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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冷淡夫君听见心声_饮无绪【完结】(82)

  林笙笙迟缓地动了动手,牵动脊背上的伤口, 痛得她倒抽凉气。

  她的细白手指擦过谢辞昼的眼角, 然后缓缓拿近了看, 湿润的指腹在告诉她:真的是眼泪。

  有些回忆忽然涌上心头, 那日在这床榻上, 她从睡梦中醒来拿刀抵着谢辞昼胸口的时候, 他滑落她肩膀上的丝丝冰凉。

  原来,那时候谢辞昼也哭了吗?

  松柏摧折在挥手之间, 冰雪融化在掌心,从前那个高悬天际的冷月,如今为她流泪。

  她一直以为是昏沉夜色下的错觉。

  林笙笙声音仍沙哑, 字句不甚清晰,艰难道:“别哭了。”

  一直僵在原地的谢辞昼像被抽动了发条, 颤抖着俯身, 克制地抱住林笙笙, 与她脸颊相贴,环着她的手臂力道强硬又克制。

  “笙笙……”

  林笙笙醒了,棠梨居瞬间忙碌起来。

  陈毓盈、林平之与林巡恩几乎跑着进了主屋,一家人团聚,片刻无言,皆垂泪相看。

  床前人影重重, 里面是父母兄长,外面是仆从丫鬟,林笙笙扫了一眼,谢辞昼早已退至门口,透过些微缝隙,目光仍不离她。

  她攥了攥手中那枚玉戒,温润和煦,和方才谢辞昼倾身而来的怀抱一样。

  林笙笙先开口,“叫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担心了,女儿不孝。”

  陈毓盈看着她肿胀带着伤痕的手臂,又想到医者所说,她脊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腿上碗口大的淤青,心中绞痛。

  “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会下死手?”

  林笙笙在芦苇泥泞中走到半夜,心中已有猜测,但是现下不好说,便只摇摇头,“待查清楚便知,如今我安稳待在府中,父亲母亲不必再担心了。”

  林巡恩问:“是不是……”

  还未说完,他看了看林平之还有陈毓盈,又看见林笙笙微微摇头的样子,止住了话头,

  “总归,你住在谢家我们不放心,笙笙,回家吧。”

  林笙笙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身影,只见谢辞昼不在原处,想是出去了。

  “哥哥不必担心,谢府守卫森严,不会再出问题了。”

  言下之意,此刻并不想回家去。

  林巡恩愤然,“自你们成婚,他何曾用心待过你?前一阵子我当他脱胎换骨了,没想到今日又出了这档子事!笙笙,同我们回家吧。”

  谢辞昼并未走远,他站在里屋薄薄木扇门外。

  林巡恩所说不假,谢辞昼无可辩驳。自打昨日黄昏从宫中出来回到谢府没见到林笙笙后,他便开始循着永安侯府周围的线索寻找。

  那车夫十分狡猾,想来是拐高门贵女的熟手,自永安侯府开始,便一路销毁线索,甚至绕路至闹市隐藏痕迹,最后分散出五辆同样的马车,朝着五个方向去了,中途又各自汇合两辆马车,再次分散方向。

  直到戌时末,派出的各路部下回禀线索后,谢辞昼才大致确定了林笙笙的具体位置。

  对于追查来说,这个速度已算惊人,可对于救人来说,不论多快都不够。

  林笙笙此番受难,他愧疚自责。

  若不是林笙笙颖拔绝伦,他恐怕这辈子也再见不到她了。

  听见林笙笙话里话外并没有要回林府的意思,谢辞昼松了一口气。

  又听里屋林笙笙的声音响起,“过去的事何苦再提呢?哥哥,如今他待我不错,你们大可放心了。”

  接过白蔻手中的药碗,谢辞昼推开主屋门正打算走进去,忽听院里一阵嘈杂,徐巍像一阵风刮进屋子里。

  他似乎骑马奔波而来,平日里高高束起的头发散了一些,挂上了几片枯叶,神情慌张。

  “笙笙呢?”

  谢辞昼淡淡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严肃,“你阿姐已经醒了,正在屋里同她父母兄长说话,你要进去打搅吗?”

  “你阿姐”这三个字说得极重。

  徐巍似乎无心听懂他字里行间的意思,抬脚往主屋去,“醒了?笙笙,笙笙!”

  谢辞昼额角青筋跳了跳,拦住莽撞的人,“你阿姐还虚着,不要扰了她清净,你既然是她阿弟,随我进去远远看一眼吧。”

  徐巍听了这话怒极反笑,“怎么?你是想拿出姐夫的姿态来管束我?笙笙嫁入谢府后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眼泪?如今还差点丢了性命!你怎么不去替她受罪?你为何还好端端站在这?!”

