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
梁宴直接飞速站了起来,把自己那块儿坐的地方腾出来,让给他姐。
先是扑,再是咚。
蒋方橙绊倒在床一半,没站稳,又往地下躺。
揉着腰到屁股那块,蒋方橙从地上坐起来,仰头看着面对墙角罚站姿势的梁宴:“不是,你小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扶我呢。”
梁宴肌肉紧绷的背对着她道:“姐,是真的太晚了。你要不,还是回去吧。还有,以后,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来我房间。”
蒋方橙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是挺春色满圆的。但她又不是没穿!
宁愿看墙,都不愿意扶自己一把。
她恨气,自己撑着自个儿起来。
再看梁宴从始至终,不敢逾越一点的举动。
蒋方橙哼一声,就往外走。
想说这小子病是好了,但是不是好的太过了。
怎么连跟自己交流,都草木皆兵的。
早上,母鸡咯咯叫。
三哥在楼下把肉包子馅,给剁得邦邦响。
客栈前院跟后院是分开的,所以对顾客来说,造不成影响。
蒋方橙开门,打了个慵懒的美人哈欠。
梁宴也在这个时候开门。
今天是他开工的日子。
没去集团三个月,已经是雷富他们扛了又扛的努力结果。
他既然好了,就不能再拖了。
蒋方橙往左边看,就看到人高腿长,一身黑色西装的梁宴。
她没开口,怕自己一开口,说话不好听——她不支持梁宴现在就开始高强度的工作。
但是靠他一人,就得养活手底下几万员工。
他不再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弟了。
他肩上有责任,有担当。
知道不是自己意气用事的时候,蒋方橙只好闭嘴。
梁宴温柔地跟蒋方橙道了早安。
蒋方橙踩着拖鞋往前,抬手,帮梁宴把脖子上的领带给整理了下。
蒋方橙说:“早。”
她素颜还是那般美丽。
梁宴默不作声地移开了眼。
“司机是不是已经来了?”
“嗯。”
“一会儿把三哥做的包子,带几个给你司机吃,那么早,咱们这儿,开去你公司,也得一个小时,还不算堵车。你也知道,那破二环,都堵成什么样了。”
“好。”
“中午我让东子给你送三哥煲的鸡汤过来,他就不上去了,你记得让你助理下来拿。“
“好。”
“累了就休息。你那秘书,我觉得有时候太女强人了,你不能让她撺掇着你做事,你才是Boss,听到没。”
“听到了。”
她交代什么,他就听什么。
蒋方橙整理好了,拍了拍他的领口,然后就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梁宴。
乖是乖。
就是太一板一眼。
她放下手,觉得再说些什么,也没意思,于是道:“走吧。下去吃饭。”
一家五口吃完饭,梁宴出门。
蒋方橙拿了白色口袋装了热乎乎地包子追上来,让他一并带出去。
梁宴接过。
蒋方橙围着披肩挥手:“去吧。”
茉茉跟东子也挥手说,晚上见呀,弟。
出门。
贴着倒福的客栈的木门关上。
梁宴就站在石阶上,看着手里的热包子,再看了眼不远处看着自己出来,就急忙下车,卑躬屈膝打开车门,等候他的司机。
梁宴表情已然没了刚才的温良,而是面无表情地把热包子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两手慢条斯理地扣好西装外套,男人走下石阶,稳重阔步往前。
司机看到来人,急忙问好。
他毫无反应。
等司机上了车,梁宴在迈巴赫后排,翘着二郎腿而坐,居高临下地看着手里的平板:“以后看到我出门了,再开车出现。”
司机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少总,只好战战兢兢地点头道:“是,梁总。”
-
美凤打来电话,说:“干什么呢?忙什么呢?好久都没见到你出来浪了,我说你不憋得慌吗?”
蒋方橙在客栈前台算账。
茉茉怀孕了,她怎么舍得再继续让她大着肚子一直干。
梁宴出院了,蒋方橙现在大部分时间,就用在迎客上面。
女人肩膀夹着手机翻着住客登记表说:“怎么了,几天不见,你想我想得慌吗?”
