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修兴致缺缺地应了句。
此时已过辰时，阳光温柔洒向大地。
想起昨夜之事，他闭上眼。
虞和翊说得没错，他心知肚明，自己复仇心切，实力却远远不够，简直是痴人说梦。血魔与煞魔的实力就已经如此强大，更何况在它们之上的魔头呢？
看来还得勤加修炼才是。
他慢慢起身，银剑入手，准备开始练剑。
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师兄——”
“滚。”
“师兄，我在小师妹院外喊了半天都没人应答，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滚。”
“……”
万俟肆左手抚上额头，脑海中浮现出她的模样，随即冷笑一声。
去哪了？指不定是被他气得躲起来了。
跑了才好，他着实不希望任何人参与到他的仇恨中。
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他推开残破的屋门，不料与屋中之人四目相对。
他盯着对方，眼神凝固了几秒，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眼前少女则是笑嘻嘻扬起小脸，脸上黑溜溜一片。
“你醒了？我帮你修好了床榻和屋顶，你看看怎么样？”虞和翊擦掉脸上的灰尘，举起一个发簪，“不过师兄，你何时偷了我的发簪？”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手中的簪子，想起前段时间灵虎被他扔到灵兽园自己待着去了，它叼来的簪子早被他抛之脑后。
最终他选择对发簪视而不见：“你一整夜都在这里？”
“是啊，我还怕乒乒乓乓的声音吵到你，没想到你睡的比猪还沉。”
万俟肆抬头，屋顶和床榻确实被她修好，却补得十分难看，他皱起眉头：“我没说要你修。”
“可你的屋顶是我弄坏的，我修好后看见床榻折成两半，惨不忍睹，顺手也帮你修好了，这样你就不用在大树下过夜了。”
“虞和翊，你不要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我不会改变态度，我的事情与你无关，无论你做了什么，我的回复依然是这样。”
“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大家都有自己的恩恩怨怨，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那你……”
“师兄，刚刚二师兄是不是喊你带我去买裙子？”
“走吧，就当是我替你修好这些的报酬了。”
延东依然大雪纷飞。
万俟肆本想带她去仙界珍宝阁里挑件衣裳就走，没想到虞和翊不肯。
她振振有词：“珍宝阁内大多出售法器和仙丹，漂亮的衣裳少之又少，我要去人界的锦绣坊买衣裳。听说那儿的绣娘心灵手巧、手艺精湛，就连衣裳上绣的图案也栩栩如生。”
他一开始不同意，只丢下一句“珍宝阁的衣裳爱要不要”。
但耐不住她在耳边软磨硬泡，实在受不了才答应下来。
为了避免在人界遇到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放弃御剑，选择步行。
锦绣坊在延东的安如街上。
安如街是延东最热闹的一条街，街上店铺应有尽有，尤其是延东的富贵人家，闲暇时刻都喜欢来安如街逛逛。
“师兄，咱们为什么不带上二师兄，他知道了会伤心的。”虞和翊左顾右盼，被铺子里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吸引，“要是二师兄在，肯定会给我买很多小玩意。”
“有你一个就够吵了，再加上他我的耳朵怕是要聋。”
“……好吧。”
她将目光恋恋不舍的从铺子上挪开。
毕竟那些东西再吸引人，她也没钱买。
安如街深处一家商铺上，挂着“锦绣坊”三个鎏金大字。
踏入锦绣坊，龙脑香气扑面而来，两人抬头看去，整面东墙都悬挂着华丽的衣裳。此时不少富贵人家聚集在此，为府中儿女挑选衣裳。
虞和翊一眼就看中了一件浅青色绣花锦袍。
那锦袍的领口与袖口以金线勾勒出几朵梅花花纹，胸前盘着双面绣绣出的青龙，尾稍处还缀着银白色的珍珠。
掌柜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件锦袍，笑眯眯地替她取下：“姑娘好眼光，这件锦袍乃是上好的冰蚕丝所制，整个延东仅此一件。”
“等一下，这件我要了。”有位妇人打断掌柜的话。
虞和翊抬眸，眼前妇人穿金戴银，一看就身价不菲。
掌柜为难道：“沈夫人，这件衣裳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
