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一部分先别急着拿出来,若是万金楼还执意加价,与他推脱几番再拿出来。”
“切记,就这些,若是他再狮子大开口,你扭头走了便是,不必理会,等回头我去谈。”
白蔻点头,拿了钱离去。
佩兰很恨道:“万金楼的掌柜实在狡诈,还真以为咱们找不到别的首饰铺子合作吗?”
痛劲慢慢上来了,林笙笙倒吸几口凉气。
“罢了,近来朱掌柜分了心,我也许多事要忙,实在没心力再去找别家,若是万金楼识趣,多让他些利也无妨。”
佩兰想起上次林笙笙痛晕过去的样子,吓得忙问,“姑娘,我去叫府医来吧。”
林笙笙摇摇头,“不必了,最近没有吃冷的,这次比上次好许多。”
“你去吩咐厨房,中午准备些热汤。”
吩咐完这些,林笙笙便裹在被子里拥着汤婆子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谢辞昼回到棠梨居时已晌午,主屋内静悄悄的,门窗关得严实有些闷热,往里走,淡淡糖水味浮在空气中。
【好疼……】
林笙笙来癸水了。
他大步走到床榻前,只见帐内她缩作一小团在里侧睡着,如今正是六月初闷热的时候,林笙笙出了许多汗,乌黑发丝打着绺覆在脸颊上。
她皱着眉,面色苍白。
虽比上次好了些,但还是看起来像要碎了一般。
谢辞昼的眉毛拧在一起,他俯下身,伸手为林笙笙擦汗。
【自从那日淋了雨,便痛成这样,都怪谢辞昼,都怪谢辞昼!】
林笙笙昏昏沉沉仍不忘愤愤腹诽。
手中的汗水冰冷,像泪水一样,谢辞昼心若刀绞,若不是生辰那日他理所当然认为林笙笙伙同谢枕欢给他下药,若不是他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林笙笙今日也不必遭这样的罪。
她说的没错,都怪他。
谢辞昼坐在床沿,从床榻里侧捞起林笙笙,重新为她裹好被子,把人抱在怀中,然后搓热了手掌伸入锦被下,隔着寝衣覆在她的小腹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似上次生疏犹豫。
“林笙笙,对不起。”
这句话太无力了,谢辞昼看着林笙笙苍白的脸,蹙起不曾放松的眉,还有被她紧紧咬住的下唇,忽然发觉自己的渺小与无用。
就算鸣玉曳履、平步青云又如何?
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痛得死去活来,他恨不能以身相替,但终究是无能为力。
他抱紧怀中的人,手掌轻柔揉着。
佩兰取了饭食回来,看见谢公子正坐在床榻上怀中抱着林笙笙,吓了一跳。
“公子,这……”
谢辞昼抬起头,眼底有红血丝,“去,请府医来。”
“可是,姑娘说不……”
“快去。”
佩兰才跑出去,廊下跑来个丫鬟在窗外道:“少夫人,老爷与姨娘唤您去一趟呢。”
谢辞昼冷声,“我今日身子不舒坦,不去。”
那小丫鬟万万没想到谢辞昼在屋里,连忙恭恭敬敬道:“公子,金姨娘备了一桌子菜,唤少夫人也一同去呢,这要是不去,恐怕……”
谢辞昼耐心耗尽,但是声音仍平平,不想吵到林笙笙,他道:“不去。若是再敢多嘴——”
小丫鬟后脊一凉,在窗外行了礼连忙退下跑开。
【渴了……】
谢辞昼低头看,只见林笙笙唇瓣轻动,眼睛紧紧闭着,没晕过去,但是痛得厉害睡得昏昏沉沉。
他一只手臂将林笙笙揽在怀中抱稳,起身去圆桌上斟了一杯热茶,然后重新坐回床榻上,一口一口慢慢喂着林笙笙喝下去。
但是他并不会照顾人,虽然竭力控制者茶盏,但是茶水还是时而快时而慢,林笙笙呛了一口,他连忙放下茶盏为她擦了擦嘴,然后手掌继续覆在她小腹上。
“咳咳咳……咳咳……”林笙笙被呛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身上热乎乎的,小腹上也是一片温热,痛感缓解了不少。
林笙笙正对上那张清泠泠的脸,她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中,而他温热的大掌正隔着寝衣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
“你干什么!”她手比脑子快,抬起手便打出一巴掌,用的正是上次谢辞昼教她的方法。
这一次驾轻就熟,干脆利落,就算小腹坠痛也不影响她打得有力。
主屋内瞬间落针可闻。
