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痛骂:褚羽你疯了!这时候还看脸?!
她怕得厉害,但良久,晕倒的人也没再爬起来。
看那人迟迟没反应,她小声问了句:“喂?还活着吗?”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野兽的嚎叫,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让这诡异的环境显得更加阴森。
理智回笼。褚羽盯着男人腰间的匕首,突然意识到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她颤抖着伸手想摸,但刚伸出一点就猛地缩了回来。
……不行,她不敢。
咬咬牙,褚羽放弃了拿他的匕首,爬起来准备直接跑。可一回头,那刚刚走过的路不见了踪影。水泥路不会凭空消失,除非……这里本就不是她认识的世界。
褚羽茫然环顾四周,对上了黑暗中的两点绿光。
狼。
这是褚羽的第一反应。她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被逼退到刚刚男人倒下的地方,那绿光才晃了晃,似是离开了。
经此一遭,褚羽明白了一件事,不管如今是什么情况,她一个人在这儿都活不下去。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伸手摸向男人腰间的匕首。刚刚碰到刀柄,突然感觉手腕一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低头,正对上一双幽幽睁开的黑眸。
“找死?”男人嗓音嘶哑,眼里杀意沸腾。
褚羽吓得一哆嗦,直接跪了。
“咚!”
砸在了男人腰上,让人彻底昏死过去。
“......”
她手忙脚乱爬起来,欲哭无泪。
半晌,褚羽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在了原地,手臂抱膝,冷得直打颤。
她想着,在这待到天亮,或许能靠自己走出森林。
夜风拂过,吹乱她的长发。她没注意到,昏迷中的男人手指微动,悄无声息地勾住了她的一缕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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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阴冷潮湿,褚羽脑子里思绪纷乱,直到暗红色的液体漫过她的鞋尖。
血。
全是血。
褚羽偏头看去,月光很淡,却足够她看清男人惨白的脸。
“活该。”她小声骂,膝盖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记重击有多狠。
万一真把人砸死了.…..
许久,这个念头让她鬼使神差地又伸出手。
男人的黑衣被血浸得发黏,触手温热。
褚羽强忍恶心扯开衣襟,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是伤的身体,青紫色的伤口,还有……紧实养眼的腹肌。
她的手悬在伤口上方。
救一个要杀她的人?这比在生死关头偷瞄他的脸还荒唐。但狼嚎又一次响起,这次近得能听见口水滴落的声音。
“真是疯了.…..”
褚羽现在满脑子都是影视剧里吸出毒血的桥段,但她心理建设做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下不了嘴。最后只扯开自己的校服领带,哆嗦着绑住男人其他还在渗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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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野在剧痛中恢复意识。
他闭着眼,却能清晰感觉到这个奇怪的女人在他身上笨拙地忙碌着。单薄的衣衫随着动作不断摩擦他的腰侧,那件短得离谱的裙子几乎遮不住什么。
——果然是来勾引他的探子。
他不动声色地绷紧手臂,指尖悄悄摸向腿侧的暗器,蓄势待发。这些年往他床上塞人的势力不少,但派这么个衣着暴露的蠢货来未免太看不起他。
褚羽不知道自己在死亡边缘跳舞,她累得眼前发黑,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旁边草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吓得一抖,不自觉地往热源靠去。
‘没事的,他中毒了,醒不过来也杀不了他。’
她默默给自己打气,一点点挪动距离,最终蜷缩在男人身侧,疲惫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再也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照野身体一僵,没等他反应,只觉身侧人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温热的身体毫无防备地贴着他。这不是装睡该有的样子,太放松了,放松得像个真正的傻子。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
缓缓抽出腰间匕首,盘算着从哪个角度割喉最省力。不管这女人是真傻还是装傻,杀了最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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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一直关注着这里的姻缘殿和司命殿众神乱作一团。
“完了完了,红线!老夫的红线要断了!”月老的白胡子都快揪断了。
司命星君眼疾手快,掐诀念咒,一道惊雷劈向凡间。
“轰隆!”
