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克雅宝的手链光是肉眼看都已经漂亮得不得了,戴到手腕上更是耀眼到无法让人移开视线。
她专注地盯着手腕上的珠宝,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女人那么爱珠宝。
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套贵重的首饰。
“谢谢,你这样显得我给你准备的成人礼很普通。”梁涵忽地垂下手,变得垂头丧气,早知道她也买点水钻替他镶上去好了,起码看起来值钱。
秦曜坦言:“礼物不是靠金钱来衡量,你用心送给我的礼物,就是最贵重的礼物。”
梁涵觉得她也得对他好些,于是扬起笑靥,做出保证:“那我明年给你买点好的。”
天上的云层散去,冬日温暖的日光沐浴在他们周身。
少年眉骨高耸,挡住了热情的艳阳,光线被阻挡,在眼窝下落下一道暗影,此时暗影里那双灼亮的黑眸正一眨不眨地朝她看过来。
他轻声呢喃:“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这是她今天听到的第五个喜欢。
梁涵鼓起勇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那你喜欢我吗?”
心脏跳动的声音疯狂地敲击在她的耳膜上,此刻的她,前所未有的紧张,杏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一颗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
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她全神贯注,等待一个答案。
少女期待的眼神让秦曜感到挫败,他叹了口气,懊恼地看过去:“是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
梁涵唇角像被翩跹的蝴蝶拉扯,不断上扬,但还是摇头:“我太笨了,只有世界上最直白的语言可以使我明白,你现在只有三个选项可以选,a,喜欢。b,很喜欢。以及c,超喜欢。”
秦曜笑着说:“那我选d。”
梁涵忍不住皱眉,“啊”了一声,怨念地拖长尾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曜喜欢逗他的小青梅,看着她额间毛茸茸的新生碎发都垂了下去,才扬起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沉声答道:“awfully,extremely,deeply,这种程度的喜欢。”
垂下去的碎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毛茸茸地指向天际。
他笑着反问:“那你喜欢我吗?”
梁涵思索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程度副词:“fairly。”
秦曜难掩惊讶:“只是fairly?”
梁涵也相当认真地颔首:“高考前是fairly,高考后可以是awfully,extremely,deeply。”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有些话尽在不言中。
第62章 高考
高中的最后一个寒假眨眼就结束了。
深思熟虑过后,梁涵决定还是和班里大部分的学生一样选择住宿,节省路上的奔波,与时间赛跑。
时间像是拧干的海绵,挤不出一点儿水分,梁涵每天都在焦头烂额地应对写不完的试卷和考不完的试。
累了困了,只能抓紧课间那点休息时间补觉,教室里安安静静,麦田趴伏了一大片。
经过几次周考,月考和模拟考,她的成绩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都在中等水平。
数学老师见了她,总忍不住把她提溜到面前念叨她几句,是不是讨厌他才讨厌数学。
梁涵哪儿敢这么说,只好嬉皮笑脸保证下次一定考好。
高三里的老师雨露均沾,会根据学生的平均水平制定适宜的课程安排,她的水平显然落后一大截,只能课后去找数学老师因材施教。
要问办公室里什么老师最受欢迎,必然是数理化,文科班里的数学老师像是青楼里的头牌,被学生们抢破了头。
每次轮到梁涵的时候,上课铃总会不合时宜地响起。
提问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求助班里一些数学厉害的男生。
寒假的时候秦曜其实帮她查漏补缺过,她的函数与导数、数列以及统计与概率是丢分项。
理解了,但不完全理解,这就很可怕了,写歪的可能性高达99%,还有1%的机会有蒙对的可能。
可惜留给秦曜帮她补课的时间不多,转眼就到了分别时候。
她要上学,没时间为他送行,他也没有特意告知她,他返校的时间。
他们约定好,高考前他不会轻易打扰她,但她可以随时来打扰他。
他们联系的主战场转移回了企鹅,因为企鹅号可以显示状态。
