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梨沉默两秒,才轻轻“嗯”一声。
庄以欣道:“唉,他现在在医院,你方不方便过来看他一下?”
棘梨立刻道:“我才不去,他说要跟我分手,还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庄以欣心中不屑,看向病房关闭着的门,真有意思,原来还是荆淙提的分手。
现在又闹成这样干什么?
还不如他那个厚脸皮的爸,要死要活的像什么话?
但按她仍然劝道:“梨梨啊,这些年阿淙对你怎么样,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应该也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你们连婚都订了,总不能因为吵个嘴就分手吧?现在年轻气盛没什么,等以后想起来后悔的嘞。”
棘梨委屈道:“是他要跟我分手,又不是我要跟他分手。”
庄以欣道:“他昨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喝酒喝到住院,梨梨。”
棘梨沉默一会儿,才不情不愿道:“好吧,那我马上就到,但是他把我赶出来怎么办?”
庄以欣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他要是敢,我就直接把他赶出去。”
*****
荆淙躺在病床上,看着点滴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药品起了效果,他现在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放在旁边的手机一闪一闪的,他刚才瞄了一眼,都是他爸发来的。
就算他住院,荆朔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给他发了一大堆文件资料过来。
真是亲爸。
荆淙不想看,他现在心中也懊恼得很,自己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但是如果现在再给他一瓶酒,他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酒精真的能麻痹人心。
棘梨真的好过分,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哥哥抛弃他就算了,短短时间内身边就有了其他男人。
他就知道,她之前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全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哄他开心而已。
等门再次打开,进来的却不是庄以欣,而是棘梨,他恍惚一下,这是幻觉吗?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棘梨走到病床边坐下,漂亮的脸皱成一团,瓮声瓮气地问:“你没事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荆淙怔住,他也不想哭的,吸了一下鼻子,但无济于事,各种情绪变成水雾,从眼睛这个出口往外涌。
他哽咽一下,“你来干什么?”
棘梨刚才进来还是不太情愿的,她觉得荆淙真的是很不可理喻,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才作天作地。
想让她先低头,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看到他滑落的泪珠,苍白的唇,楚楚可怜还要故作坚强的神态,那些不情愿立刻变成了爱怜。
叶椰曾经说过,谈恋爱一定要找帅的,丑人发脾气就是爱作怪,但是帅哥发脾气就是别有一番风味。
棘梨原本不太认同,她不觉得自己是个看重外貌的人,喜欢荆淙,也不是因为他的脸,而是因为他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对她很好。
但现在,她突然就赞同了叶椰的说法,谈恋爱就是要找帅哥,帅哥宜喜宜嗔,生病发脾气的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现在病床上躺的是个河童或者猪精,还敢这么跟她说话,棘梨肯定是要毫不留情扭头就走的。
但现在床上躺着的荆淙就像是一朵刚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白玉兰,她立马没有脾气了,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儿嗔怪道:“我就来我就来,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
棘梨太喜欢看荆淙哭了,可他只落了几滴泪,就止住了,皱着眉盯着她的手。
即便眼泪已经擦干,她的手还是没离开他的脸,一会儿揉揉耳朵,一会儿摸摸喉结,一会儿描摹嘴唇的轮廓。
他沉默片刻,他可是个病号。
她在谴责的目光下依旧我行我素。
荆淙忍无可忍:“别碰我。”
第65章 可 早知道就忍了
他这副不堪受辱的小模样, 棘梨只会更兴奋。
她更加猖狂,使劲去捏他的脸,“我就碰,我就碰, 你还要怎么着我?”
话音未落, 门又被打开,刚进门的徐秘书一脸呆滞。
荆淙立马就知道不好, 这个徐秘书, 是他爸荆朔秘书的秘书, 刚毕业的大学生, 还是个走后门的关系户, 脑子不是很灵光,平日里就负责跑跑腿,打打杂。
徐秘书长得也不怎么聪明,圆脸圆眼睛像只小猫, 当然不是橘子那样一看就坏心眼的猫, 而是蓝猫加菲之类看起来就笨笨的品种猫。
徐秘书果然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看看棘梨在他胸前作乱拼命要往他衣领里伸的手, 正义凛然道:“居然有人敢溜进来轻薄我老板的儿子,小荆总你放心,我马上就把她赶走。今天发生的事情,我谁也不会说的。”
荆淙无奈道:“不是……你误会了。”
他瞧了一眼棘梨, 微叹口气, “这是我女朋友, 我们闹着玩的。”
他刚才虽然严词拒绝,但却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衣领,现在抓住棘梨作乱的手, 强硬放在身侧,“我爸让你来是有什么事?”
