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他不足一指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声交错在一起。
沈淮桉没躲开舒悦的手,只是不太自然地别开眼。
不正常的热度灼着舒悦的掌心,她拽起沈淮桉:“别比赛了,回去吃药,快点!”
舒悦扯着沈淮桉的胳膊,生拉硬拽,誓死要把他从赛场拖走,童峻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害怕沈淮桉狗脾气上来甩开舒悦。
可现实却是,沈淮桉听话地站起来,没让舒悦费一点力气。
童峻目瞪口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他悦姐好像有净化功能,淮桉这匹充满野性的狼被她抚摸额头之后,秒变温顺大金毛。
舒悦扶着沈淮桉的手臂往赛场外走,回头叫上呆在原地的童峻:“走吧。”
“来了来了!”
治沈淮桉,还得是他悦姐。
悦姐牛x!
去出口要经过七班的休息区,三人路过那里时,许维安看见舒悦,冲她喊道:“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儿!”
沈淮桉脚步一顿。
舒悦一心在沈淮桉身上,敷衍地点了点头。
童峻向沈淮桉道:“悦姐什么时候和许维安这么熟了?”
沈淮桉敛着眼皮扫一眼许维安,抬起胳膊,摆脱舒悦的搀扶,转身返回赛场。
舒悦和童峻懵懵地对视一眼,一起追赶沈淮桉。
沈淮桉长腿迈的太快,舒悦小跑才赶上他:“你不是答应我回去休息吗?又干嘛去?”
童峻:“是啊,你烧还没退呢别逞强,你上半场都赢那么多分了,七班肯定追不上!”
沈淮桉没搭理他们俩,快步走到赛场。
下半场比赛马上开始,杜明煦正和替补队员讲策略,看见沈淮桉回来,也懵了:“什么情况?你不是去医务室了吗?”
沈淮桉看着替补他的人:“你下去。”
替补队员:“……”
杜明煦:“……”
舒悦终于追上沈淮桉,她大口喘两下气,挡着沈淮桉的路,很生气:“你要干什么?你到底在跟谁较劲呀?”
哪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
哨声响,最后一场决赛即将开始。
沈淮桉越过舒悦,和队友们一起上场。
舒悦:“……”
才跑来的童峻捂着岔气的肚子,几近崩溃:“他怎么又去比赛了?啊!”
比赛已经开始,舒悦和童峻没办法,只好回位置上等着。
舒悦盯着场上的球赛:“童峻。”
童峻揉着肚子:“啊?”
“沈淮桉是不是吃错药了?”
“……”
赛场上的杜明旭也有同感。
上半场的沈淮桉已经够生猛,没想到这半场更恐怖,尤其对许维安,碾压更甚,但凡传给许维安的球,无一例外全被沈淮桉夺走,懂球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压着许维安打。
杜明煦甚至怀疑沈淮桉离场的几分钟去偷偷嗑药了。
沈淮桉攻势太猛,许维安完全招架不住,这样打下去,他肯定会败在沈淮桉手里,空隙中,他问沈淮桉:“我哪儿招你了,没得罪过你吧?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
他话没说完,球又被沈淮桉单手夺走灌篮。
许维安:“……”
十班毫无悬念的,以压倒性的分数取得决赛胜利。
如此漂亮的战绩,沈淮桉功不可没。
几人围着沈淮桉喳喳地庆祝,沈淮桉本就头疼,嫌烦,一个人站到一旁躲清净。
“结束了,走,悦姐,”童峻起身,“咱们俩把沈淮桉带医务室去。”
舒悦也站起来,手垂下触碰到校服兜,摸到许维安给她的两块巧克力。
体育馆里温度高,巧克力已经化的发软。
舒悦放心不下沈淮桉,准备和童峻一起陪他去医务室,一时半会儿不能回班,巧克力放她这估计会全部融化。
她决定先把巧克力还回去。
她对童峻道:“你先去找沈淮桉,我马上到。”
说完话,她去七班休息区找许维安还巧克力。
球场上,沈淮桉捡起外套。
“稍等会儿悦姐,她也挺担心你的,咱们一起去医务室,”童峻指着七班球赛队员休息的区域,“她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沈淮桉往童峻指的地方看。
舒悦递给许维安两块巧克力,然后转身朝他们跑来。
沈淮桉收回目光,套上黑色帽衫。
“我来啦我来啦,”舒悦第一时间问候沈淮桉的身体,“你还好吧,赛也比完了,这下可以安心去医务室了吧?”
