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忽然回头睨她一眼，薄唇轻启，似笑非笑地说了两个字：“波霸。”
这是她一个小时前自己开的玩笑，没想到被他记住了，梁涵陡然炸毛：“秦曜！你就是个色中饿鬼！”
他们回去的路上，路过街边卖水果的小摊，秦曜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你等我一下？”
梁涵跟着他一路走到水果摊前：“干嘛。”
秦曜不语，挑了一个熟木瓜给老板称重，然后把装着木瓜的红色塑料袋递给她。
梁涵无知无觉地接过：“干什么呀？”
秦曜理所当然地觑她一眼：“给你加餐。”
梁涵皱眉：“我饱了，不想吃。”
秦曜面不改色地开玩笑：“不吃怎么做波霸。”
“你够了！”梁涵的脸爆红，追在他后面跑，作势要打他。
天边泛起了红光，有闷雷响动，空气中隐隐有水汽浮动，两个人不敢再逗留在外面，飞快地跑回家中。
就在他们跑进楼道之后，天边哗啦啦倒下了一盆水，倾泻的雨水打在楼道里的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梁涵和秦曜在自己家门口分别，不到半个小时，梁涵洗完澡，拿着钥匙出门去找秦曜。
他说要和她看电影。
路过客厅的时候，梁涵忍不住看向桌上的红色塑料袋。
*
闷热潮湿的卫生间被清爽的薄荷味覆盖，随着推拉门的开合，散作气流朝外涌去。
秦曜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走出来，因为家里没人，他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到膝盖的短裤，头发湿淋淋地盖住了眼睛，在客厅晃眼的灯光中，他看见了蹲在地上逗旺财玩的梁涵。
梁涵听到声音后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他没穿上衣的身材。
大部分长得瘦的初中生，身材都是干瘪的，但是秦曜经常锻炼，身上练出了一层薄肌，可谓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现在已经有一米七了，四肢修长，比例匀称，已经和她记忆里那个儿童身材的秦曜完全不一样了。
“再看就要长针眼了。”秦曜当着她的面把T恤穿上，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梁涵收回目光，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去。
秦曜的电脑是戴尔的，还是能玩游戏的高配，秦曜平时也会和班里的同学一起联机打游戏，是一个叫做CS:GO的第一人称枪战游戏。
听他和那些男生聊天时提及，秦曜游戏账号里的装备能卖五位数，如果把账号也一起卖了，估计能卖六位数，可以买下一套郊区房子的价格。
梁涵问他是不是真的，秦曜很淡定地承认了，梁涵惊掉了下巴，她看他账号里的装备时只觉得枪很帅，没想过枪这么贵。
她的竹马又帅又有钱，梁涵决定这辈子都要抱住他的大腿。
梁涵把椅子拉到电脑桌前，和秦曜并肩坐到了一起，她习惯性地曲起腿抱膝，大腿露出来的肌肤在暖色台灯下白得有些晃眼。
秦曜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打开电脑，二十四寸的显示屏上是路飞的壁纸。
他们两个人都喜欢看海贼王，周末的时候会一起坐在电脑前面吃零食追番。
秦曜点开网页，问她：“看《咒怨》还是《午夜凶铃》。”
梁涵此时还一无所知，自己一会要面对的是什么，语气很松弛：“不知道，你挑一个吧，我先练练胆，明天看电影我就不怕了。”
初中生消遣的方式无外乎逛街喝奶茶看电影，近来电影院引进了很多国外大片，特别是恐怖片，逐渐成了他们试胆大会的必看项目。
梁涵从来没接触过恐怖片，所以收到邀请时还犹豫了很久，最后在她们的软磨硬泡下才答应明天一起去。
明天的小分队里有男有女，男生们口口声声说保护她们，但梁涵还是有些怕，就打算拉着秦曜先看一部恐怖片试试水。
两个人坐得很近，秦曜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果香味，不是沐浴露或者洗发水的味道，是属于蔬果特有的气味。
她讲话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甜糯糯的气味，他感觉自己好像也吃了一口木瓜。
秦曜故意点她脸颊逗她：“木瓜好吃吗？”
