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孵化出上亿蝴蝶的山谷,那树上得有条多少色彩斑斓的大肥虫?那东西要是掉我身上,我恐怕会当场去世。”
她可忘不了学生时代去补课的那条林荫小路从天上噼里啪啦掉肉虫的场面,她每次去上课都感觉自己老命没了半条。
那还只是林荫路,不是蝴蝶谷呢。
谢棠单是想想虫子掉自己满身的画面都浑身打冷颤,让她亲临现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这里的蝎子、蛇、飞天大蟑螂都吓不到她,还得是树叶上密密麻麻的毛毛虫、树干上摩肩接踵的肉虫、树根下熙熙攘攘堆在一起的马陆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去给玄蜃摘花的时候都是万分小心,观察到那花附近没虫子才动手。
谢棠说完过了好一阵,空气里都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她看向身边,发现玄蜃目光呆滞,好似被谁抽走了灵魂,整个人萎靡得要命。
于是一句话想也不想就从她嘴边说出口,“我陪你去。”
这话像是一根火柴,在空气里一蹭,他空洞的眼眸便蹭地一下映出火光,他原本收回去的爪子立即又不老实地去捏她的胳膊,声音也随情绪一同高昂起来,“真的?”
他是如此地期待,令谢棠的死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为了让他不再变成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她身体僵硬地点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见她居然真愿意为自己去挑战她原本抵触的东西,玄蜃的嘴巴越咧越大,上扬到令人心惊的弧度。
他心脏砰砰跳动得极快,他好想问问既然她愿意陪自己去蝴蝶谷,那她愿意不离开寨子只待在他身边吗?
但是他自顾自地高兴一阵,到底还是把话咽回喉咙里。
他真的很好哄,她没说两句话他就自己开始幸福。
当然幸福的间隙还不忘关心带给他幸福的人,他亲昵地搂紧她的胳膊做出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外面的虫子碰到你。”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你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谢棠跟玄蜃这边相处得不错,那边唐晚晚与玄棘也宿命般地再次相遇。
只是跟小说里男女主刚开始融洽的氛围不同,唐晚晚见到玄棘的第一时间惨白着脸蛋就想逃跑。
玄棘又高又壮,轻而易举就能将唐晚晚壁咚在吊脚楼的木板上,“方才你见到我还很是热络,怎么去玄蜃那里一趟就变了态度?难不成区区几包驱虫药就能收买你这位漂亮姑娘的芳心吗?”
作为口口文学男主,玄棘的性格不谈,他的性张力在绝大多数女性眼里绝对拉满。
唐晚晚被男色所蛊惑,她红着脸羞涩地推拒他鼓胀的胸肌,“你不要这样,我们才没认识多久。而且圣子哥……”
在想起扭曲诡异的怪物时,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又成功转变为绿色。
在这个恐怖世界里,弟弟是怪物,那哥哥又能好到哪里去?
眼前这位跟自己调情的少族长玄棘能是人类吗?
唐晚晚顿时色胆破裂,她哆哆嗦嗦道,“……圣、圣子大人也没有给我驱虫药。”
“是吗?他居然舍得对漂亮姑娘说出拒绝的话,”玄棘用手捏起唐晚晚的下巴,爽朗的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这个人最是热情,寨子里什么事情我都想要知道。”他手指的力度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我打赌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想知道欺瞒我的后果。”
唐晚晚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玄棘自认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自认大方地说道,“别紧张,我们有很长时间独处,你可以慢慢的好好的想一想。”
过了许久,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我如果把一切告诉您……圣子大人会杀了我,”唐晚晚抬起满是冷汗的小脸,瑟瑟发抖地与他协商,“但是我又不想对您有所隐瞒,所以您能不能跟我合作保护我的安全?”
