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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有枇杷树[民国]_百柠酒【完结】(37)

  等女儿。

  门后的沈华年有些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这声音不是沈昀,那便是能是另一个人。

  下午五点,张沅知晓了这事,也是后怕不已。

  沈华年给她倒了杯热牛乳,笑着安慰:“没事的,等你伤好些,我们便换个地方。”

  张沅眼中写满后怕,吃力地点点头。

  张沅跟沈华年同住的那段时间里,张济便知晓了自己女儿住在何处,只是当时有林玉兰在,才没找了去。

  张沅消失后,张济丧心病狂地找遍了她常去的地方,见都查无此人后,便想到了这儿。

  这房子虽好,临街近,但也极易暴露,现下多了个张沅,更不方便。

  只是苦了付书同,刚打好的钥匙就这样落得个没用的下场。

  张济不敢再敲门,一直坐在楼梯口等着,像缕阴魂不散的游魂,飘着荡着跟在张沅身边,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直到晚上,付书同回来时,都不曾离开。

  “唉小伙子,我女儿在里面吗?”

  晚上九点,茶馆打烊,付书同走夜路回家,刚到自己这层,便看见了坐在楼梯口抽着水烟的张济。

  他问,付书同却并不打算回答,冷冷地走过他身边,摸了钥匙准备开门。

  他刚摸到冰冷的铜片,却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开门,就是告诉张济,张沅在里面。

  大门正对着卧室门,如果里面的人没个准备,大剌剌地将门敞开,今晚张沅在劫难逃。

  犹豫间,门却忽然被里面的人打开,露出一丝门缝。

  “你回来啦。快进来吧。”

  沈华年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付书同见她有准备,淡然一笑。

  “沈华年是吧?我女儿是不是就在这间屋子里,你快让她出来,我要带她回去的。”张济佛口蛇心,装了副担忧至极的样子。

  “她跑出来好久了,外面吃不好住不好的,我担心啊。”

  笃地,付书同被毫无防备地挤开,沈华年面前的英俊面庞变成了满脸横肉的胖子。

  若不知他是什么德行,沈华年就信了。

  她刚想开口,却听见枪上膛的声音。

  下一刻,眼前又出现了付书同的脸。

  “你要找的人不在我这儿,敢吓我太太,我让你提前见阎王。”

  冰冷的声音在张济耳边像幽灵般晃着,他害怕自己真的挨枪子,于是乖乖让出位置,让付书同进去。

  若就这样死了,赌债倒也不用还,这岂不是个痛快。

  且这夜深人静的,那男人一看就是个革命党,怎敢胡乱放枪。

  张济方才被吓得狠了,待到付书同都进门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对,那两人反应那么大,赔钱货肯定就在里面。”

  张济恨恨地咬牙道。

  楼梯间的灯亮了又灭,张济走到楼下,看着亮灯的楼上,记上心头。

  第31章 与君书 就是个固执鬼

  进门后, 付书同将屋里的灯打开,原本光线暗淡的小客厅亮起来,沈华年悬着的心似大石头般落了地。

  “你怎么敢动枪的。”

  她有些生气, 带着关心的语气质问,问时顺手接了外套和他手里的袋子。

  “不吓这人渣,他不知道自己几两重。”付书同将枪收好,摸着她的头安慰她。

  见沈华年依旧生气,他语气软下来,温声开口:“好了,咱不生气。我有分寸, 不会伤到自己,更不会暴露自己。”

  她不是不知晓他的谨慎,只不过方才的那一切太过突然, 她怕枪忽然走火,易伤着他自己不说,还暴露了楼里有人藏枪。

  上海的报纸最为灵通,当晚消息便能登报, 外面那些军警得知消息,会不要命般地搜人,到时候别说保张沅, 就连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沈华年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深吸了口气, 看着他。

  如果这辈子没了他,她该怎么活。

  “我带了夜宵回来, 要不要吃?”

