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相当厚实,如果钻进去一定很暖和。
“阿浅,醒醒。”
“冷,好冷……”
云思浅缩成一团,口中失语,用力抱住自己,死活不让他碰。
魏陵州眸光晦暗,脱下黑貂大氅,盖在她身上,强行打横抱起云思浅,向暖阁走去。
***
暖阁里火盆噼里啪啦燃烧着,汤婆子放进锦衾内,铜制熏炉氤氲出馨香之气。
大半夜,燕东广骂骂咧咧送来一盒东西,云思浅泡在浴桶里,看着魏陵州开盒后,往里面倒了些什么,随即又将那盒子藏入榻间。
她不由地敛了眉,动了动手指,一股酸麻感自指尖流窜开……
不对劲……这澡水很奇怪。
本来只是冷,可是在这里一泡,竟然骨头酥软了,根本无法撑起身,全程需要魏陵州把她裹成婴儿,放在榻上。
云思浅不明白,如果要卖她,何苦还在照顾她,难道是因为下个月要卖掉她,所以给她尝些甜头吗?
冻僵的身体刚刚沐浴后,身体都是滚烫发麻的。
云思浅打了个寒颤。
魏陵州为她打点好所有取暖之物,坐在榻边,端着姜汤,一勺一勺给她喂下去:“下次不许随意惩处暗卫,你这脾气太倔,是我宠坏了?”
殿门关得紧紧的,所有帷帘都拉上了。
无人看到这一切,魏陵州放松了许多,只是不小心把姜汤喂得太满,云思浅猛地呛了一下,捂嘴咳嗽,缓了缓,说:“属下不敢。”
“有何不敢?”
魏陵州意味深长地笑了,“这里没有别人,你不必拘谨。”
“主上不许我睡您的床,这不该是我在的地方。”
“哦?知道不该,还跪在本王殿前,怎么,故意想讨本王疼惜?”
“蛊王殿下……不要取笑我了。”
话音未落,又狠狠咳嗽。
他为她轻拍后背。
望着魏陵州的眉眼,云思浅不由心脏一紧。
想想这五年,他对自己也挺好的。
知道她身体不好,每次寒症发作,他从不吝啬,都会弄最好的药材,给她补气血,然后深夜里紧紧抱着她,用身体给她取暖。
男人的身体比女人热,即使云思浅再厌恶魏陵州,可是她病入膏肓的时候,却很喜欢他的身体,因为又宽大,又滚烫。
这样贴近,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
西澜城太冷了,如果没有魏陵州身体取暖,这五年来,她根本熬不过严冬。
只是,他虽在榻上给予她温暖,又会在餮足后将她踢下床。
魏陵州被她蹭得邪火迸发。
他的身体完美,滚烫,坚硬,炽热。
坚实的胸肌,常年穿着铠甲,握刀的手指磨出茧子,抓住她的手,按在枕边,她不知道,将来如何穿透这道铠甲,取他性命。
想到这五年来被他压在榻上为所欲为,深入骨髓的压迫感,身上每一寸汗毛皮肉都向他臣服。
男人的身体,是炽热的火炉,是炭火,是热源,没有什么能比依赖在他怀里更舒服的事了。
冰凉的泪珠淌落在锦衾,他给她擦眼泪:“浅浅,还冷吗?”
“主上……”
想当年,她期盼寒症发作时,萧驭之可以陪伴在身边,谁承想,十年过去了,却是换了人。
魏陵州在人前对她都是冷漠无情的,只有在榻上,才会如此温柔。但是下了床,他套上那身玄黑战袍,又恢复了往日的凉薄,在暗厂安排任务时,对她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女暗卫爬过他的床。女子为了寻求庇护,委身于男人,也很正常,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都被他打出去了。
她不知她有何特殊,莫非是十年前那场孽缘,竟使他对自己生出了些许特别?
忽然,魏陵州开口:“新来的那些暗卫怎么样?”
云思浅如实回答:“勉强可以,比起五年前的我们,差得远了。”
魏陵州:“黑豹的事,自己能处理吗?”
云思浅点头。
魏陵州:“处理好,本王不想让这件事挡了千蛊门在西澜的风水。”
云思浅想起了什么,问道:“主上,您方才在这里藏了个盒子……”她看着他的眼眸,身体诡谲的变化使她起了鸡皮疙瘩,“浴桶里的水有问题……”
“所以您许我留宿,又在水里放了软骨散,是为了防止我行刺。”她嗤笑一声,“蛊王殿下,何必呢?”
