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锅的栗子烫手,她一边吹气,一边用指尖剥开一颗。
金黄的栗子肉冒着热气。
她递到沈淮桉嘴边:“你尝尝,特别好吃。”
沈淮桉低头,就着她的手叼走栗子,嘴唇蹭过她的指尖。
舒悦耳尖一热,赶紧缩回手。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咽下,点点头:“嗯,挺甜的。”
孙母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和沈淮桉搭话:“小沈啊,中午留下吃饭,姥姥给你们包饺子吃。”
“好,谢谢姥姥。”
舒悦凑近沈淮桉,在他耳边说:“我姥姥包的饺子可好吃了,皮薄馅大,咬一口全是汁儿。”
孙母在肉摊前停下,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又让老板剁了几斤排骨。
沈淮桉主动接过装肉的袋子。
回到家,孙母洗手,准备做午饭。
胖狸看见人回来,从墙头跳下,绕着舒悦的脚踝蹭来蹭去,尾巴高高翘起,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儿往她小腿上拱。
舒悦被它缠得没办法,弯腰抱起它,胖狸地窝在她怀里,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毛茸茸的爪子一踩一踩地,在她胳膊上按来按去。
沈淮桉看着舒悦撸猫的样子,勾了勾唇,和孙母一起进厨房,洗了手。
他挽起袖子,走到孙母身边:“姥姥,我帮您。”
孙母愣了一下,挡开沈淮桉的胳膊:“没事,你和悦悦很久没见了,去和她聊天吧,我这边慢慢做,不急。”
“我会做饭。”沈淮桉拎起塑料袋,把排骨倒进盆里,拧开水龙头,清水冲下来,他拨弄着肉,仔细冲洗上面的血沫,“我经常帮我爸打下手。”
孙母凝视着眼前英姿挺拔的沈淮桉,恍惚间,看见了当年的舒志远。
那时的舒志远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地站在她面前,眼里盛着对女儿炽热的爱意。
舒志远生得俊朗,待人温和,烧得一手好菜。
起初孙母嫌弃他学历低,配不上自家研究生毕业的女儿,可那孩子日复一日的真诚,渐渐打动她的心。
加之孙父总念叨着报恩的事,她终究还是点了头。
这一念之差,竟误了女儿半生。
记忆里,女儿冷若冰霜的声音仍在耳畔回响:“舒家对爸的救命之恩,我一辈子都记得。但报恩的方式千万种,不该拿我的终身大事作筹码,我不是祭品,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孙父当场气得住了院。
后来,孙雯洁交往的男友听闻此事,不忍她为难,主动提出分手。
孙母也劝道:“志远那孩子品性纯良,学历高低不能定人优劣。”
向来温顺的女儿在失恋的打击下,赌气应下这门亲事。
孙母轻轻叹口气。
眼前的男孩是悦悦的同学。
听说两人相识于校园,情投意合,是自然而然的相爱。
不像当年的舒志远和孙雯洁——一个带着执念,一个赌气的妥协。
孙母系上围裙,目光望向院子里。
孙女正眉眼弯弯地逗弄着那只撒娇的狸花猫,笑声清脆。
曾经,她担心女儿破碎的婚姻会给舒悦留下阴影,让她对爱情心生畏惧。
可现在看来,这孩子的心仍是敞亮的,没有被过往的阴霾困住。
孙母从橱柜里取出另一条围裙,递给沈淮桉,眼底漾着温和的笑意:“小沈,你是个好孩子,和悦悦……一定要好好的。”
沈淮桉微怔,旋即明白孙母的意思。
他转头望向院中那道明媚的身影,眸光柔软又而坚定:“我们会的。”
——
大四上学期开学,舒悦参加教师资格证考试。
毕业季即将到来,就业是每一个大四学生考虑的问题。
舒悦的目标十分明确,拿下高中英语教师资格证,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舒悦和沈淮桉也聊起这个事情。
两人吃完饭,窝在沙发里吃薯片。
准确来说是舒悦单方面吃,一种零食吃腻了就塞给沈淮桉,自己尝下一个。
沈淮桉接过舒悦吃剩的半包芥末味薯片:“我和童峻商量了下,想创业。”
“创业?”舒悦舒悦从沈淮桉怀里支起身子,偏头看他,“具体方向呢?”