“以后您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关于圣子也好,关于支教队伍也罢,只要我知道的统统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番话让玄棘微微一怔,旋即粲然一笑,“唐老师不愧是老师,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贴心。”
“可以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在此之前……”玄棘牵起她的右手,在掌心里放下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你需要将它吃下去。”
跟玄棘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在这个恐怖世界里,这似乎是最有效的能让她苟过30天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见她如此听话,玄棘脸上的笑容真切几分,他靠近拍拍她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你且看着,跟我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玄棘似乎不是单纯在说大话,天黑前唐晚晚回到宿舍时便看见竹屋内一群人喜气洋洋地说着什么,屋外有几个人捧着牛皮纸包在撒黑漆漆的粉末。
那粉末在沾到虫群的一瞬间,那些虫子便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翻滚起来,没过几秒钟他们身下溢出一圈水渍,便再也不动了。
屋里的人见她回来,一时间都兴奋起来,闺蜜冯青更是立刻跑过来挽她的胳膊,“晚晚!多亏你在外周旋!圣子刚刚派人送来了止痒药跟驱虫粉!现在大家晚上都能睡个好觉了!”
今天唐晚晚出去找蝶族圣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认为玄蜃遣人来送物资都是她的功劳。
唐晚晚当然不会将她跟玄蜃之间发生的事告诉给同伴。
她认为玄蜃是迫于玄棘威慑才送药来,而玄棘又是她投诚的对象。
虽然细节上有出路,但大体上这些人为了药物来感谢她也没有错。
她的默认让谢棠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夸赞一句,“干得漂亮。”
唐晚晚自愿揽下这顶高帽正合谢棠的心意,否则这群人又要围住自己叽叽喳喳事无巨细地询问从玄蜃那里讨来药物的过程,那个场面真是想想都烦。
如她所料,大家很快围住唐晚晚问得发了狠忘了情,在她表示想休息时又送上几句恭维她舍己为人的话语,便不顾她意愿继续去问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谢棠抻了个懒腰,从人堆里挤出去往自己的床铺那边走,准备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无器械健身。
她在床铺上躺下时,满屋子绝大多数人都围在唐晚晚那里,唯有她跟隔壁床铺的唐轻柔远离人群。
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过去凑个热闹吗?”
这一句像是扔到茅坑里的炸药,一时间激起千层怨愤。
“哼,不过是一群蠢驴跟一只刚到新地方就到处卖弄风情的野鸡,”唐轻柔一张嘴就是土生土长的祖安人,“一边勾搭着我的未婚夫,一边又在外面勾引别人的心上人,屁股痒就拿……”
她的话不能说下去,因为谢棠用没洗的手将她的上下两瓣嘴唇捏在一起,那药味熏得她头晕眼花,那力度令她言语不能。
长相英气的长卷发御姐像幼师一样教育她,“好孩子,嘴巴脏就拿马桶搋子洗洗。”
第10章
还好那群人叽叽喳喳声音足够大也足够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闹剧。
谢棠寻思她好不容易躲在这里图个清静,祖安姐别又把战场引过来。
唐轻柔气得要死,她想说被抢了青梅竹马未婚夫的人又不是她谢棠,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嘴巴脏?
只是当她扭过头愤怒地瞪过去,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近到鼻息都交融在一起的地步,她脑子就开始迟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谢棠已经用手臂支起身体,就这样姿态慵懒地靠坐在令她遐想的床铺上,嘴巴近到似乎嘟起嘴唇似乎就能亲她一口。
有人是第一眼惊艳,然后越看越讨厌,比如那个抢走她一切的唐晚晚。
有人则是乍一看就好看,凑近看居然更加俊朗潇洒,而且唇瓣的形状看起来还意外地美丽,比如眼前的坏女人。
啊啊啊!Stop!斯到普!
坏女人刚才要用马桶搋子给她刷牙呢!她干嘛要觉得她好看,这不是有病吗?
唐轻柔的脸色骤然爆红,拍开谢棠的手翻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谢棠见茧蛹姐没有继续骂人的意思,便没再执着去捏她的嘴巴,只是俯身凑到对方耳朵大概所在位置隔着一层布料般清透的薄被低声提醒,“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在小说世界里未婚夫是女主舔狗的配角本来就属于意外事故高发人群,这里又是报警都没信号的深山老林,祖安姐还是少作死为妙,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时嘴爽把命丢在这。
况且《蛊惑人心》这本书里确实存在蛊术,她记得男女主口口的时候就描写过,说女主身中情蛊得定期跟男主口口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