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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先生,叫夫君_抹茶非茶【完结】(76)

  “说。”

  “今日拿走少夫人画像的,是为年轻男子。”

  秦劭神思戛然,眼风凌厉扫过来,“去她家中了?”

  “是。”骇意蹿升脊背,阿吉剩下那句“他还送了少夫人兔子”卡在舌头尖,囫囵咽下,改口道:“是少夫人的邻居,送了画便出来了,没有多待。”

  “邻居......”秦劭语气噙满寒意,沉声吩咐:“派人盯着。”

  “是。”阿吉垂首应下,不敢多问是盯少夫人还是盯邻居,都盯总是没错的。

  ...

  翌日季灵儿早早醒来,顺手穿上前日脱下的衣裳,快走到房门口又折回衣柜,在屈指可数的衣物里挑出一件更显气色的芽黄轻绡长裙换上,对着不算清晰的铜镜转两个圈,看裙摆荡开迎春花般的涟猗,满意抿出一笑。

  她从秦府出来没带多少首饰衣裳,唯有出门那日头上簪的宝石碧玺点翠花簪,比了比,不太衬身上裙衫,改换一支素银梨花簪,素是素些,倒是凸显粉嫩脸蛋,还有那双清凉眸子。

  对镜看着看着,目光停留在眼睑细痣上,不凑近根本察觉不了。

  收拾妥当将院门大敞,才端了麸子和水给小鸡仔喂食,陈胜松送来的兔子也睡醒了,在另一个砖头垒的窝里啃昨天没吃完的菜叶。

  张婶正要出门,见她院门开着,探头打招呼,“今儿个倒是早,要一道去市集吗?”

  “我不去了,家里不缺什么。”季灵儿笑着摇头,想了下,又道:“您帮我买块排骨回来吧。”

  待她从屋里取银钱出来,张婶打量一番她今日格外亮眼的衣着,好奇道:“家里要来客人?”

  “没有,是我嘴馋了。”

  第65章 再见

  季灵儿从清晨坐到晌午,或者说,是坐立不安。

  在院中闲坐呆望天色,竹椅似能升温,没一会儿烫地她坐不住,屋里屋外地收拾,她的物件不多,来回倒腾几番,东西又回归到原本的位置。

  包括桌上的画。

  张婶替她带了排骨回来,可她已提不起兴致下厨,就着半碟腌菜啃了两口冷馒头,算是打发了午膳。

  饭后开始折腾三只小家伙,把它们撵得满院扑腾,许是惹急了,小鸡仔趁她不留神在手背啄了一口。

  不疼,真的不疼,倒是彻底扎破了心底鼓胀的期待。

  她在等什么?等那人来找自己么?

  要离开的是她,眼巴巴等着的也是她,季灵儿觉得自己定是闲疯了,才让荒唐地在这里消磨光阴。

  想通了这层,一口气将三个小家伙捉回围墙里,转去厨房取下排骨清洗,她要好好吃一顿,吃饱了,就不会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用力过猛吃到肚皮都撑起来,胀得难受,心里反倒痛快,主动去隔壁找张婶闲话家常。

  平日受张婶不少好,炖好排骨也给她家送了一盆,因此张婶又打探起来:“你等的人没来?”

  “我没有等人。”季灵儿答得飞快。

  张婶眼明心亮,白日就瞧出端倪,这丫头魂不守舍,定是弃了她的男人想吃回头草,而她又嘴硬心软。此刻听她否认也不点破,只劝:“凡事须得往前看,你年轻,往后日子长着,没想着再为自己打算打算?”

  “打算?”季灵儿以为她又要张口撮合。

  张婶却正色道:“得想法子挣银钱过日子呀!天上不掉馅饼,你不琢磨着找个好活计养活自己?”

  季灵儿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暗自惭愧,“您说的是。”

  不料张婶忽然用肩膀轻轻撞她一下,压低声音笑得意味深长:“或者......找个可靠的人家,有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才能过的热腾腾。”

  “靠旁人就跟庄稼户靠老天爷吃饭一样,阴晴全看旁人脸色,罢了罢了,我还是靠自己更踏实些。”季灵儿半开玩笑摆摆手,赶紧扯开话题。

  与张婶说说笑笑,烦心事似乎都被风吹到了九霄云外。季灵儿心情轻快地往回走,一推开屋门,正瞧见桌上那幅摊开的画。

  扫兴!