闪电在山头炸开,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整片山谷。
褚羽猛地惊醒,正好对上悬在头顶的匕首。闪电的余光照亮她满是泪痕的小脸,被吓醒的茫然与恐惧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别!别杀我!”褚羽吓蒙了,慌忙解释,手忙脚乱爬起来,结果膝盖一软,“扑通”跪在了男人腿间。
这个姿势让两人同时僵住。
照野肌肉瞬间绷紧,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滚。”
“啊?哦!我、我这就滚!”褚羽连滚带爬挪开,却“咚”的一声,结实撞到了树杆。
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好痛......”
照野闭了闭眼。这绝对是美人计。而且是最拙劣的美人计。可偏偏,当那双盈满泪水的杏眼望过来时,他握刀的手竟莫名滞了一瞬。
“再动一下,拧断你的脖子。”他缓缓撑起身子,又把刀架到了她脖颈。
褚羽立刻僵成雕塑,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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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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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很大,呼啸的声音却压不住褚羽的啜泣声。
照野的匕首还抵在她颈间,但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半分。
因为他烦躁地发现,这女人的眼泪比无间崖最残酷的拷问更折磨人。细弱的呜咽像蛛丝般缠绕在耳畔,让他怀疑这女人身上是不是带着唐门的毒,那种能让人神智昏聩的迷魂散。不然,无法解释他无所收紧的手。
“闭嘴。”他声音嘶哑,刀刃又逼近半寸。
褚羽立刻咬住下唇,却止不住颤抖,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男人踉跄着站起身,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走。”他挤出一个字。
褚羽被拽得一个趔趄,校服领口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挣扎,却在抬头时对上深渊般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的杀意让她瞬间僵住。
“去、去哪?”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粗暴地拖着她往密林深处走。
褚羽跌跌撞撞地跟着,裸露的小腿被划出一道道血痕却不敢喊疼。
男人拖着她进入一处洞穴便不再管她,只自顾自坐下疗伤。
山洞外,雷声渐远,雨丝飘进来。褚羽缩在角落,单薄的校服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她抱着双腿浑身发抖,眼眶泛红。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衬得那张精致白皙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男人盘坐在火堆旁运功逼毒,汗水混着血水滑下脊背。
两个时辰后,他吐出最后一口黑血。睁开眼就看见那女人正偷偷瞄他,被发现后慌忙把自己蜷得更小。简直又怂又胆大得离谱。
敢这般偷看他的人江湖可不存在。
男人在心底冷笑,拾起匕首逼近,半蹲在她面前,抵在她颈侧问:“谁派你来的?”
褚羽睫毛轻颤,一颗泪珠无声滑落,沿着下巴滴在冰冷的刀刃
“没有人。”
“没有人?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刀尖微微下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细细血线。
少女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她的校服短裙早已破烂不堪,露出一截莹润如玉的大腿,膝盖上还有几处擦伤,泛着淡淡的红,在苍白肌肤上格外刺眼。
照野目光扫过她的身体,眸色微暗。
太脆弱了。
这样的女人,他一根手指就能弄死。可偏偏,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明明怕极了他,却仍旧固执勾人,莫名让人想欺负得更狠,让人想看看……她彻底崩溃的模样。
他俯身逼近,玄铁面具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最后问一次,你主子是谁?金玉楼?唐门?还是......朝廷?”
褚羽拼命摇头,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
她哽咽着解释:“我不知道那些人,我只是放学回家,不小心来到了这里,我们那不会杀人,我也不认识你……”
捕捉到某些字眼,照野眯起眼,锐利的目光像刀子般将她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放学?穿成这样?”
“穿成这样怎么了?”
褚羽瞬间就气了,新时代女性的尊严让她差点跳起来理论。可一抬头对上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瞬间哑了声。“我、我又没露什么……”声音逐渐减弱,最后变成委屈的嘟囔。
她绝望的闭上眼,完全不指望一个封建的古人懂“穿越”这种离奇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