  他笑笑,看了眼旁边的袋子。

  沈华年点头道了声要,便将东西带进卧房同张沅一起分。

  “对了阿沅, 我之前一直忘了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继续住在这儿的啊。”

  沈华年一边打开袋子,一边和张沅聊些有的没的。

  张沅坐在床上,听见这问题,罕见地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我当时只知道我一定要逃。”

  她也不知道能去哪儿,跌跌撞撞地在街道上乱走,淋了一身雨,烧得更严重,敲响沈华年家门的那一刻,她甚至想好了沈华年若没重新搬回这地方,那就算是死在这儿,也比被张济揪回去吃干抹尽的好。

  沈华年沉默片刻,将袋子里的糕点拿出来,递了一块给她。

  “我和景程原本打算第二日回山西商量我们的婚事,前后不过就隔了几个小时,也算缘分。”

  沈华年语气淡淡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仿佛一切都是天定,天定她回不了山西,天定她能再次和张沅遇见。

  时间不早,简单和张沅聊完天后,沈华年洗漱完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思绪在脑子里绕成线团,密密麻麻缠绕在一起,怎么解也解不开。

  付书同见她有心事,便翻身将她抱住:“怎么了,这么晚了还睡不着。”

  这是他问心事的惯例问法,黑漆漆的房间里,带着磁性嗓音在沈华年耳边缭绕,惹得人心里痒痒的。

  “前世阿沅的母亲一直都在世的,怎么会忽然间冒出个重病来。”

  两人都很敏锐,付书同听完这话也困意全无:“难不成除了我们,还存在第三个?”

  她摇了摇头,摩挲过枕头的头发丝弄出轻微的声响:“应该不会的。我是在想,是谁害了阿沅母亲。”

  记忆无用,后面的轨迹里,小事已被时间渐渐修改抹涂,只剩下结局的空壳。

  会发生什么,能怎么做,要他们自己想。

  他们只是走出了时间,周围的全部都崭新,需要他们自己经历,最终走向同一个结局。

  沈华年翻了个身,在黑漆漆的卧房里睁着晶亮的眼眸看着他,怎么也没有睡意。

  ^

  两三日,他们换了地方,挑了个旁人不太注意的住处,让张沅能安心住一段时间,养好伤后顺利回组织工作。

  待到今年最后一场秋雨落了地,张沅的伤也好了大半,沈华年总算能挑个时间回山西安排婚事。

  临行前,她叮嘱张沅:“你父亲随时都有可能找到你,除了我们,这段时间谁敲门都别开,晚上尽量不出门。”

  都是些嘱咐小孩子的话,她却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

  只是怕会再度失去旧友。

  张沅右眼皮跳得厉害,却还是笑着安慰:“我都知道的,好了,你就安心地回家吧。”

  心头一阵发慌,沈华年总觉得不应该就这样离开。

  付书同在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放宽心,会没事的。”

  沈华年昨夜没睡好,今早起来便不住地打着哈欠,眼下那双眸子下带着湿润,更加晶亮亮的。

  晌午的火车,他们再停留会来不及,心里再觉如何不对,两人也只能照旧离开。

  外面的雨刚停,今年最后一场秋雨来格外绵长,淅淅沥沥了好多日都不曾停,连温度都被这雨弄得降了许多。

  快深秋了。

  火车一路向北,在辽阔的黄土高原上穿梭,所过之处留下汽笛震天的轰鸣。

  回来之前,沈华年做了好几日的心理建设,琢磨着该如何将这事说出口。

  原本已有了开口的勇气,但等真正面对姜芸珂时,话在嘴边囫囵个地打着转,看母亲的眼神也变得躲闪。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姜芸珂见了她这副支支吾吾的架势,便知是有事瞒着自己。

  “说吧,是不是在外面又惹出祸来了。”

  姜芸珂一边伸手去接沈华年的行李,一边问。

  沈华年摇摇头:“我没…”

  风中的发丝似混乱的思绪般胡乱翻飞,她刚想说没闯祸,便被姜芸珂出声打断。

  “你哥哥怎么没回来,他对你最是上心,订亲这么大的事,不应当缺席的。”

  姜芸珂提着小藤箱将人往屋内带,头戴的银饰在朦胧的天光下透出冷白色的光。

  “我哥他…回不来了。”

  沈华年跟在她身后,费劲吐出几个字,声音小得能被周围的白噪吞去。

  姜芸珂没听清,将箱子放好后回头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风声四起,明明刚入秋,沈华年却只觉得背上传来刺骨的凉意,手与脚也是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这事到底该如何开口。

  “没…没什么。就是我哥他…”

  “他咋啦。他性子可比你沉稳多了,不像会生出事端来的。”

  姜芸珂拍着手上的浮尘,心道今天真是好生奇怪,儿子赶不回来不说,女儿回来也支支吾吾讲不清楚一句话,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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