林笙笙看着谢辞昼脸颊上慢慢显出的红色指痕,瑟缩了一下,他的脸色冷的可怕,手掌还没有从她的小腹挪开,手臂仍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林笙笙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谢辞昼并非要趁人之危轻薄她,而是在抱着她为她揉肚子。
难怪这一觉醒了后缓解了不少。
林笙笙脑子一片空白,她想不明白谢辞昼为何要这样,而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她误会了,还打了他,他究竟会怎样。
他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以林笙笙对谢辞昼的了解,虽不至于打回来,但定会冷冷斥责她,然后把她甩开拂袖离去。
林笙笙思绪很乱。
然而,谢辞昼愣了一瞬,然后轻笑,“这次用的力道,刚好。”
然后手中动作不停,继续为她揉着,大掌隔着薄薄寝衣,源源不断的热传到她的肌肤上。
【你有病!】
林笙笙不敢和疯子靠的这么近,她推开谢辞昼爬到床榻里侧,与他拉开距离。
第34章 痛悔 犯蠢的是谢辞昼
一连三日, 林笙笙都不曾理过谢辞昼。
她曾想过自己是不是该和他说声抱歉,是误会了所以不小心打了他,但是每每看到他的时候, 林笙笙的话头就止住了。
而谢辞昼自那日林笙笙由府医诊过之后,除了每日叮嘱她喝药,旁的也没有多说。
林笙笙以为前一阵子被占有欲冲昏头脑的谢辞昼应该就此慢慢冷却,不再钻牛角尖了, 结果谢辞昼又不知怎的, 送了她一样东西。
黑色的刀鞘上镶着三颗红宝石, 林笙笙握住柄拔出来, 寒刃噌得一声出鞘, 锋芒毕露。
这是一把极其锋利的短刀。
林笙笙狐疑抬起头, “做什么?”
【若是没记错,谢辞昼擅短刀, 前世我常常偷看他在树下练习。】
谢辞昼顿了顿,她从前经常偷看他练刀吗?他从来没注意到过。
“这把刀送给你,防身用。”前几日她险些被朱玉的丈夫伤到, 第一时间想的便是需要有东西防身。
谢辞昼这些日子思来想去,选了又选, 认为短刀最合适。
林笙笙收到入鞘, 把刀递给谢辞昼, “我不会用,也用不到。”
她不要。
谢辞昼坐到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没有接。
“这把刀小巧容易隐藏,你平日带在身上,若是有急情,出鞘瞬间就可伤人, 无需任何技巧,最实用不过。”
林笙笙哦了一声,垂着头收刀入鞘。
谢辞昼嘴角勾了勾,知道她这就是收下了,便放心拿起一本卷宗慢慢看。
林笙笙重新抽出利刃,比划着在屋里划来划去。
【咻!咻咻!】
【这么锋利的刀,若是不小心划到人,那得多疼啊……】
【悄悄比划比划谢辞昼试试。】
林笙笙走到谢辞昼身后冲着他的肩膀隔空划了两下。
谢辞昼心思全然不在手中卷宗上,想象着林笙笙握着短刀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比划来比划去,生怕被发现但是又要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轻笑出声。
忽然很想回头抓她个正着,看看她怎样被吓一跳,又怎样装作若无其事跑开。
但是他不能。
林笙笙厌恶他,就算他回头去,她也只会面无表情疏离走开。
更何况,这几日他从宫中得来的消息,闻令舟再过半月便要出发,林笙笙现下心情定然低落,根本没兴致与他玩笑罢。
淡淡的伤情笼罩谢辞昼,他目光放空,端坐在太师椅上,魂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唔,这案子虽看着蹊跷,实则很简单。”
林笙笙站在他身后,微微俯身看他手中的卷宗。
谢辞昼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林笙笙为了看得清字,腰弯的更深,有几缕发垂到了他的肩膀上,仔细听,他还能听到林笙笙平稳的呼吸声。
温热的、又重新活蹦乱跳的林笙笙,就这样站在他身后。
以一种老夫老妻的熟稔,越过他,看他手中的卷宗。
谢辞昼的心漏跳了一下,紧接着是狂躁的跳动。
林笙笙接着道:“此人不过三十有余,平日一切康健,却马上风死于妾室房中,身上没有伤口,体内没有药物。”
“那就是香气喽。”
她伸出手指了指其中一行,“你看,房中气味刺鼻,香炉中有残留绿松石……”
“绿松石平时可不会用在香料里,这分明是用来做五石散的,五石散虽然常用来口服,可若是把控用量精心调制,用焚香的法子也可以发挥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