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扯动嘴角，发出一声嗤笑。
麻烦不小。但那个老东西，也让他瞥见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刀在手里嗡鸣。
他抬眼，看向院门方向。
既然都这样了，那就杀吧。
想让他死？那看看，最后活下来的，会是谁！
他身影一动，如同鬼魅，主动迎向了那些赶来的援兵。
从这一天起，“血月照野”之名，以更恐怖的速度和更癫狂的色彩震颤江湖。刚刚坐上暗天盟第一席，就敢单枪匹马屠灭唐门重要分舵，这般不计后果的疯劲，让他在腥风血雨中，彻底立住无人敢惹的凶名。
而这，仅仅是开始。
他疯狂接最危险的任务，刺杀金玉楼少楼主、覆灭百年门派、盗取皇宫秘药……
他用敌人的血磨砺自己，修为暴涨。虽然依旧每月领取解药，却开始暗中布局，利用任务不断蚕食暗天盟的势力，拉拢不满盟主的长老，培养自己的死士，一举掌控暗天盟获得噬心蛊的解药。
时间一年年过去。
二十二岁，他踏遍江南塞北，将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女子查了个遍，没有一个叫褚羽的人，更没有一张脸，能和记忆中那个明媚又凌厉的身影重合。
二十三岁，他几乎掀翻了半个武林，血洗了金玉楼，逼得六扇门和各大门派联手围剿，却依旧没有等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二十四岁……他杀了唐玉卿，毁了蜀中唐门，让暗天盟真正成了江湖第一。那时的他，已是宗师境后期，整个江湖无人敢撄其锋。可他还是没有找到她。
“骗子——！”
他在血泊中嘶吼。那种被戏弄，被遗忘的狂怒几乎将他逼疯。
既然等不到，那就去抢！去夺！去把本该属于他的，亲手抓回来！
在极致的愤怒和执念驱动下，周身内力剧烈震荡，竟隐隐触碰到了那层传说中玄而又玄的壁垒。
宗师后期、宗师巅峰、大宗师……
一节节节攀升，直至最高！
他对着虚空挥出全力一刀。
下一瞬，他面前的空间真的被强行撕开了一道裂缝！
他想都没想，纵身冲入了那混乱的光影。
————
现代，别墅客厅。
褚羽窝在沙发里，头枕在如今已是三十九岁的照野腿上，一边吃着他喂到嘴边的草莓，一边吐槽：“这编剧什么脑子，男主长嘴就知道吃饭吗？这么装，解释一句会掉块肉吗？”
她说着，又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草莓尖，含糊道，“嗯，这草莓甜，明天还买这个。”
照野低头，看见她鼓囊囊的脸颊，揉了揉她的头发，蛊惑道：“不想看就关了。”
他指尖划过，轻轻捻了捻。
褚羽浑身一颤，手攀上他的腰，指尖勾住皮带扣，往前一扯，问：“关了干嘛？”
她仰头看他：“你每次说‘关了’，下一句是不是就想说……我们该做点‘别的’了？”
照野低笑出声，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反问：“那你觉得，我想做点什么？”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侧往下滑，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轻轻捏了捏，“是想让我继续喂你，还是……”
他故意停顿，吻落在她眉骨，继续往下。
“……让我喂点别的？”
褚羽脸热，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拉。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照野的手已经握住她大腿。
忽然，他们同时转头。
下一秒，餐厅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缝，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踉跄着踏出。
“找到你了。”
他笑得邪气，露出那双烧灼着四年积压的疯狂与执念的眼睛。
褚羽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本能地往自家照野身后缩。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新仇旧恨，杀意如实质在两人之间绞杀。
年轻的照野率先出了手，手中刀毫不留情直刺对方咽喉。
三十九岁的照野反应同样迅速，瞬间带着褚羽闪开。
“是你？还敢来？”
他将人护在身后，眼神冷下来。
“怎么，”少年照野稳住身形，刀尖滴着血，讥诮道，“老得认不出自己了？”