沈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满不在乎道：“掌柜的，这件锦袍一看就价值连城，你瞧她这样，像是付得起银子的样子吗？”
“不劳夫人费心，我师兄有的是钱。”
虞和翊笑盈盈地看向万俟肆，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窜上一股无名火。
她无语凝噎：“师兄，你带我出来买衣裳，不会没带钱吧？”
第19章 生辰宴
此话一出，沈夫人眼里的轻蔑加重几分。
“掌柜的，这姑娘一看就没银子付，还是给我包起来吧。”她又看了眼那姑娘口中的师兄，“虽是个穷小子，却长得人模人样，你可愿入我沈府，做我的上门女婿？”
“没兴趣。”万俟肆眼都没抬。
“拉倒！我女儿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呢！”被他拒绝后，沈夫人声音拔高不少。
虞和翊不可置信地在万俟肆袖子里摸来摸去，企图找到他带银子的证据。
她压低声音：“师兄，真没带银子？”
“没带。”
“不好意思掌柜……”虞和翊狠狠瞪了眼他，不好意思的开口。
万俟肆却不知从哪掏出一块灵石，放在柜台上：“不知这块灵石，能否买下她看上的锦袍？”
灵石躺在柜台上，泛着莹莹的白光。
“公子这是……仙界的上品灵石？”掌柜小心翼翼地看着万俟肆，见他神色未变，狂喜道，“够的够的！”
他双眼眯成弯月，神情讨好地将浅青色锦袍打包好递给她，丝毫不搭理一旁干瞪眼的沈夫人。
沈夫人面色阴沉，目光充满不善。
“我看夫人眼圈发黑，面容憔悴，有这个心思倒不如好好睡一觉。”虞和翊接过衣裳，转头好心提醒道。
“要不是我儿患病，我至于变成这样吗！”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她捂住嘴，“与你有何关系！”
虞和翊不再搭理她，回头看去，眉眼弯弯：“师兄真大方。”
掌柜扬起笑脸：“公子这般大方，姑娘真是好福气，不妨再此多瞧瞧，还有没有其他喜欢的？”
闻言，她东张西望，倏然看见南墙上挂着的荷包。
其中一枚荷包精巧玲珑，呈圆润的半月形，荷包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并蒂芙蓉。
她戳了戳他的手背：“师兄，你觉得我将那荷包送给戚之星做生辰礼如何？”
“戚之星曾经百般刁难你，你还要送她生辰礼？”
“师傅说带我们一起参加她的生辰宴，既然都参加了，空着手去岂不是不礼貌？”
“随你。”
掌柜见她看上枚荷包，笑着取来放入她手中。
“想必姑娘很是中意这枚荷包，在下便擅自做主一回，将它赠与姑娘。”
“赠与我？”
“多谢掌柜。”万俟肆淡淡回答，拉着准备拒绝的虞和翊离开。
“师兄，无功不受禄，我们怎么能白拿？”
她语气不解。
“虞和翊，你是蠢货吗？”
“一块上品灵石，能买十件你手中的衣裳。掌柜送你个荷包，你反倒觉得占了人家便宜？”
她挠挠头，不再说话。
一月后。
戚之星不愧是宗主之女，戚首初给她操办的生日宴风风光光，是虞和翊一生中从未见过的画面。
玉清山有股灵泉，生日宴就在灵泉边举办。泉水清澈见底，水中锦鲤游来游去，衔着刻满祝福的玉简。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仙气扑鼻。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玉清山。
戚首初交代弥修带虞和翊先去灵泉，他与万俟肆稍后就到。
她今日穿上万俟肆买的浅青色锦袍，乌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耳畔，衬得脸庞小巧精致。
弥修领着她在灵泉附近挑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坐下，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灵果，擦干净后递给她。
“小师妹，咱们玉清山的灵果吃了对修炼有极大帮助的，你多吃些。”
“多谢师兄。”她接过灵果，左顾右盼，“师傅和大师兄还不来吗？”
“他们马上就来。”
虞和翊点点头，将灵果凑近唇边，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忽然发现有大片阴影从头顶倾落。
果子还叼在口中，显得她十分娇憨，疑惑抬眸后，映入眼帘的是件鎏金凤凰纹裙摆。
是今日的大寿星戚之星来了。
戚之星身边站着一位她从没见过的女子，那位女子身穿粉红裙摆，领口绣着蝴蝶纹，腰间玉佩上刻着“玉泉宗”三字，不是太炎宗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