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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被冷淡夫君听见心声_饮无绪【完结】(83)

  谢辞昼蹙眉,本安稳落地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先在谢府待着吧。】

  【等云京安稳了,林家站稳脚跟,我与谢辞昼的婚事断或者不断都好说。】

  【唉,真怀念林府的饭菜。】

  第61章 漫漫 断了这亲事吧

  直到深夜, 陈毓盈三人看着林笙笙睡着了,这才略微放心出了里屋,在外间重新坐下。

  林巡恩仍面色不善, 林平之知道陈毓盈有话要说,便只喝茶不言语。

  陈毓盈看着端坐在一旁的谢辞昼,温声道:“笙笙自小被我们娇养着长大,不曾经历过风浪, 更不曾体会过委屈, 她被我们惯坏了, 又莽撞嫁入谢府, 这一阵子恐怕给谢家添了许多麻烦, 小谢大人心中有大义, 为了前朝之忧娶了笙笙,又为了家族脸面不曾亏待她, 我们都看在眼里。”

  谢辞昼蹙眉,要开口说话,却被陈毓盈打断。

  她继续道:“然, 林家不过寒门出身,京中盘根错节的势力我们不曾有, 恐怕无力搅入前朝斗争中去, 且笙笙自小散漫惯了, 我们不忍心看她被拘束在深宅。我见笙笙长大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烦着小谢大人,孩子撞了南墙懂了道理,我们做父母的想着为她争一个转圜的余地。”

  陈毓盈看了林平之一眼,只见他点点头,便继续说下去, “待笙笙伤好了,这婚事便断了吧,圣上面前我们林家去说,保证不会牵连到谢家一丝一毫。”

  有巨石轰然砸落,将谢辞昼一切幻象与憧憬击碎,他张了张嘴,却又发现喉咙被堵住一般。

  自打林笙笙看上谢辞昼以来,陈毓盈不曾开口说过半句,许多事情须得自己去感悟,旁人劝说只会适得其反。

  笙笙嫁入谢府,过得不好,她知道。

  谢辞昼从前无心笙笙,而如今有些情愫,她也知道。

  可是,谢辞昼有无情愫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笙笙心里有没有他。

  陈毓盈冷眼瞧着,多半没有了,这才狠下心趁着林笙笙病着,想将这件事商定。

  林巡恩虽冷着脸,语气却变得温和,劝说一般,“谢大人,你出类拔萃,前程一片大好,谢家今后靠你撑起来足够了,本不需和林家联姻。”

  谢辞昼像被浸到水里,耳朵被水堵住,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模模糊糊。

  若是林家一致打算断了这婚事,林笙笙会反对吗?

  她不会反对吧。

  她本就厌了他,如今得知家里肯豁出去,定然欢天喜地拾掇行李回家去。

  方才从永远失去林笙笙的痛苦情绪中缓过来,谢辞昼此刻又陷入更痛苦的情绪中。

  比起永远失去,恐怕爱而不得,看着她与旁人喜结连理天长地久,更痛苦。

  谢辞昼认真道:“从前我待笙笙不好,可如今……我与笙笙,该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林平之难得开口,“时过境迁但难免心有余悸,谢大人,你与笙笙既然有过龃龉,又何苦太过坚持?若今后成就一对怨偶,我等长辈于心何忍?”

  这话将谢辞昼的所有辩解都堵住了,说什么今后如何如何?说什么承诺将来?都是虚的,而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是实打实的。

  他与林笙笙有过多大的龃龉,谢辞昼深刻知道。

  陈毓盈适时起身,“天色已晚,我们不好再打搅,便先回去,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笙笙,免得她病中多思。”

  竟是直接把这事敲定了。

  谢辞昼这会才知道元青与元鸩常说的无力之感是何种感受。

  他自小事事优秀,无论是读书还是做官都顺畅,从来没体会过求之不得、失之交臂的感觉。

  可如今他彻底体会了。

  谢辞昼的声音有些颤抖,被他死死克制住了,算得上体面地起身,“好。”

  送走林家三人,谢辞昼遣退了元青,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棠梨居外。

  圆月散着暖白的光照在他身上,可谢辞昼只觉得冷。

  棠梨居外有一丛茂密的花草,那是林笙笙亲手种的,她爱制香,有些简单的花草原料总喜欢自己种。

  前世他不曾陪着她的那三年,她种了多少花花草草?制了多少好闻的香丸?是否也时常像他现在这样,在黑漆漆的夜里,独自行走在棠梨居,望中天明月,叹余生孤苦。

  这两日堆积了许多案子,就连元青都看不下去,在今日林笙笙醒来后催着他去大理寺。

  可是他不想去,若是没了林笙笙,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男欢女爱、风情月意,从前他觉得这是最愚蠢的东西,想不通为何会有人为此挣扎半生,产出那些听起来腻腻歪歪的诗词歌赋。