  她哼了一声,三两步上前,利落地将画折了几折,塞进抽屉最深的角落。

  不过张婶有句话说对了,她该为自己打算。

  这些日子怕见秦劭忍不住心软,避着不去叠翠园。

  假汇票之事终于发酵,对付汇通票号不容再拖延,她得赶着端阳节前后,想办法被安排到秦家票号,保证梁守正的注意力不被引到季全那里,计划顺利实施。

  左右住所暴露,她去不去叠翠园秦劭想寻她总能寻到,不想寻......最好!

  次日锁好里屋,把外院门锁钥匙留给张婶,拜托她帮忙照看小家伙们几日,轻装简行来到叠翠园。

  师兄们见到她无不惊讶欢欣,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她去向,季灵儿含糊言家中琐事缠身,料理妥当便回来了。

  “你处理家事没知会师父吗?师父问起多次。”一位师兄略带担忧地说道。

  “走的匆忙,忘了。”季灵儿低声答。

  “那你还是早些去向师父认错吧,争取少挨些罚。”

  季灵儿心揪到嗓子眼,试探问:“今日他来吗?”

  “来,这几日都是师父授学。”

  知道避不过,可真到要面对的时候,心还是慌得厉害。

  季灵儿深吸一口气,脚步沉沉地挪到自己的座位,闷头琢磨若被他问起该如何开口。

  思绪飘忽间,目光不自觉地落向门口,被一道挺拔身影无声攫住,墨绿色杭绸长衫衬得肩背笔直,袖口与衣襟边缘以金线绣着祥云暗纹,静看时不显,映着光随步履轻移,如暗夜流萤,教人难以忽视。

  他向来如此,沉静中暗藏锋芒。像此刻缓步而来,堂内众人不约而同噤了声,迅速归位端坐。

  秦劭的视线越过四散人影,准确无误投向她,墨眸里波澜乍起,又迅速归于沉寂,步履如常走到堂前,因她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样。

  也未因她缺席多日责问。

  弟子们暗暗纳罕:师父实在反常。

  “小师弟后来是如何解释的,是说有私事需向师父请教吧?”

  几位目睹历练回来那日季灵儿登上师父马车的师兄率先回过味来,休息时互相递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言。

  私事?众弟子哪个不比她拜师时日长,家中长辈与师父多多少少有交情或生意往来,可他们没一个敢私下向师父请教私事,自然了,师徒就是师徒,没什么可请教的私事。

  小师弟的来历一直成谜,从前师父待众人一般无二,谁也不曾费心探究,而今显出几分偏私与“独特”,好奇便滋长蔓延。

  有人耐不住问:“小师弟家中与师父府上是否另有渊源?”

  此话问的算委婉,季灵儿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又有人接话:“前日师父家事闹得沸沸扬扬,听闻真正的师娘也姓季,莫非跟小师弟一家?”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似的,更添兴致,缠着季灵儿追问不休,定要她说清与师父究竟是何关系。

  “季凌的私事,想是不方便说的,师兄弟们别强人所难了。”云衡出来欲替她解围。

  他不拦不要紧,一开口大伙反而更来了劲,纷纷调转矛头围住云衡打趣:“你倒是护得紧,莫非也知些什么内情?”

  哄笑声中,有人推搡着要他透露一二。

  云衡骑虎南下,说不知内情亦无人信。

  “我其实,其实是......”季灵儿支支吾吾,余光瞥见隐在屋外的身影,心下一横,扬声道:“我其实是先生的义子。”

  满堂霎时寂静,众人惊愕地合不上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这答案合乎情理。

  听她自己承认,一旁看好戏的梁宸不屑地冷笑,死丫头这下可更得意了。

  季灵儿注意力一直在门外,清楚看见那道身影倏然一僵,心头掠过解气般的快意,索性又抬高声音:“师兄们若不信,大可向先生求证,喏,他就在外面。”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秦劭已现身在门口,寒霜覆面,冷冽盯着她。

  小姑娘无声扬了扬眉梢,竟露出一抹略显得意的笑。

  很快,两道秀眉压下笑意,端着无辜望过来,“不好一直瞒着师兄们的,擅自道出真相,还望义父莫怪。”

  “......”

  秦劭顶着舌根咽下怒气,竭力稳住面上神情,道:“既要坦诚布公,不如把其他事一并说明白?”

  师父这是承认了!不仅承认,还另有隐秘要揭?

  众人舌桥不下,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投向季灵儿,等着更精彩的下文。

  “怎么不说了?”秦劭挑眉。

  “没什么可说的。”她倔强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的坚定:“义父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往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秦劭憋气于胸,半日下来,险些导致内伤,酉时散学后,没忍住把人堵在廊下。

  同行的师兄弟极有眼力避开,云衡唇瓣微动,终是意识到自己没有插话置喙的资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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