美凤说是呀。出来玩呗。
蒋方橙看了眼日程表,晚上有空。
于是她约美凤出来喝酒。
清吧。
一见面,美凤就说哎呦我的姐,你怎么还瘦了呢?
蒋方橙把包一放:“别提了,忙着照顾人。”
美凤打听,谁呀谁呀,你照顾谁呀。就你这咋咋呼呼、惊天动地的脾气,能做得来这么细致的活儿吗?
蒋方橙不乐意了,说,我啥脾气。
美凤撇了下嘴,嘀咕反正只有别人伺候你的份儿。
蒋方橙觉得美凤在这方面,很是瞧不起自己。
她颇自豪的冲任人打脸,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还养大一个人呢?
噗——!
美凤才喝进去的酒,当即就喷了。
你说啥。
你认真的?
这下轮到蒋方橙悠然自得,她抿了口酒后说,看不出来,我这么厉害是吧。
美凤第一个反应是,你才多大,你早早就生孩子当妈了?
噗——!
这下乱到蒋方橙喷了。
她擦了下嘴巴上的酒渍,说别瞎说,老娘洁身自好的很,又不是买不起套的钱。
美凤急了,真急了。忙问道好姐姐,那咋回事儿?你给我说说。我好好奇。
蒋方橙拿乔了一番,才慢慢跟美凤讲述自己过去的秘密。
一个小时后,美凤听完,除了心疼,更多的是佩服。
她知道蒋方橙厉害,但没想到命运那么颠沛流离的同时,还争气。
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酒保原本从不参与客人的闲谈,后来听墙角,被蒋方橙说得,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蒋方橙没说梁宴的名字,毕竟她们家宴儿,面子大了,不喜欢自己的隐私,被别人知道。
美凤哭的稀里哗啦,忙说那你最近去忙啥了,三个月都不露面。
蒋方橙埋汰一声,不就是去照顾我养大的那个男孩去了。他出了车祸,心疼死老娘了。
美凤大吃一惊,你说你,怎么总是遇到这种坎。
蒋方橙也想说,对啊,为什么呢。
她拿吸管戳了戳酒杯里的柠檬,还笑得出来。
原来当痛楚成了常态,有朝一日,竟然也能一笑而过。
美凤看了周围一圈,凑到蒋方橙耳边:“那我再多嘴问问,陈玄生去哪儿了?他没跟你一起吗?”
蒋方橙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
接着就撑着脸,跟美凤说了实话。
陈关。
这是一个好古老的名字。
不知道他在罗镇怎么样了。
他当成大律师,走出镇,走出村,走到他想闻名的大都市了吗?
他跟那个女孩的妈妈结婚了吗?
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在蒋方橙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伤害了自己许多——自卑、自残、自暴自弃。
放弃尊严,放弃人格。
等自己成长了,回头看,才发觉自己那个时候,好愚蠢。
她一味的把自己交出去,以为这样就能获得男人的长久喜爱,殊不知,这是任人宰割的开端。
她晃着璀璨灯光折射的酒杯,悠悠老成感叹道:“美凤啊,我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了。男人,再也伤害不了我半分。”
“陈玄生,不知道去哪了,我也找不到他。”
“索性我也不找了。”
“你要说我对他没感觉了,也不是。”
“但是,他要走,我也不拦着。”
“这世界上,没有谁缺了谁,就不能活。”
“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钱。是经济独立,跟人格独立。”
“我跟男人的关系,是我选择停留在谁身边,就停在谁身边。我想离开,那我就离开。”
“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傻兮兮的,把主动权交给男人了。”
“所以——”
“想要我,那就绞尽脑汁地来留住我。”
而不是让我患得患失,心有不安。
蒋方橙说完,心境豁然开朗。
“Cheers!”
她举起酒杯,跟美凤庆祝。
庆祝自己三十而立,庆祝自己不再拖泥带水,也庆祝自己,真的做到了拿得起,放得下。
美凤见状,哪有不喝的道理。
清澈的玻璃杯微微碰响。
“Cheers.”
后来两人喝得一塌糊涂。
蒋方橙先醉了,趴桌上,裸露在外的部分洁白美背,如蝴蝶翅骨般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