  谢辞昼面色陡然冷了下来,却不屑与之辩白,他看了一眼屋里,只见林笙笙被这叫唤声音吵到了,正好往这边看过来。

  陈毓盈等一屋子人也随着林笙笙的目光看来。

  屋里安静着,所有视线都落在门口争执的两个人身上。

  林笙笙缓缓道:“与峥,休要对你姐夫无礼。”

  闻言,徐巍攥了攥拳头,看着谢辞昼略微舒展的眉,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林笙笙还维护谢辞昼!姐夫?他才不认这什么劳什子姐夫!

  但是穿过层层人影,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林笙笙,徐巍没再说话,抬脚往床边走去。

  谢辞昼端着药进来,语气温和,大有宽宥小辈,善解人意的姿态,“笙笙别为了这些动气,与峥年纪小性子不成熟,我不曾放心上。”

  徐巍脸色一黑,侧首看向谢辞昼,呼吸急促,恨不能立刻与之打一架,但是他生生忍住了,走到床边,心疼道:“阿姐,你受苦了。”

  林笙笙喝了口水,喉咙稍缓,温声道:“我无大碍,劳你从益州赶来了。”

  徐巍还要再说,忽然被谢辞昼一个巧妙的身位挡住视线,谢辞昼来到床前,坐在林笙笙身边,先放下药碗,动作轻柔的把林笙笙扶起来靠在软枕上,然后熟稔的拿起药碗,搅动玉勺,舀起药汁,吹凉,试温,送到林笙笙嘴边。

  一套伺候人的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利落喂下一碗药,谢辞昼取出一颗糖丸递到林笙笙唇边,“香梨味道的,你最喜欢。”

  林笙笙张口,把糖丸含在口中,甜蜜的味道冲淡口中的苦涩,林笙笙不自觉勾唇笑了一下。

  【真甜。】

  谢辞昼勾唇,拿着帕子,细细将林笙笙唇角擦干净了,然后扶着她躺好,掖好被角,拨开额头碎发,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同这两日无数次重复的动作一样。

  “岳父岳母,笙笙虽然醒了,却仍烧着,不能劳累,再过一刻钟还得睡会。”

  陈毓盈与林平之还有林巡恩三个人看着谢辞昼一套动作下来,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点点头。

  谢辞昼起身,“笙笙身上伤口的膏药还需调制,我先去库房寻些上好的药材给太医。”

  他起身方走开两步,忽然回身,“与峥,已至初秋,你夜里骑马恐怕着了风寒,不如先避一避,免得过了病气给你阿姐,她如今经不得折腾了。”

  徐巍想说自己身强体壮定不会染上风寒,但是看一看虚弱的林笙笙,他不敢如此笃定了,万一有病气该怎么办?

  林巡恩道:“与峥,正好外间有医者,先去要个方子吃一吃药吧。”

  徐巍再无话可说,尽管她才看了林笙笙一眼,才说了一句话,但是他此刻不得不离开了。

  还果真如谢辞昼所说:进去远远看上一眼。

  屋里又安静了。

  只剩下林家一家四口。

  谢辞昼并未走远,坐在外间太师椅上,喝了一盏茶,这是他从昨夜开始到现在的第一口水。

  他侧首,透过木扇门上雕花缝隙,看得见林笙笙正乖乖躺在被褥里,似是为了安抚父母兄长,她浅浅笑着。

  可是分明她的伤口此刻很疼,很疼。

  【该死的车夫,竟然想踩断我的腿!若不是我骨头硬,今后可就成瘸子了。】

  陈毓盈嘱咐她:“现下你需养伤,不便回家去,可若是伤好了,你想回去的话只消说一声。”

  林笙笙道:“母亲,我都长大了,心中有数,你放心罢。”

  谢辞昼重新悬起来的心再次放下。

  陈毓盈开口,将话说得模棱两可,其实是在试探林笙笙的心意。

  从前林笙笙不敢同家里人说清与他的关系,许多时候刻意装作情谊深厚的夫妻,可是如今,这关系被扯破了,她没了顾虑,若是想和离,现在趁着病中说出来便是最好的时机。

  但是她没有,她选择留在他身边。

  是不是……林笙笙已经不打算同他和离了?

  或许,林笙笙的心里已经有他。

  瞬间,谢辞昼畅想出许多将来的事,他们会琴瑟和鸣,每日清晨依偎着醒来,每日黄昏携手看流云红霞,曾经错过的许多美好,今后……

  【如今肃王之事未了,这回遇险又十分蹊跷,说不定身边人……我怎么可能放心回家去。】

  【无论如何,要等到养好伤、推倒肃王与戚贵妃之后,再回家去。】

  【父亲母亲不知内情,我若是在林府待着迟早露出破绽,到时候要怎么解释?说我重活一世?说我们林家要被肃王斗跨?说不准到时候父亲母亲会吓得给我请太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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