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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他追悔莫及_南楼载酒【完结】(112)

  他不说怕会有遗憾。

  裴淮瑾顿了顿,接着道:

  “沈知懿,我如今二十有四,遇见你的时候,我方十五,那时候少年意气不懂情爱,后来年岁渐长,又经历了兄长战死之事,我便越发将情绪收敛,这二十四年的光阴里,若说男女之情——”

  裴淮瑾的喉结轻滚,嗓音带了沙哑,瞧着她的眼神含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沈知懿,不管你信不信,我只对你一人动过心。”

  沈知懿的喉咙里像是被堵了块儿棉花一般,酸涩从胸腔里瞬间弥漫上来,连带着,还有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在裴淮瑾这句迟到了许多年的话中爆开来。

  从前她做梦都想得到他这样一句话,可如今,在她早就已经对他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又说出这句话,她除了感慨人生无常,除了遗憾两人之间有缘无分,还能作何感想。

  一切晚了就是晚了。

  “在我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

  沈知懿勾了勾唇角,她明明不想哭的,但眼睛和鼻腔止不住地泛酸,也是在这一刻,听到他说这句话的这一刻,她终于同自己这么多年执拗的情绪和解。

  她终于能够抱抱曾经因为爱他而受了太多委屈的自己。

  “裴淮瑾。”

  沈知懿笑了笑,一滴泪落在她勾起的唇角,“多谢你告诉我这句话,但晚了就是晚了,你我之间,隔着太多,早就是分隔两岸的人生。”

  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春黛这个名字。

  虽然春黛的死不是他下的令,而一桩桩一件件又有太多巧合在里面。

  但她和他,都在这些“巧合”里。

  倘若她听了春黛的话没有急着为了摆脱裴府而去别院,倘若他没有纵容秦茵、没有在那个夜晚将侍卫调走,是不是春黛就不会死。

  沈知懿擦了擦眼泪,“裴淮瑾,今日这些话,我听过便过了。”

  她竭力让自己稳住情绪,“大敌当前,我嫂嫂和侄儿也还没有救出来,裴大人若真想做点什么便好好应对眼前的战事吧。”

  裴淮瑾眼尾亦红了。

  他定定瞧着她好久,点点头,哑声笑道:

  “战事了结后,你想过去哪里么?”

  见她眼底瞬间升起的警惕,裴淮瑾温声道:

  “我不会去纠缠你,只是在想,到时候过尽千帆,你我、我们,又会是什么样子?对了,我欠你的命还是要还的,那你呢?你会去哪里?”

  沈知懿没想到他还会记得那件事。

  春黛的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他罪不至死,当时想要杀他是因为初初杀了秦茵后,自己那些激进而疯涌的情绪还未平息。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她只想手刃秦安后,和哥哥嫂嫂一家找一处没人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完余生。

  兴许她在未来,还会遇见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她会努力重新去爱、去好好生活,她不能辜负春黛为她的牺牲。

  裴淮瑾见她不说,也未逼问,只是将那题了字的风筝重新放回到她的桌前。

  他似乎想摸摸她的头,但手抬起来,很快又放了回去。

  裴淮瑾看着她笑了笑,一如从前温柔:

  “沈知懿,从前种种,皆因我对不住你,往后……好好生活。”

  第62章 第62章 “沈、沈姑娘不见了!”……

  裴淮瑾走后, 沈知懿盯着桌上那个风筝看了许久。

  风筝的纸已经有些旧了,竹竿的位置很亮,能看出是被人长期把玩的痕迹, 裴淮瑾题的那首诗,墨痕也能看出是许久之前的了。

  沈知懿抿了抿唇, 拿起那枚风筝出了门。

  青州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偶尔有些行人匆匆而过,看到最多的是闻连烨或者裴淮瑾手下的士兵, 一对对身披铠甲整齐地从街那头巡视过来。

  绕过街角,有一座破庙, 破庙里有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都是被遗弃的孤儿。

  沈知懿过去的时候,那个年长些的男孩正在给小女孩儿梳头, 而那个年纪轻些的男孩, 则不时上去捣乱,捏捏小女孩的脸, 气得她哇哇大叫。

  是那个年长些的男孩先看见了沈知懿, 手里一边替女孩梳着头一边笑着唤了声“沈姐姐”。

  这一声让其他两个孩子也不约朝她看过来。

  沈知懿对他们笑笑,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

  “给你们带了些烤鸡和馒头, 待会儿来吃。”