  腰金拖紫,护着谢家上下几十口人,这才是他生而该做的事情。

  可是如今……

  等林笙笙伤好了,便要回家去了,留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谢府,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笙笙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晌午,这一觉睡得舒服,所以醒来后除了见血的伤口仍痛着,再无大碍。

  最让她惊讶的是,谢辞昼竟然睡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动作十分克制,却又贪恋的把下巴抵在她的颈窝。

  林笙笙一动,谢辞昼也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深深,眼皮微垂,疲态尽显。

  谢辞昼先起身检查了一番林笙笙手臂还有背后的伤口,然后又拿起床头的药膏,细细涂在林笙笙脖子上的淤青处,最后,他把林笙笙抱起来,扶着她靠在软枕上坐起,这才下床穿衣。

  林笙笙觉得谢辞昼有些奇怪,分明方才睡着时还一副温存的模样,可醒来后竟然变得有些疏离。

  尽管照顾她的动作极尽温柔,但是太克制了,不像前几日那样热烈,倒叫林笙笙有些不习惯。

  【难道我不小心伤了脸?】

  【还是说……谢辞昼怀疑我被拐走之后被贼人折辱?】

  【竟然如此肤浅……】

  谢辞昼刚穿好衣服要去取温水和帕子,他动作一顿。

  “别胡思乱想。”

  林笙笙哦了一声,实在看不透谢辞昼深沉忧郁的模样究竟为何,干脆不再想。

  洗漱一番后,林笙笙由谢辞昼一口一口喂着鸡子羹,忽听窗外一阵脚步声,十分不规律。

  紧接着,谢枕欢从里屋门口探了个头出来。

  “嫂嫂……”

  林笙笙只恨自己腿上仍痛着无法下床,她急道:“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呀。”

  谢枕欢看了一眼谢辞昼,见他面色如常没说话,这才一深一浅走了进来。

  “你的腿怎么了?”

  谢枕欢道:“丢了鞋的那只脚被泥里的蚌壳扎了一道口子。”

  林笙笙心疼,“太医可说过何时能好?没伤到骨头吧?”

  谢枕欢眼里泪盈盈的,“我没事,嫂嫂,你……你的手臂骨头都裂了,肿得那么高,我这些都只是小伤。”

  林笙笙嗔她,“两人都伤的不轻,怎么,还要比一比不成,快别说这些了。”

  谢枕欢抬手,指尖轻触林笙笙的脖颈,那里有青紫色指痕,光看这痕迹就能感到一阵被扼住喉咙的窒息。

  “疼吗?”

  林笙笙道:“怎么会不疼呢?但是咱们活着逃出来了,这些疼也就不算什么。”

  闻言,谢枕欢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那晚实在惊险,她一直做噩梦。

  一边担心林笙笙的状况,一边恐惧梦魇不敢入睡,最后还是闻诏崖送来一味西域药,安神效果极好,她昨夜才安稳睡了一觉。

  见此状,林笙笙也忍不住抹眼泪。

  谢辞昼拿帕子把林笙笙脸上的泪擦了,冷冷扫了一眼谢枕欢,“再哭就回去。”

  谢枕欢一下子止住,一抽一抽的,看得林笙笙又想笑。

  待姑嫂二人说了些别的话,平稳了心情,林笙笙一碗鸡子羹也吃完了。

  这时,门外忽有婢女道:“公子,少夫人,二姑娘来了。”

  林笙笙敛了笑意,眼底黑沉沉的,看了一眼谢辞昼,发现谢辞昼也在看她。

  无需多说,二人只需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谢辞昼吩咐,“让她进来吧。”

  听是谢云霜来看望林笙笙,谢枕欢少了平日里对她的敌对之意,颇和善的冲她笑了笑。

  谢云霜近来胖了一点,倒有些珠圆玉润的感觉,比从前气色好许多,她柔柔开口,“前几日病着,怕过了病气,所以不曾来看嫂嫂,嫂嫂不会怪我吧。”

  她打量林笙笙,叫她右侧手臂仍肿着,脖颈上是青紫色淤青,面色苍白,靠在床榻里,像一棵被摧残过的娇花。

  再偷偷觑一眼谢辞昼,也是满脸疲态,想来如今端正坐在那也不过是强撑罢了。

  一旁的谢枕欢红肿着眼睛,一瘸一拐的,看着可怜兮兮的。

  没由来的一股舒爽之气涌上来,将先前的忧心打散。

  林笙笙浅笑着道:“怎会?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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