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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认怂了没_九月轻歌【完结】(21)

  如今,到了丁首辅该离开的时候了,萧灼却不知怎样才能把这事儿做得无伤大雅,也就是不让自己担上卸磨杀驴的骂名。

  到了兰悠面前,这事情就简单了:“皇上不是没脾气的君主,当今首辅是小人得志敢给君主软钉子碰的主儿。

  “等一个机会,首辅又来称病、致仕老一套的时候,皇上拿捏着分寸,回给他一个软钉子就是了。”

  萧灼要她仔细说说。

  兰悠目光灵动,笑容狡黠,“譬如他称病,皇上便让他长久地将养;譬如他致仕,皇上只说他年事已高心思太重,让他静心将养一两年。

  “朝堂旦夕间风云聚变,资质寻常的人,离开三五个月便会跟不上步调,何况一两年之久。

  “自然,适合官场又才华横溢之人,离庙堂越远,越是看得分明。问题在于,我们的丁首辅,只是资质平庸官运很好的人。”

  当时萧灼开怀而笑。

  -

  丁老夫人在昭阳宫正殿外等了很久,终于被带到皇后的书房。

  进门后,丁老夫人匆匆打量,见书房布置得分外简单:

  进门正对面是镶嵌着玻璃的长窗,左右两侧是恨不得顶入屋顶的书架书柜,左侧书架前,有一张书桌、一张大画案,两者之间设躺椅、矮几,右侧亦然。

  收回视线,丁老夫人在引路的宫人示意下,走到皇后案前,行礼问安。

  “免礼。”贺兰悠视线笔直地审视着丁老夫人,“不知本宫可有记错,老夫人今年是不是五十七岁?”

  丁老夫人莫名,迟疑着称是。

  贺兰悠又问:“文竹可是丁府下人?”

  “不、不是。”已经看过供词,丁老夫人哪里有说谎的余地。

  贺兰悠再问:“老夫人可曾棒打鸳鸯、强人所难?”

  这件事就不能认了,毕竟可运作的余地很大。

  对,皇后在京城杀伐果决出手狠辣不假,但没可能手眼通天到各地各处,行事总要比知根知底的慢上三两拍。

  丁老夫人欠一欠身,“皇后娘娘指的是不是文竹曾定亲一事?这事情另有原由……”

  “本宫只问你有没有,不需多说旁的。”

  “……臣妇没有。”

  “没有便好。”贺兰悠目光如深水,沉静、幽冷,“皇上已经传召,晓瑜六宫,丁婕妤降为丁选侍,罚俸禁足,私下里交代的是,丁选侍要缴付闹出的祸端所需的银钱。”

  丁老夫人站立不稳,踉跄后退,又忙因失仪行礼告罪。

  贺兰悠继续道:“皇上要本宫处理文竹之事,给足人手。方才本宫传话给锦衣卫了,要他们知会在余杭的同僚,查一查文家在选秀期间经历的是非。”

  丁老夫人彻底慌了,“皇后娘娘……”

  “文竹平白断了的姻缘,文家一门的安稳,本宫想交给老夫人,文竹出嫁,最好有八万银两傍身,你说可不可行?”

  丁老夫人回过神来了,反应便也不慢,“娘娘说的极是,臣妇定会尽心竭力。”

  “丁老夫人,”贺兰悠敲打道,“贺老夫人是本宫的祖母,褫夺诰命是本宫请皇上下旨。这前车之鉴,望你记在心里。”

  丁老夫人慌忙保证:“臣妇一定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贺兰悠颔首一笑,“如此,余杭文氏的安危便交给老夫人了,倘若除了岔子,本宫可不管你一把年岁,势必效法为之,且青出于蓝,请你委身他人,做妾。”

  丁老夫人瞠目的同时,周身被恐惧包围。

  “退下。”贺兰悠端了茶。

  丁老夫人哆哆嗦嗦离开时,面无人色。

  侍立一旁的鸿嫣、星玉忍俊不禁,前者道:“娘娘可真是的,什么话都胡乱往外扔。”

  “我才没乱说。”贺兰悠没形象地瘫到椅子里,双腿斜伸到桌案上,“文竹的口供里,提到了那段姻缘,男子与她青梅竹马,两家亦是交情匪浅,相互在危难时出过大力。

  “这样的情分,丁老夫人要么不懂,要么不想懂。如此,我为何不用她在乎的一切要挟?

  “不就是恃强凌弱么?许她对别人胡来,我就不能对她荒唐?”

  鸿嫣、星玉一想也是。丁老夫人做的孽,本已毁掉一家人的一辈子,对她歹毒些才是正理。

  星玉只好奇一点,“娘娘,文竹的陪嫁银子,您怎么独独指定八万两?”