  小女孩和年纪小的小男孩激动得哇哇大叫,年长些那个替小女孩梳好了头, 拍拍她的脑袋,随后走到沈知懿面前接过油纸包, 郑重道了声谢。

  那小女孩儿也蹦蹦跳跳过来。

  小女孩脸颊圆嘟嘟的,皮肤干净、白皙透粉,身上的衣裳虽然旧,但洗得干净, 身上的补丁针脚也细密工整。

  一看就能瞧出那个年长的男孩将她养得很好。

  小女孩张着嘴被年长男孩投喂了一口烧鸡,香得眯了眯眼,一回头看到沈知懿手中的风筝,不由“咦”了一声,“沈姐姐,你去买风筝了吗?”

  沈知懿笑了笑,将手里的风筝递给小女孩,“给你们的,如今战事快要平息,待到春天,去放风筝吧!”

  沈知懿从前十分喜欢放风筝,看着风筝在天空中无忧无虑地飘着,她自己的心也跟着飞了。

  原本这个风筝她是想拿去烧了的,可都放在了火上,忽然觉得自己没必要这般刻意,恰好要来看他们,便将风筝上裴淮瑾的题字用画遮了,带了过来。

  左右这风筝放了许多年,估摸着玩一个春天,也该坏了。

  那小女孩儿接过来,喜滋滋地道了谢。

  沈知懿又掏出一些碎银给了那年长的男孩,嘱咐他几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买些吃的,这个风筝不用心疼,若是玩坏了,再去买上一个更漂亮的来。

  看完那三个孩子,沈知懿刚一出来,就见谢长钰双手环胸立于街边。

  他本就身姿提拔高大,往这灰败的街上一站,刹那间便像是吸引了这条街上全部的光亮一般。

  见沈知懿出来,他提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自己一个人出来,胆子大了?”

  沈知懿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捏小女孩脸的年轻小男孩,没忍住笑了声。

  “还笑呢?我问你,今日你单独见他了,还与他说了好久的话。”

  谢长钰的语气没有兴师问罪,只是听起来有些吃醋和委屈。

  沈知懿瞪了他一眼,往回走去,“你胡说什么呢?谢长钰,大战当前,你就不能想想正事?!”

  “我的正事就是你。”

  谢长钰转过来面对着她走在她身侧,她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沈知懿被他这话说得脸颊一热,夕阳投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映出点点红霞,“谢长钰你就没个正经!”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什么正经?”

  谢长钰笑了,他背着光,但眼底却像是染上了夕阳一般灼热和耀眼。

  他挑眉看她,“所以你拒绝了他对吗?”

  沈知懿一愣,不知怎么回答,但一想自己确实拒绝了裴淮瑾去外面走走的邀请,便没说话,只低头将地上的一块儿小石子提到了远处。

  见她不答,谢长钰唇角的笑意更甚。

  他啧了声,站定身子,转回身重新与她并排走着。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街上没有一人,四周很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谢长钰忽然低低地唤了她一声“沈三。”

  沈知懿脚步一顿,面上刹那间浮现起一丝慌乱,就在谢长钰正打算再度出声的时候,她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你胳膊还疼不疼?下午的药换了么?待会儿回去让我再看看,重新给你包扎一下,你……”

  “你怕什么?”

  谢长钰无奈,“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怕什么?莫不是怕我现在说出让你嫁给我的话?”

  沈知懿被他一噎,面颊发红,虚晃的眼神隐隐透着心慌。

  谢长钰掩下唇角那么若有似无的苦涩,张了张嘴,刚要出声,就见楚鸿从不远处驾车而来,风声四起停在了他们面前:

  “开战了,主子让你们速速跟我回去!”

  -

  青州城楼上,闻连烨一把拽住裴淮瑾,紧凑激进的鼓声中,他满眼不可思议:

  “当时只说好是收复失地,如今你怎可贸然进攻?!”

  楼下士兵进攻的声音激昂,风声呼啸,即便闻连烨尽力嘶吼,听起来也断断续续。

  见他不语,闻连烨攥着裴淮瑾手臂的动作用了力:

  “若非我的人来报,我都不知李宴来找过你!说什么突遇敌袭身亡!裴淮瑾!别人不懂你我懂你!”

  他凑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

  “你可知你现在犯的是杀头的大罪!”

  裴淮瑾神色淡然,只微微压着眼帘瞧着战场上的战事,薄唇微抿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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