秦曜平时要上课,下课后也得参加很多课外活动,所以并非什么时间都在线,只有他显示“Q我吧”的时候,才是他真正有空的时候。
这时,梁涵就可以带着她的问题来麻烦他。
梁涵先拍照片发给他,他回一个详细解说的视频给她,如果她听不懂,才拨通视频,提高沟通效率。
但秦曜为她解答的过程简单又清晰,她听一遍就差不多懂了。
他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因材施教”数学老师,总能把很绕的抽象化概念,用具体的例子转述成通俗易懂的语言点醒她。
后来有一次月考,她在总丢分的数列大题里拿了个满分,数学老师还特意在班上表扬了梁涵。
那天梁涵的尾巴翘了一整天。
*
二月份的时候,清北发布了招生简章,梁涵按照要求提交了报名表。
等了将近一个月,初审通过,三月初参加全国统测。
梁涵为了准备全国统测,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专心回到基地闭关训练。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不训练的时候她还得争分夺秒抓紧时间复习。
她像个拼命十三娘,疯狂地燃烧自己的能量,毕竟她这一辈子也就拼这么一次了。
很快,全国统测的日子来了。
考试场地在外省,梁涵的父母没办法请长假,她只能孤身去外省。
由于她有许多全国跑的经验,路上还有一个他们都认识的同行小伙伴,宁慈与梁宥康安心不少,叮嘱她落地要报备,到酒店要报备,总之不可以断联,梁涵应得很爽快。
候机的时候,毫不意外地撞见坐同一个航班的李弘业。
两个人提前通过气,值机的时候也选到坐一起的座位,互相照应。
起飞前,遮光板落下,机舱内一片昏暗。
座位底下可以明显感觉到震动,飞机在爬升,推背感很强烈,会伴随着耳鸣的感觉。
梁涵扭头看向李弘业,他早已取下助听器,眼睛紧闭着,不断做吞咽的动作缓解耳鸣的难受,但他比一般人要更难恢复,直至飞机稳定下来,他也难受得直皱眉。
梁涵给他递了一片绿箭,李弘业转头看向她,她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他顺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遮阳板终于可以打开,小窗户外的机翼正在穿透清晨的云雾,那是一层薄薄的云,似雾一样轻。
李弘业戴上助听器,总算可以和她交流。
他问:“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梁涵很自信地回答:“还行吧,放手一搏。”
李弘业安慰她:“放心,比你厉害的都已经在大学了,跟同水平比你已经是翘楚,愿意走高水平的毕竟还是少数,你肯定能考上。”
“哦~你的意思是他们没有上进心。”梁涵跟他开了个玩笑。
李弘业赶紧摆手,紧张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梁涵见他脸都红了,不由笑出声:“开玩笑的啦,你别紧张。我这是提前帮你面试,你反应太慢了哦。”
李弘业哑然失笑,扶额说:“我确实没反应过来,面试的时候应该不会问这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他问过一些前辈,也得到过一些面试题目,好像都挺流程化的。
梁涵跳过这个话题,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问道:“听说你报的是隔壁京大。”
李弘业点头:“对。”
梁涵有点儿疑惑:“之前你还跟我讨论清北来着,怎么忽然换志愿了?”
李弘业垂眸沉默了一会,捏着手里的口香糖纸,皱成一团:“我只是觉得京大也挺不错的。”
梁涵面露遗憾,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轻拍他的肩膀嗟叹:“那我们清北将痛失一位优秀的跳高健将了。”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梁涵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数学试卷和草稿纸,扭头问他要不要一起写数学题打发时间。
李弘业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苦笑着说:“你最近真的很喜欢写数学题。”
训练间隙她在沙地里默写数学公式,食堂吃饭在计算概率问题,甚至看见他在写数学题,也会好为人师教他怎么写。
她的变化很大,好像一夜开窍了一样。
梁涵托腮,圆珠笔轻击在自己的下巴上,说:“因为学懂了,所以每次写对答案,都有一种成就感,每次迎接新挑战,我已经不害怕了。”
李弘业对数学仍有恐惧,不禁羡慕她如今的状态:“真好,我还是害怕写数学题。”
她不吝炫地耀道:“嘿嘿,因为我有个好老师。”
在背包里找笔的李弘业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他问:“是秦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