沈淮桉冷冰冰吐出两个字:“不去。”
舒悦不明白沈淮桉究竟在不爽什么,考虑到他是一个病人,让步道:“行,不去就不去吧,那你回寝吃药。”
沈淮桉:“不吃。”
舒悦:“……”
她怀疑沈淮桉高烧是不是把脑子烧坏了。
舒悦试图和沈淮桉讲道理:“可你生病了,生病要吃药的!”
“我没病。”
话刚落音,沈淮桉视线变得模糊,身体晃悠一下,“扑通”一声,脸着地昏倒了。
第28章 此时此刻
医务室内。
护士给沈淮桉换第二瓶药, 看一眼病床上昏睡中的少年,忍不住感慨:“年轻人毅力真强啊,都烧到快四十度了, 还能坚持打完一整场球赛。”
调整好输液管的速度,她对站在一边的舒悦和童峻道:“来一个小同学,和我去取口服的药。”
童峻转动胳膊, 揉了揉肩膀:“我去我去。”
病房内剩下舒悦和没醒来的沈淮桉。
屋里没有其他人,温度有些低, 舒悦提起被子盖在沈淮桉身上。
沈淮桉双眸紧闭,浓密的黑睫微微盖住眼睑, 高烧还未完全褪去,他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凌厉的五官平添了些从未有过的柔和。
他眉头紧紧皱着, 睡得并不舒服。
舒悦弯着腰,手里捏着被边, 沈淮桉整张帅气的脸占据她全部的视线。
她心跳莫名地加速,慢慢伸出手,想帮沈淮桉拨开挡在眼皮上的头发。
这时, 沈淮桉忽然睁眼。
舒悦大惊, 像做了亏心事,慌乱地将手背在身后, 直起腰来。
沈淮桉环视一圈,开口的声音干涩:“这是哪?”
舒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这里是医务室, 你刚才在体育馆昏倒, 童峻背你来的,你已经打完小半瓶退烧针了,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好一点?”
沈淮桉瞥一眼手背上的针:“童峻呢?”
舒悦:“他跟着护士给你拿口服药,马上回来。”
沈淮桉眼神晦暗地看看舒悦,迅速移开,转而望向窗户处:“你怎么也在这?”
舒悦给沈淮桉掖被角:“当然是担心你呀,你都晕了,我怕你有什么事儿,就跟着来了。”
掖被子过程中,舒悦不小心碰到沈淮桉正在输液的那只手,沈淮桉转过眼,目光看向两人手背的碰撞处,长指微微一缩:“你走吧,不是还有事儿要办吗?”
舒悦没懂沈淮桉的话:“我有什么事儿要办?”
沈淮嗓音沉闷:“你和许维安不是有约定吗?别耽误人家。”
舒悦这才回忆起许维安在球场上喊那句“别忘记答应我的事”:“没事,我跟他说完了,我留下来照顾你,你要不是昨天把校服借给我,也不会着凉发烧。”
舒悦这句话,在沈淮桉听来,是她先和许维安说好了,才来医务室看他的。
好像舒悦和许维安才是关系亲近的人,而舒悦来照顾他,只是因为内疚不得不负的责任。
沈淮桉胸口堵的慌,继续下逐客令:“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舒悦:“……”
沈淮桉接二连三生硬的语气,像冰锥戳在舒悦的心上,又凉又疼,她特别不舒服,甚至隐约浮起难过之意。
她对沈淮桉的关心难道是多余的吗?
沈淮桉根本不想让她在这儿吗?
想到这些,舒悦“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深呼吸几下,忍住鼻尖冒出的酸涩,说出口的话带着冲劲儿:“真是对不起了,我在这照顾你,造成你的困扰,我现在就走!”
舒悦转身,脚拌在凳子上,她故意弄的很大声拉开凳子,用力踹了一下,宣泄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
以前的她,就算好心被视而不见,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无奈地笑笑就过去了。
绝不会像现在这样随便耍小脾气。
沈淮桉却让她破了例。
童峻拿着药单和药盒进门,正瞧见和凳子过不去的舒悦,他走过去把东西放在床头的铁柜上:“悦姐你怎么了……呀,淮桉,你终于醒了,在体育馆你突然脸着地晕过去,吓死我了!幸好体育馆的地平,不然你可就毁容了我告诉你,到时候喜欢你的女孩们都来追我,作为兄弟我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