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她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实现，就算没有实现，他也不会放手。
门外还没有人进来，秦曜放心大胆地将她拦腰搂进怀里，俯首在她耳畔低声说：“安心训练，我在清北等你。”
他说完，发现怀里的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将她拨开，果不其然，她睡得很香甜。
屋外的说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变得格外安静。
秦曜把梁涵塞进被窝，慢条斯理地替她掖好被角，又看了她一会，才恋恋不舍起身。
熄灯，关上房间门。
外面的说话声恢复了正常。
几位家长都坐在餐桌上喝酒聊天，看见他出来，神色没什么异常。
秦曜拉开椅子坐到位置上，说：“梁涵睡着了，醒酒汤可以不用喝了。”
宁慈温和地笑了声：“行，那给你爸和你梁叔喝。”
“便宜我喽。”梁宥康端起醒酒汤灌了一口，结果烫得龇牙咧嘴，“放放再说。”
第51章 谣言
转眼就是新春，梁涵来到省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进了省队后，并没有她预期那样兴奋激动，省队的队员年龄参差不齐，最小十二三岁，最大也有二十七八岁，这儿的体育健将一抓一大把。
天才，只是见我的门槛，这句话在她眼里变得具象化。
强中自有强中手，站得高了，才觉得自己渺小。
她现在的教练以严厉出名，曾经带过国家队，因而对队员的要求也十分严苛，不达标要挨骂，达标了也不代表能放松。
大部分时间梁涵都在因技术问题挨骂，教练并没有因为她是女生而变得温柔，遇到问题该训就训，他像是拿着一把鞭子在后头鞭打她这头磨叽的驴。
有时候还拿她和别人比较，打压她，不正面肯定她，她当然不服，她发誓一定得到教练的认可，发狠了一般训练。
不过也正是在这个严师的手里，她的技术得到了突破。
就是情绪问题总是困扰着她。
因为太在意教练的目光，导致得失心太重，惊恐哪天睡醒起来，发现自己退步了，重新回到冷板凳看别人风光夺冠，自己一退再退，最后连冷板凳都没得坐，遣送回市队，或者回到校队。
当成绩有所浮动，就是她最恐慌的时候。
舒缓不了心底的情绪时，她只能去打扰她的一对一疏导教练——秦曜。
秦曜在电话里跟她说：“朝前看，不要往后看。相信你每次的积累，它们不会辜负你的汗水。”
梁涵：“我害怕被超越，有时候怎么也比不上那些有天赋的人。”
电话里的秦曜轻笑着反问：“你没有天赋，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怎么这么看轻自己？”
梁涵：“我当然相信我的能力，只是人外有人，有时候天才碰到比自己更厉害的天才，也会有黯然神伤的时候，难道你就没遇到过吗？”
“遇到过，隔壁数竞队里一群魔鬼，天才多如牛毛，嫉妒别人的能力并不会让我获得能力，与其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倒不如专注在自己身上，今天比昨天进步了就好。”
梁涵忍不住感慨：“你的心态可真好，我都无法想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你。”
秦曜很自信：“没有。”
梁涵忍俊不禁：“把你的自信分我一半可好。”
“可以。”他顿了一会，很认真的跟她说：“加油梁涵，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
这句话，好像一道光射透了心头的阴霾。
不管她做得好不好，总有一个人会坚定地告诉她，她很棒，她是最好的。
像是打了强心剂，她慢慢放下了对成绩的过度执念，失败一次不代表自己很差，今天比昨天好她就很棒了。
梁涵忆起她刚上初中时碰到的课业压力，和现在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行了，世界都要崩塌了，现在回头看看，也不过如此。
也许她现在觉得的很苦很累，等未来的自己回头来看，也会说上一句，不过如此。
训练的同时，梁涵也得抽空补文化课，从前觉得学文化课累，现在梁涵反倒觉得学文化课舒坦多了，课堂成了她充电的地方，要是没有考试就更完美了。
她所有的时间全都投身于训练和学习两件事当中，周末也很少回家，因为要去外面的培训机构补课。
曾经唾手可得的娱乐时间现在连碎片都没有，更别提跟以前的同学联系，就是和秦曜的聊天，都肉眼可见少了很多。
枯燥乏味的补课生活中，梁涵意外在培训班里看到了老熟人李弘业。
梁涵现在身高直奔一米七八，在同龄人当中高得十分突出，没办法坐前排，只能坐在班里靠后或者两边的位置。