魏陵州唇角抽搐,没有回答。
紧接着,他将锦衾掀开。
微凉的风渗进来,云思浅身体一栗,下意识护住最后一道屏障。
云思浅惊呼:“主上!”
魏陵州:“你当本王是畜生,会在你落红时欺辱你?”
只见他掏出那块盒子丢给她。
云思浅打开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顿时脸红了。
难怪燕东广送来时会骂骂咧咧!
原来是月事带!
魏陵州:“把自己清理干净。”
第11章 西澜蛊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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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思浅一愣:“什么?”
魏陵州沉默片刻,随即冷笑一声,为她拉上帐幔。
云思浅颤抖地握紧月事带,即使隔着帐幔,但是依然有种难以启齿的屈辱和惶恐。
余光可以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还有熟悉的喘息,瞬间冷汗直冒,这一刻,她恨不得冲出帐幔,对着魏陵州的心脏来一刀。
“快点。”
男人沉沉的声线打断了她的思绪。
云思浅急忙整理好自己,咬着后槽牙:“好了。”
帐幔被拉开,她看到紫檀木桌上有两盘糕点。
是枣泥酥和桂花糕。
魏陵州:“你瘦了。”
说着,将两盘点心端给她。
这是她最喜欢的点心,他居然记得。
云思浅凝了魏陵州一眼,主动捻起两盘糕点中的一块,用勺子挂掉一点,分别吃了进去。
看着她吃,他有些意犹未尽。
魏陵州很少与人共同进食,若逢宴席,都是手下人先试毒,确定没问题再吃。
而这个女子,这些年被他调教得服从性极强,若十年前能拥有这样的下属,估计那场牢狱之灾就有替死鬼了。
“主上,若您没有别的事,阿浅先行告辞了。”
“告辞?”魏陵州道,“你如今这副样子,能走到哪去?”
“寒症而已,老毛病了。”
说着,她就要起身,结果脚一沾地,整个身子栽倒下来。
魏陵州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在俯视一只瘸腿的蝼蚁。
只见她试图爬起,又狠狠摔倒,如此往复,最后一次拉伤了手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主上......”
魏陵州没有回话,而是走到她身前,半蹲下抚摸着她的发梢。
云思浅:“不止是药浴,那桶里还有软骨散,您为何要这么做?”
魏陵州:“因为本王要你待在这里,哪都别去。”
云思浅:“您不怕我行刺?”
“你敢行刺本王吗?”
魏陵州轻笑一声,紧接着他弯下腰,从榻底拽出一只喵喵叫的猞猁,揪着脖子丢到云思浅面前。
“雪莲!”
云思浅一下又一下地撸着雪莲,想给它更多的安慰,奈何雪莲依然哆哆嗦嗦,钻进她的怀里就再也不想出来。
摸到雪莲的爪子。
那里本来有着锋利的尖刺,如今已经去爪,变得光秃秃的,还会因为疼痛不敢走路。
失去了爪子和牙齿,确实听话了许多。
但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魏陵州很是满意,这也许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当年你让本王留下它,如今看来,它与你有缘。”魏陵州说,“雪莲很喜欢你。”
摩挲着雪莲的秃爪,云思浅阖眸深吸一口气,心直刺的痛。
当年在猎场捡它回来时,雪莲还很小,像个小小的狸花猫。
后来跟了魏陵州,丧失了与生俱来的野性,胆小得只知道躲在云思浅怀里哭,一丝猛兽的气息都没有。
很难想象,她不在的时候,雪莲经历过怎样的虐待。
“主上,我求您,以后不要再欺负雪莲了。”
“你何时见本王欺负它?”
“您有。”
云思浅抬眸看着他,怀里撸着猞猁的毛,“雪莲方才告诉我的,它说您会欺负它,它很痛。”
“阿浅,你说,你与这猛兽相比,谁更厉害?”
云思浅冷冷斜睨着他,道:“若说猛兽,想必与蛊王殿下更适配吧。您是最好的驯兽师,猎场上千万野兽臣服于您,而我,只能成为您爪牙下的野兔。”
“既然千万野兽皆臣服于本王......”魏陵州饶有兴致地睥睨她,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阿浅,你也一样,对吧?”
“阿浅是蛊王的暗卫,为主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