“我们从小在石油大院长大,见过太多危险作业。如果能用专业所学,给石油工人做点实用的东西,或许能减少些事故。”
舒悦眨了眨眼,思索片刻:“你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启动资金和实地调研这些现实问题,你有准备吗?”
沈淮桉:“学校有校企合作通道,能申请限定区域考察,我们能拿到限定区域的参观证,访谈资源,我爸和童叔都能牵线。”
“至于融资,”他眼底的光更亮,是舒悦印象里的散漫和势在必得,“我带的团队和做的项目肯定都是最优秀的,还愁拉不到投资吗?”
舒悦望着沈淮桉,想到高中时的他。
银杏树下,沈淮桉听了舒悦想考国内的顶尖大学,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她异想天开,反而意气风发道:
“那就创造奇迹。”
当年他们立志要从普通高中冲刺顶尖学府,周遭满是质疑。
可最终,他们真的让所有人见证了奇迹。
舒悦笑了笑,环住沈淮桉的脖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像当初沈淮桉无条件相信她那样,声音里带着坚定的笑意:
“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
十一月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
教师资格证笔试成绩如期公布。
舒悦顺利通过考试,开始着手准备十二月的面试。
与此同时,沈淮桉的创业计划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他整日奔波于各种调研和方案设计之间,常常深夜才回家。
一个清晨,舒悦起床喝水,看见客厅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沈淮桉连外套都没脱,和衣而卧,修长的身躯在狭小的沙发上显得特别憋屈。
他眉头微蹙,在睡梦中也无法完全放松。
舒悦轻手轻脚走到他面前,蹲下,借着晨光端详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她从沈淮桉卧室取来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
沈淮桉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几点了?”
"才六点半,"舒悦柔声应道,伸手抚平他凌乱的发丝,“去床上睡吧,沙发太不舒服了。”
沈淮桉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舒悦脸上,一怔:“我们是不是很久没好好见面了?”
舒悦刚要回答,沈淮桉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入怀抱。
熟悉的薄荷气息将她包围,沈淮桉的发梢轻轻蹭着她的耳际,痒痒的触感让她心头一软。
这个拥抱比往常更加绵长,带着说不尽的眷恋。
“很累吧?”舒悦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
“嗯。”沈淮桉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让我抱一会儿。”
“抱一会儿就不累了。”
——
沈淮桉的创业团队目前只有三个人:
他自己、童峻,陈鸣赫。
没错,陈鸣赫。
舒悦听到陈鸣赫的名字,惊的筷子上的面条滑落。
她依稀记得大一的时候陈鸣赫在辅导机构兼职时向她表白,被她婉拒后黯然离去的可怜背影。
他当时被舒悦伤的连兼职都辞了,没想到现在竟成了沈淮桉的合伙人。
此刻,难得休息的沈淮桉正坐在餐桌对面,专注地吃着亲手煮的面条。
灯光洒在两人之间。
舒悦卷着面条,忍不住揶揄道:“你们这个组合……不觉得微妙吗?”
沈淮桉头也不抬,继续大口吃着面:“微妙什么?”
“陈鸣赫可是追过我的人啊,”舒悦放下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按常理说,你们不是应该,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沈淮桉的动作顿了一下,不屑地笑:“他也配当情敌?”
舒悦翻了个白眼。
瞧瞧,这人自恋那劲儿又上来了。
没等她开口吐槽,沈淮桉用一种近乎恶劣的语气继续说道:
“我就是知道他对我女朋友还没死心,才特意把他留在身边。”
“让他亲眼看着我们有多恩爱,这样才能彻底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第63章
她真是小瞧沈淮桉了。
这个看似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男人, 在感情上竟有着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还得是你,”舒悦放下筷子,竖起大拇指, “心机颇深。”
沈淮桉:“……”
舒悦在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