  “丁老夫人手里只有八万两左右。”贺兰悠笑得像只犯懒的猫咪,“京城数得上名号的命妇,手里有多少家当,我都知道。”

  鸿嫣目光流转,蹙眉,俯身凝着贺兰悠,“嗳,小皇后,这事儿我们怎么都不知道?我们不是您最得力的心腹啦?”

  “也不想想我是谁闺女?当我娘是吃素的?”贺兰悠捏一捏她粉白的面颊,“什么小皇后,难不成还有个大皇后?欠修理的小妮子。”

  鸿嫣、星玉齐声笑出来。

  -

  自云端摔到地面,谢淑女和贺选侍用了三年的时间,丁选侍却不同,只用了数日。

  丁选侍听了皇帝对自己的发落,几乎当场晕倒,刚恢复冷静,内务府的人又奉旨跟她要修缮宫室所需的银钱,狮子大开口,三千两。

  丁选侍险些背过气去,只不过两个房间需要粉刷墙壁,除一除承尘地面窗户染上的烟熏痕迹,能废多少工夫?

  可她也晓得,宫里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常态,何况要她缴付这笔银钱的是皇帝,她但凡说个不字,内务府必然有千百个准备好的理由等着她。

  丁选侍进宫时带了五千两银票,先前打点各处已经用去了小一千两,昨日又现给了纵火的陪嫁丫鬟一千两……这一来可好了,她已算得上一穷二白。

  这还不算完。

  被两仪殿的人催促之下,她急赶急搬到听风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份在宫里真不够瞧:太后娘娘的亲侄女,皇后娘娘的堂妹,不论受不受帝后待见,那也不是她能算计的主儿。

  换句话说就是,只有人家给她添堵,没她回击的份儿。

  安顿下来,丁选侍扑到榻上,闷声痛哭起来。

  她如何能想到,自己以为的信手之举,竟惹来如此严重的后果。

  她不懂,如何也想不通。

  -

  宫宴开席之前,萧灼特地去了昭阳宫,“来接你同去,你要是上火不舒坦,我就也不去了。”

  已然盛装的贺兰悠无语片刻,抬起手,描画着这世间最俊美的男子的眉宇,“怎么做到的?”

  “嗯?”

  “总把谎话说得比真话还真。”她要是还没装扮,窝在床上,他一准儿说“没事,你不在也无妨”之类的话。

  “……善意的谎言,本不该戳破。”

  贺兰悠无所谓地一笑,抚着他下颚的手落下,携了他的手,“时辰到了,臣妾陪皇上赴宴。”

  萧灼无暇深思,也不愿深想。

  相携的手到了昭阳宫门外分开,各乘肩舆而去。

  这般节日设宫宴之处,自然是皇帝的两仪殿。

  萧灼等到贺兰悠走到身侧,将她指尖冰凉的一手纳入掌中,携她入内。

  官员、命妇的请安声中,夫妻二人同时看到,高高稳坐的太后。

  而太后那神色……明显是来找茬生事的。

  萧灼紧握了一下贺兰悠的手,提醒她要当心。

  贺兰悠声色不动,心里却已厌烦之至: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名义上的娘,明知不是好东西,自个儿不左右、不防患未然,只让枕边妻去应对……

  皇帝这种东西,真是怎么样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偏自己还理直气壮。

  第18章

  参加宫宴的是皇室中人、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

  一番场面功夫做完,萧灼与贺兰悠并肩落座。

  美味佳肴上桌,萧灼举杯,“又逢佳节,朕与诸位同庆。”

  众人纷纷举杯,与皇帝共饮此杯。

  接下来,便是宗亲、重臣敬皇帝,内外命妇敬太后、皇后。

  瞧着贺兰悠连喝了几盅酒而面色不变,太后不阴不阳地笑道:“皇后可以饮酒了,可见身子已经大好。”

  贺兰悠盈盈浅笑,“托太后娘娘的福,臣妾体内的余毒将清,饮食已不需太过忌口。”

  太后神色一滞。

  萧灼转头凝了贺兰悠一眼。这种事,她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来了?

  “皇后娘娘中过毒吗?”长阳公主失声道,“难道先前缠绵病榻三年,皆因中毒之故?”

  长阳是先帝长女,时年二十六岁,生得一张漂亮的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她一向欣赏贺兰悠,碍于常年忙着孩子、驸马家中的事,且年龄隔着六岁,便只是不近不远地来往着。

  “正是。”贺兰悠神色和煦,“几位太医三年来费尽心思,不知换了多少次方子,如今总算对症了,本宫便已无碍。”是有些粉饰太平的话,但在这场合,只能这么说。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先前真不知道,只以为皇后是生产时落下了病根儿,要悉心调理几年,素日不够上心。”长阳站起身来,双手举杯,“这一杯是恭贺皇后娘娘大好,亦是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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