“滚回你的地方。”
“我的地方？”少年像是听到了笑话，目光怨毒地刮过褚羽，“这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想她。想她是怎么不知廉耻地凑上来，想她是怎么……”他刻意停顿，一字一句，淬毒般说道，“……主动勾着我，在我下面，叫给我听的。”
他舔了舔裂开的嘴角，眼神疯狂：“还是说你老了，不行了，她都不乐意碰你了？”
褚羽在心里疯狂尖叫。
老天爷！这叫春秋笔法！这是赤裸裸的污蔑！她真的比窦娥还冤！
“你放屁！”她忍不住从照野身后冲出去理论，却被按回去。
下一秒，两道身影已悍然撞在一起。
拳风凌厉，腿影如鞭，肉.体硬撼的巨响与家具爆裂的声响交织不绝。
“怎么？被我说中了？老东西，力气不行了？”少年在激烈的交锋中仍在疯狂挑衅，言语极尽侮辱，“你这大宗师境是纸糊的吗？还是被她吸干了？！”
“聒噪。真是欠收拾。”年长的照野格开他直取心口的一掌，声音冷硬，眼底寒意更甚。
“收拾我？”少年像是被点燃，攻势愈发狂暴，刀刀不离要害，“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早生了几年，我到你那个年纪，杀你如屠狗！”
两道身影所到之处尽是毁灭的痕迹。
他们对彼此的招式熟悉到骨子里，应对拆解皆在电光火石之间，每一次都尽全力，恨不得立时将对方毙于掌下。
幸好，这是褚羽特意买在郊区航空所外的独栋别墅，占地广阔，邻里稀疏，就算里面动静惊天动地，也暂时不会引来围观。可刚装修的房子就倒了大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废墟。
褚羽看着自己被砸碎的签名款战机模型，再看看那两个打得忘我，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的男人，血压飙升，再也忍不住：“你们两个混蛋！给我住手！！！”
说着，她运起轻功，不管不顾冲了过去。
照野脸色骤变，强行收住刀，旋身后撤，一把将冲过来的人搂进怀里，用后背挡住所有劲气。
“胡闹！伤到你怎么办？”
几乎在同一时间，二十三岁的照野那狠戾捅向对方肋下的一刀，也因为褚羽突然闯入视线而偏转，砸在旁边的承重墙上。
“走！”
照野反应极快，护着褚羽朝外疾掠。
二十三岁的他也下意识跟上。
“轰——！！”
一声巨响，那栋造价不菲的别墅，在他们身后塌了一半。
褚羽从照野怀里挣扎出来，看见这一幕，气得声音发颤：“打！，继续打啊！把我家拆了，把我也打死算了！反正你们眼里就只有弄死对方是吧？！
她先瞪向三十九岁的人：“你！多大了还跟他一般见识？！他疯你也跟着疯？！
照野抿唇，杀意迅速消退，变回了惯常的沉默。他抬手，轻轻摸她的发顶，低声道：“我的错。别气。”
褚羽一把拍开他的手，又转向另一个：“还有你！发什么疯？！莫名其妙跑来拆我家？！谁让你来的？！四年没见力气没处使了是吧？！你知道我东西多贵吗？！”
二十三岁的人被她吼得一愣，下意识想顶嘴，想说他找了她四年，想说他差点死了才过来……但看着她那模样，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别开脸，一副“我错了但我不说而且我还不服气”的别扭模样，却没有顶嘴。
最终，他挤出一句：“……赔你就是。”
“赔？！你拿什么赔？！你有钱吗！你个穷光蛋，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一把刀！”
少年转头瞪她。
“好了”，照野上前一步，隔开他的视线，冷静道：“先给李助理打电话，让他来处理。”
当李特助熟练地带着团队赶来时，褚羽三人已经转移到了另一处公寓。
问题来了，只有两间卧室。
褚羽心力交瘁，实在不想管。她指着次卧，对那两个依旧互相用眼神厮杀的男人没好气地说：“你俩，今晚睡那间。不准打架敢拆家，谁敢弄出动静，我就把他从阳台扔下去！”
说完，她径直走进主卧，甩上了门。
客厅里，两个照野对视着，气氛降至冰点。
让两个都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的男人挤一间房？
“呵。”二十三岁的照野率先冷笑，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摆明绝不合作。
而成熟男人甚至懒得理他，径直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于是，这一晚，一个占据了客厅沙发，一个抱臂立在客厅阳台，互不妥协，度过了此生觉得最漫长的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