梁涵从后门进来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了五分钟的课，她去自己的老位置，惊讶地发现了李弘业。
他看见她来，主动往里面坐进去，让她坐在外面。
她坐下后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书，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李弘业戴着黑框眼镜，笑着解释：“来补课。”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见过你。”
“最近，我舅舅帮我找的培训机构。”
“你早说你也要补课，我可以推荐你啊。”
李弘业托了下镜框，扭头快速瞥她一眼：“我以为你会回学校去上课。”
她解释道：“我跟不上学校进度，还是出来外面学比较方便。”
梁涵虽然爱看小说，但她常在室外训练，视力保持得不错，所以不需要戴眼镜也可以看清黑板上的板书，她打开书本尝试融入进度，李弘业替她把书翻到55页。
梁涵冲他莞尔一笑：“谢谢。那以后咱们可以一起训练，一起上课了。”
“嗯。”李弘业缓缓点头，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低头翻书时，唇畔浅浅地勾起一抹弧度。
周一到周五，梁涵在基地训练结束后，回到宿舍上网课，或者自习，周末才外出到补习班补课，补习完再回家。
在补习班上到晚上十点半，她还能坐上回家的末班公交。
本来一个人独行，自从和李弘业一起补课之后，每晚下课，李弘业都会陪她坐公交车，将她送回家，然后再转乘另一个方向的公交车离开。
梁涵本来是很怕麻烦他的，但自从碰到过一个醉酒流浪汉袭击她以后，她说什么也得找个人陪她一起走夜路。
后来，他甚至会在上课前来到她家小区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她一起去补习班。
一个梁涵就已经足够吸睛，身边多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两个人像一双行走的人形筷子，频频引来侧目。
小区的邻里都认识梁涵，对她身边这个陌生的男生感到好奇，以前走在梁涵身边的人是秦曜，怎么忽然之间换了一个男生。
他们向梁涵追问起失踪许久的秦曜，梁涵都会替他解释，他不是转学，而是去参加竞赛培训。
至于旁边的这个男生，梁涵简单解释为一起训练的队友，邻里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上下打量他。
李弘业性格比较内向，面对此情此景，只能微笑应对。
私下里，尚不知情的邻里听风就是雨，猜测梁涵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还问到她面前。
梁涵当然也做出过解释，但真相往往和谣言难以同步，谣言都飞出去几里地了，真相还在一亩三分田里打转。
李弘业起初对秦曜这个名字并不在意，听他们提及的次数多了，也逐渐好奇起来。
从梁涵口中，他一步步了解到她的这个竹马。
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生，一中的竞赛生，不仅成绩亮眼，样貌家世都无可挑剔，她说学校里追求秦曜的女生，可以从学校门口排到巴黎。
这当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从侧面印证，秦曜必定长得很好看。
以前市队里跟梁涵玩得好的女生都说她颜控，热衷交帅哥美女扩列，虽然她对待普通人也很友好，但显然她更黏长得好看的人，常常看出星星眼，对他们的回应也更热烈。
他有时候也会沾沾自喜，能站在梁涵身边，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其实长得不赖？
但这种窃喜只是一时的，他很清楚自己和梁涵家境上的鸿沟。
他送梁涵回家的时候，就偶遇过她的父亲，在省运动会上他们曾经见过一面，梁宥康对他有印象，一下就认出他来。
梁宥康从梁涵口中得知他帮助过梁涵驱赶流浪汉的英雄事迹，当即对他表示了感谢，还要邀请他到家里吃顿便饭，梁涵也热情响应。
本来还想推拒的李弘业最后鼓起勇气接受了这顿便饭。
他想了解梁涵。
梁涵家的氛围是少有的和谐，两个家长人都特别好，对他热情，处处照顾，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这样的家庭，也难怪能养出梁涵这样温暖善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