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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世子他追悔莫及_南楼载酒【完结】(19)

  “我是不是平日里太惯着你了?跟我回去!”

  说罢,转身便走。

  四周人闻言,或好奇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像是一支支利箭朝沈知懿身上射来。

  她死死咬住嘴唇,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攥住了裴淮瑾的手腕,小声哀求:

  “夫君,求您了,就这一次,从此以后妾再不敢有别的妄求……”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想在临死前,拿回属于哥哥的东西。

  裴淮瑾将她攥着她的手往下压。

  沈知懿用尽全身力气死都不松手。

  二人僵持不下,裴淮瑾神色冷峻:

  “沈氏,你莫要得寸进尺。”

  沈知懿抓着他的双手颤得厉害,可却攥得更紧。

  她知道裴淮瑾心中有执念,她也知道自己在强人所难,但她知道,自己一旦放了手,恐怕至死都会带着遗憾。

  若是这是在京城,她绝不敢这样求他。

  可这是在永州,他们又是扮做他人,裴淮瑾如今不是京中那位镇国公世子,他只是扬州来的富商李澈。

  小姑娘的手指又细又白,柔软的手心紧紧贴在他手腕脉搏跳动处。

  面对她噙满泪水的美目,望着那里面的哀哀乞求,裴淮瑾心里那股不知名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他皱眉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最后凑近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冷冷道:

  “沈、知、懿,我、让、你、松、手!”

  许是他眼里那不再掩藏的厌烦和冰冷刺痛了沈知懿的心,她一时间如坠冰窖,胸口一阵反复刺痛,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

  裴淮瑾揉了揉眉心,语气稍稍和缓下来:

  “我知那东西对你的重要性,但我们此次出来不宜节外生枝,待到将来我可帮你寻……”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知懿忽然一咬嘴唇,转身重新跑回了场中。

  裴淮瑾神色陡然一变,正准备让苏安将人拦下,却在瞧见那翻身上马的纤细身影后,停了下来。

  罢了,由她去吧。

  那主事之人正在与旁人沟通比赛事宜,一转身见方才那小姑娘去而复返不说,还独自一人骑在了马上。

  他吓得到抽一口凉气,急忙过去。

  正要劝阻,沈知懿言辞恳请道:

  “恳请大人让我参赛,我一人骑射同旁人两人比,也不算犯规,况且我向大人保证,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全由我一人负责,绝不让大人们为难。”

  那主事的眉头一皱,还要再劝,旁边有人叫他。

  他看了看身后那人,看了看马背上一脸倔强的沈知懿,犹豫着唉了一声:

  “罢了罢了随你罢!”

  他话音刚落,马背上的姑娘忽然就展颜笑了起来。

  沈知懿本就生得明艳,只是一直谨小慎微的模样盖住了她生动的容颜。

  此刻她脸上映出由衷的喜悦。

  那种明媚和娇艳让本都打算转头离开的主事人忽然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话时的语气都变得温柔了不少,叮嘱道:

  “这些马性子都烈,娘子还是当心些,千万莫要逞能,若是……若是有需要,随时遣人来找我。”

  他本就给沈知懿行了方便,沈知懿自然知道感恩,对他灿然一笑:

  “多谢大人。”

  她说话的语气又娇又糯,听得人耳朵直发酥。

  裴淮瑾坐在距离赛马场不远处的凉棚内。

  男人收回目光,冷白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低头撇了撇茶杯里的浮沫。

  忽然“咣”的一声,裴淮瑾将茶杯掼到桌子上,淡漠的语气隐隐透着烦躁:

  “这永州的茶,难以下咽。”

  第14章 第14章 眼前之人,是她情窦初开……

  比赛宣告开始。

  因是业余组,比赛形式较为简单,分为活靶和立靶两种,活靶的分值是立靶的两倍,活靶最高计分十分,立靶五分,两种都可射。

  参赛之人轮流骑射,每人射三次为一轮,进行三轮后以三轮累计分值从高到低排出一二三名。

  沈知懿抽签抽到倒数第二个上场。

  她掂了掂手里的弓,生疏感让她心中不免忐忑,下意识往裴淮瑾的方向看去。

  只可惜那凉棚四周都有帷幔遮挡,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凑在裴淮瑾跟前,似乎同他说着什么,而他也并未拒绝那女子的靠近。

