞。

  飞雪连天,眼前一片模糊。

  云思浅不知他为何这么晚才出现,混沌间,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与久违的故人重逢,那才是她魂牵梦萦,一生尽忠的主人。

  萧驭之……

  萧驭之……

  她肩膀一颤,倒在那双玄黑战靴边。

  若能托梦,她多想告诉心里那个人,她一直在为他的国土统一大业而效力,从未放弃。

  见她脱力倒下,魏陵州心尖一颤,却依旧笔挺地立在那里,语气冰冷刺骨:“本王听说,今日有人在训练场发了好一通脾气,是阁下吗?”

  云思浅一动不动,半响,魏陵州竟纡尊降贵地半蹲在她面前,有力的手臂撑起她的上半身,又腾出另一只手,为她抹去脸上的霜花。

  “你对本王不满,何必寻旁人撒气?”

  第10章 西澜蛊王(十)

  =

  杖刑过后的人都会满身鲜血,魏陵州看着云思浅在雪地里跪了五个时辰,最后浑身抽搐倒在自己怀里,瞬间察觉到她的寒症发作了。

  魏陵州握住云思浅的手,又摸她的脖子动脉,探她的命脉,面色逐渐凝重。

  云思浅体寒身子弱,习武对她来说本就是消耗生命的,她的武功越高,反而越伤身体,尤其是年岁大了,身体的劣势也渐渐暴露,赶上寒症发作,简直要命。

  来不及盘问她了,还好四下无人,魏陵州抱起云思浅,进入蛊师殿。

  四间偏殿,其中两间不是椒房,也没有暖炉,砭骨得冷。

  忽然,魏陵州顿住脚步,想到她今日干的事,他气得要命。

  逐林卫指挥使对黑河长老的嫡子用刑之事,眼下闹得人尽皆知,着实不成体统,黑河在天仞宗很有威望,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年西澜城并不太平。

  西北边千蛊门的魏陵州,靠东的盆地区乃是梦魇堂的风宴臣,南边天仞宗的慕容天仞,大家表面祥和,实则各怀鬼胎。他们三个人都想争夺西澜王的位置,也都在想方设法钻空子,挖对方的墙角。

  西澜城这种巫术邪教肆虐之地,气候寒冷恶劣,魏陵州也不是贵族大姓,能爬到这个位置,绝非易事。而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居然在这个节骨眼给他惹事!

  如果这样轻而易举地放过她,以后她还不得骑到他头上。

  想到白日他让燕东广传达命令的时候,交代的是跪六个时辰,但云思浅只跪了五个,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无情。

  魏陵州一转身,走进一间冰冷的偏殿,这里没有热源,只有个破旧的黑炭炉子,

  云思浅要冻僵了,却没想到魏陵州真会将她丢在这里,颤抖地握住他的衣角:“主上,我冷……”

  魏陵州甩开她,冷冷道:“六个时辰未满,给本王跪好了。”

  说罢,夺门而出。

  男人转身的瞬间,云思浅猛然一倒,他方才那一下子,不小心踢到了她的肋骨。

  看着那道背影,肋骨处的烙印仿佛被再次撕裂,涌出鲜血。

  四年前,西澜蛊奴隶比武大会,天仞宗宗主将宗门里一批新进贡的奴隶带出来,并在他们身上都种下天仞宗独特的烙印标记,并扬言只有这样才能使这些奴隶忠心侍主。

  结果被燕东广发现了端倪,一剑飞过,竟发现了那些被烙上天仞标记的奴隶,居然是千蛊门的人。显然,他们是被卧底弄到天仞宗,强迫打上了标记。

  想到天仞宗的实力不容小觑,为了帮主上争回颜面,众目睽睽之下,云思浅站出来,扑通跪在蛊王面前。

  她说道:“蛊王殿下不必在意,他们既然肯背主求荣,想必也不是什么忠诚之辈,阿浅愿承受蛊王殿下亲手烙下的印记,从此以后,它与属下融为一体。”

  在场千蛊门的暗卫接连跪下,躲在云思浅身后垂着脑袋,拜三拜,对蛊王殿下表露出甘愿奉献灵魂的虔诚。

  齐声喝道:“属下愿追随指挥使,永远效忠蛊王殿下。”

  ……

  与此同时,暖阁里的魏陵州,脑海中竟也不断重复那日的画面。

  他将烙印打在她身上,她忍着痛,咬紧的白手帕浸满了血。

  但是她没有退缩,像是视死如归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对主上的心。

  那个象征着忠诚的印记,会陪她一辈子。

  想到这里,魏陵州有些心烦意乱。

  他垂眸,掌心拖着铜制器皿。

  玫红色血浆逐渐蔓延,几只强悍的蛊虫已经完成了九轮厮杀。

  直到杀到最后一只蛊,男人才缓缓起身,推开了偏殿的门,却发现云思浅倒在地上,眼皮半开半阖,唇瓣苍白发抖。

  魏陵州走进来,正要抱她,只见纯白的裙子上一片血红。

  是癸水……

  自从十年前喝下红花,她就不能生育了,但时不时还会出现癸水,虽然不规律,但每次出现都很多,需要不停换衣裳。

  “从前本王只知你嚣张跋扈,如今还是小看了你,黑家的人都敢动,这世上,还有你云思浅不敢干的事吗?”

  魏陵州伸手去捏云思浅的下巴,谁知竟被她脑袋一歪,避开他的触碰,眼眸无神且空洞,身体格外抗拒的样子。

  威严受到了挑战,这个女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避开他。

  他强势地捏住她的下颌,让她看着自己,“这般放肆,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这时,云思浅才缓缓抬头。

  她唇瓣苍白皲裂渗血,声音沙哑,却夹杂着一丝冷傲:“棍杖和罚跪,是蛊王演给旁人看的,眼下这里没有看客,只剩我们两个,您这般刁难,莫非那晚属下侍奉不周?既嫌我不好,不如打发了我,再寻个年轻貌美的为您暖床,岂不美哉。”

  “呵,嘴这么厉害,看来本王不得不罚你。”

  说着恶毒的话,手却忍不住抚摸她的头。

  云思浅寒症复发,理智让她远离魏陵州,身体又忍不住想靠近他身上的黑豹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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