徐秘书原本还抱着拯救老板爱子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的白日梦,听到女朋友的解释有些讪讪的,圆脸红起来,把装着一摞文件的文件箱子放到床边的桌子上,“老板说,你在病房可能用电脑不是很方便,让我打印好给你送过来。”
荆淙又沉默了,很想问一句,这真的是亲爸吗?
等徐秘书鬼鬼祟祟的走了,棘梨飞快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里抽开,轻嗤一声,“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吗?谁是你女朋友啊?”
荆淙一怔,两人都不说话,病房之中一时陷入沉默。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声音涩得厉害,“这不是你巴不得的事情吗?”
棘梨反驳道:“你这个人,自己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还把锅甩给我。”
什么叫他做了莫名其妙的事?
难道她跟着那个白蔻跑了,是他的臆想吗?
荆淙想起前世的种种,更委屈了,他又想哭了。
“你总是这样,棘梨,你总是这样。”
棘梨也很奇怪,她到底总是哪样了?
在两人交往时,她虽然脾气大了一点,占有欲强了一点,但女朋友也是当得很尽责的啊。
都这样了,荆淙居然还是不满意。
她指责:“你真的很莫名其妙!”
荆淙很想细细数落一下,她前世做了什么好事,但想起橘子曾经叫过,秘密一旦告诉别人,就不是秘密了 ,还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连累它这只小猫被别人发现,它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猫。
荆淙觉得橘子完全是多虑了,在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眼里,它都只不过是只普通的小猫,高兴时就撒娇卖萌,不高兴时就懒得理人,本性是好吃懒做。
好像每只猫都这样。
但救命恩猫都这么说了,荆淙也只能给它面子,不跟别人提起这种事。
事实上,这种事就算跟别人提起,对方估计也只会觉得他疯了。
他又不说话了。
棘梨觉得怪异,荆淙到底是为什么?她能感觉到,他还是那个荆淙,并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夺舍,但是吧,他这个脾气,就像过山车似的,变化也太极端了吧。
他不想跟她说,她还懒得跟他说嘞,昨晚他明明看到她却视而不见的仇,她还记得呢。
想到这,她冷哼一声,站起来,“懒得搭理你。”
她是想走的,但还没迈开步子,手腕就被扯住。
荆淙用那只扎着针的手拉住她:“别走,棘梨,别再丢下我。”
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可他的所作所为却一点儿都不无辜。
眼看着棘梨停住步子,荆淙忙解释道:“那晚我有点低血糖,符寻双只是好心,怕我出事,才陪我回去的。真的,不信你可以看监控。”
电子猫眼应该还保留着录像,其实就算符寻双不来跟她解释,棘梨也不会真的以为她们俩有什么见不到人的关系。
那天那么生日,一来她知道符寻双喜欢荆淙,占有欲作祟,二来就是早上出门前积攒着的火一起发了。
听到荆淙迟来的解释,她本来想甩开他的手的,但又担心上面的针头,只能冷冷道:“呵呵,现在倒是知道跟我解释了,之前怎么就那么硬气呢,还把我给删了?”
荆淙无言,删的确是他删的,当时他的心态也很好理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棘梨又要选择她哥,那他也不要重蹈覆辙。
虽然第二天晚上他就后悔了,但当时再想加回来,棘梨已经把他拉黑了。
他在学校附近的那套房子等了几天,棘梨再也没回去过,估计两人是真的完了。
于是,他失魂落魄回了乐昌,又失魂落魄工作,然后失魂落魄被他爸阴阳怪气。
直到昨晚,突然就看到她有了新欢,才真的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