  她抿了抿唇,情绪隐隐低落了几分。

  很快,前面的八组都已比试完毕,沈知懿看了眼旁边的计分牌,最高分有两个,都在二十六分,也就是说那两组人三次都选了活靶。

  沈知懿坐在马上,长舒一口气,挥手对场中的公务人员挥手示意,自己三轮也全选活靶。

  她本就是一人一骑,还是个十六岁的娇娇女郎,甫一出场本就引起了旁人的轰动,此刻见她选择活靶,人群中更是立刻沸腾了起来。

  沈知懿没空理会旁人的猜忌或叫好,她的视线在场边高悬的那柄弯月弓上瞧了一眼,一刹那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大哥哥站在旁边抱着弓双臂环胸,笑对她说“小三今日有进步”时候的样子。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发酸,急忙眨了眨眼调整好情绪,握紧缰绳踩紧脚蹬,一挥马鞭飞奔了出去。

  许久未曾纵马驰骋,沈知懿都快忘记了曾经自由自在的感觉。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沈知懿的心中畅快无比,飞奔带来无尽的舒展与释放,周遭的一切都在急速向后,仿佛也将这么久以来所有的不愉快尽数抛诸脑后。

  此刻她仿佛不再是囿于裴府后宅的沈姨娘,而是曾经京城中最最张扬骄纵的沈知懿,是被众多少女艳羡、被诸多儿郎倾慕的沈家三娘。

  少女水红色的裙摆宛若一朵盛放的牡丹,三千青丝随风飞舞在脑后,阳光跃动在她明艳的脸上,一时间天地万物仿佛都失了色彩。

  场中原本还沸腾的人群,一时间安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那个马背上的纤细身影。

  裴淮瑾接过苏安重新递来的茶,轻嘬了一口,不自觉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放下茶杯,视线也慢条斯理地投落到场中那个身影身上。

  他削薄的眼帘微微垂着,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叩着桌沿,令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只有紧抿成线的唇角,不合时宜地透露出几分隐约的讯息。

  ——一贯不喜形于色的大理寺裴少卿裴大人,此刻,似乎不怎么愉悦。

  沈知懿停在远处的场中,单薄的脊背笔挺,一手握弓一手搭箭,瞄准。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弓了,一上来又选择了难度颇高的活靶,不出意外地,她的第一箭只射中了六分。

  不过她丝毫没有气馁,重新搭箭、拉弓、瞄准。

  “嗖”的一声,箭矢飞射而出。

  原本按照猎物运动的轨迹和她瞄准的位置,这一箭能够射出至少八分的标准。

  然而就在箭矢飞出的一瞬间,身下的黑马不知怎的忽然仰头长啸了一声,疯狂朝赛场外奔去。

  沈知懿这一箭偏得彻底脱靶了不说,人还险些被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人群中立刻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紧张地提起了一口气。

  沈知懿慌忙攥紧缰绳,小脸上煞白一片。

  就在众人以为,这次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兴许会放弃的时候,却见她定了定神,俯身轻抚着马鬃,在马耳朵旁不知说了句什么。

  原本那打着响鼻的暴躁黑马忽然安静了下来。

  沈知懿拍了拍马屁股,黑马便很配合地驮着她重新回到了赛场上。

  旁人都是两人一骑,只有她孤身一人,娇小的身影却有着说不出的力量。

  水红色的纤细身影坐在黑色的马背上,脊背重新挺直,下巴迎着日光微微扬着,神情坚毅,明媚而又张扬。

  场中安静了一瞬,随即所有人爆发出剧烈的掌声。

  裴淮瑾目光定在沈知懿的脸上,叩着桌面的手指一顿,青筋鼓了鼓,平静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波澜。

  场中的少女仿佛用尽所有生命力开到荼蘼的花。

  不知为何,裴淮瑾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荒谬之感——眼前那极致的盛放之后,也许所有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

  他注视着她,指腹用力碾压过扳指。

  裴少卿沉稳内敛,况且他早已不动弓箭,身上从不会带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枚扳指,还是作为富商李澈的身份戴的。

  但那东西戴在身上,即便刻意忽略,也有种忽略不掉的异样感,不疼不痒,但就是像梗在那里一般让人不舒服。

  很烦躁。

  打从十五岁那年,裴淮瑾便开始学着克制约束,尤其是这两年升任大理寺少卿,他便更加习惯将情绪限制在一个可控的阈值内,很少被情绪左右。

  这是身为裴家未来的掌舵人、也是朝廷重臣最基本的要求。

  裴淮瑾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场中,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了几下扳指后,将它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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