吃货梁涵眼睛蹭地亮了起来，脑子自动忽略掉他调侃的表情，很认真地跟他分享心得：“好吃诶，又甜又香又软又糯，我打开新世界大门了，明天我想再买一个，可以当水果吃。”
秦曜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转头，一言不发地在搜索栏输入《咒怨》。
上面跳出了很多小网站的选项，秦曜随机点开了一个网址，然后起身，去外面把灯关了。
梁涵看着黑暗里浮动的人影，吓了一跳：“你干嘛关灯！”
秦曜：“模拟电影院氛围。”
梁涵：“……”我真的会谢。
第7章 荒诞
窗外是呼啸大风，倾盆大雨，屋内昏暗，只有电脑屏幕发出微弱的光打在他们脸上。
秦曜电脑配置的音响具有3D环绕声，让人身临其境，梁涵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如此讨厌他家的顶配音响。
当电影里的主角躲进衣橱，头顶传出超绝气泡音的时候，她已经捂着耳朵躲到了秦曜后背不敢正眼看。
视频里的气泡音逐渐变得急促，梁涵和里面的女主角一样坐立不安。
这时，主角钻进阁楼里查看情况，视角忽然切换成伽椰子，镜头猛地冲向主角。
与此同时，气泡音戛然而止，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忽然出现在主角面前，她点亮了手里的打火机，一张鬼脸一闪而过。
梁涵吓得毂觫，尖叫声在嗓子眼里不受控地喊出来，膝跳反应踢上了书桌边沿，发出“嘭”的闷响声。
秦曜问她：“你干嘛？”
恐惧过后尚有余悸，梁涵苦着脸揉皱了他的衣袖，跟他商量：“我身后有柜子动了，我不看了，不如我们看喜羊羊与灰太狼吧。”
秦曜退出全屏，点亮桌上的台灯，嘲讽道：“这才二十分钟都受不了，明天就不要去电影院了，去了也浪费钱。”
梁涵认可道：“你说得对，我马上打电话跟她们说一声，我明天不去了。”
说完，梁涵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他的房间。
秦曜听到很重的一声关门声。
梁涵走了，也顺带把木瓜的香气带走了。
因为视频退出了全屏，网页右下角忽然弹出了一个小弹窗，画面里的两个人正在进行不可描述：“甜美小护士制服口口，被口口爽翻天……”
秦曜皱眉，点了小弹窗右上角的“x”，结果直接跳转到了另一个页面，满屏的黄色废料。
盗版网站就是生猛，右上角显眼的“x”不是关闭，“关闭”也不是真正的关闭。
它就是恶魔之网，将打开小网站的人全部捞捕进去进行罪恶交易。
秦曜的鼠标移到了网页的最右上角，视野却放大到了整个页面。
客厅里忽然传来异响，他手一抖，鼠标将整个页面彻底关闭了。
秦曜起身出去查看，以为是梁涵回来了，结果看见旺财趴在地上咬零食袋。
原来是阳台上的窗户没关紧，吹进来的狂风将窗户旁边的零食架吹倒了。
秦曜蹲下拍了拍旺财的脑袋，打算从虎口夺食。
零食袋在两股力道的拉扯下被撕烂，零食洒了一地，旺财不管三七二十一埋头苦吃。
“便宜你了。”秦曜只能收拾起零食架。
归置完，旺财也已经风卷残云解决干净了。
他回到房间里坐着，享受了片刻的宁静后，戴上耳机，然后打开了CSGO账号登录。
窗外的暴风雨逐渐变得微弱，但仍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雨水敲击在窗户上，漆黑的房间里，电脑屏幕的光在雨珠里被散射成一片光晕。
“老大，你今天也太猛了，干翻了对面，爽！”
“艹，刚才有个家伙躲在死角，差点弄死我，还好大佬及时赶到救了我，多谢大佬救命之恩！”
“大佬，你今晚通宵吗？一起上分啊，我们再找几个厉害的队伍虐一下，我今天太有手感了！”
秦曜戴着耳机，听到频道里几个队友的邀约，于是点了通过。
恰好此时，房间里的灯忽然被人按亮。
他看向来人，梁涵去而复返，手里抱着枕头和一本书站在他的房间门口。
秦曜摘下耳机，疑惑地看着她。
秦曜的书桌旁边不远就是床，梁涵走到他床边坐下，跟他打起商量：“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吗？家里没人，我害怕。”
秦曜眉心突突跳着：“怕什么？”
梁涵跟他对视了一会，如实相告：“怕鬼。”
她回家以后面对空空荡荡的房子，马上就联想到了电影里的画面。
她也不是第一次独守空房了，可是被恐怖电影暗示过后，总是害怕黑暗中会忽然冒出一个鬼来吓她。
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刷牙，神经也时刻绷得紧紧的，生怕镜子里的自己，肩膀上会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