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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书女的姐姐_咸鱼三百条【完结】(137)

  “奴婢带将军去更衣。”内侍弯身请他。

  杜景河大着舌头:“胡说!我分明瞧见有人进去更衣了!”

  内侍笑说:“将军看错了,那是起居郎钟大人。”

  “哦,原来是起居郎啊,”杜景河哈头点脑,眯着眼睛笑,一派醉鬼模样“那是本将军看错了。”

  “走走,带我去解手。”

  走没几步,拉长的霞光里,杜景河看见一个纤长的影子越来越近,她薄薄的像一条模糊的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苏卿紧绷着的脸出现在他眼里。

  她从他面前走过,两人最近的距离不超过十步,杜景河甚至产生她的头发擦过自己的脸,她调转脚步朝自己走来的情形。

  但苏卿就像没看见自己一样,快步错过,然后一脚踢开偏殿的门。

  “沈穆庭——!”

  第111章 “你醉了。”

  “朕早令你解决了她!”折子劈头盖脸的甩了钟易川一脸。

  他笔直的跪着,垂着眼睛,等折子哗啦啦撒了一地后:“皇上不必担忧,放暗箭的凶手臣已关押在刑部,他已承认下令的是王社。”

  沈穆庭扶着桌案喘着气,赤红着眼睛俯视地上的人。

  好一会儿,他因情绪激动的高低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下来:“起来。”

  “还有一事,”钟易川起身“一千支火铳已从莽县运往西域,跟着苏崇函的师爷来信言明,即使没有县令,他也能继续生产火铳。”

  沈穆庭拉直脊背,脖子后面突起的骨节融进皮肉里,他缓缓站直了身子:“很好,继续下一步。”

  钟易川低头称是。

  正在此时,门被一脚踹开,苏卿站在门口:“沈穆庭!”

  屋内人识趣退出。

  钟易川让着苏卿的身形,在门边与她擦过时,嘴唇不动:“苏崇函有难。”

  门被依旧是最后走的夏朝恩拉上,门缝被缓慢的合上时,他听见一声悠长的:啪——

  “夏公公。”

  夏朝恩嘴角不可控地扬起,一回头,又是呆木的一张脸:“什么事?”

  “王勉王公公请您过去。”

  沈穆庭的脸被打的歪过去,手捏住桌角,身子才没晃。

  “是你让水仙动的手?”

  沈穆庭偏着头看过来,短短四秒,他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个巴掌印:“她想报仇,朕只是给她一个机会,皇后连这也要大动肝火?”

  他双目淬毒,嘴唇却高高扬起。

  苏卿盯着她的眼睛,似乎给蛇咬了一口,寒凉的冷意从脊椎一路往上升。

  无故想起水仙死前说那句:好人救不了我。

  她看着沈穆庭揉了一把头,被打弯了腰,索性抹了把脸坐下,宽大的龙袍铺陈开,苏卿察觉沈穆庭似乎又瘦了点。

  沈穆庭喝的有些多,他一只手撑着脸,微醺的脸上是高高在上的疲倦与宠溺:“许久没好好说话了,来。”

  他伸出一只手:“陪朕说说话。”

  苏卿低头看着他,她发觉自己错了,他们两依旧不是同盟,是利用被与被利用。

  就像棋子与棋手,水仙与沈穆庭之间的关系。

  她站着不动,沈穆庭就这么撑着脸仰望她,醉酒中,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夸张,像只疯癫的幸福小狗。

  “皇后觉得用岭南涝灾就可以拉下王社了吗?”

  “没用的。”沈穆庭摆手,笑得直不起腰“会有人主动站出来替他顶罪,这事儿赖不到他头上。”

  苏卿冷眼看他。

  她的愤怒渐渐平息,像河底的淤泥,又厚又重的压-在胸口。

  “只有让他们窝里斗,让他们以为河道谒者是王高杰杀的,是王社——要杀人灭口。”

  “真恶心。”苏卿如实说。

  “你们的司法体系难道是摆出来看的?”

  “兆国识字的不到两成,官与民跟人和畜牲之间差不了多少,岭南死两千个百姓,比不上悬在他们自己脖子上的闸刀。”沈穆庭笑着问她,从表情上看他可以称的上和蔼“皇后明白了吗?”

  苏卿冷静的说:“我不想明白,也不屑于明白。”

  她终于知道水仙为何会说‘好人救不了她’,总想面面俱到,既满足程序正义又可以达到道德要求的

  是不可能的。

  因为封建制度的本身就有问题,她无法在一个原本就是一块烂布的体制上绣出绚烂的花。

  苏卿用寒冬腊月里吹进骨头里的冷风,那样的怜悯,同情又冷酷地俯视沈穆庭。

  “所以你依旧认为水仙的死是应该的?哪怕她自己并不想死?”

  沈穆庭笑着反问她:“我会安抚好她的家人。一个歌姬可以让一个党派内惶惶不安,甚至绊倒一个巨蠹,她应该因此自豪。”

  “苏卿,”沈穆庭拉拉她的袖口,想叫她坐下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这条根须拉扯着那条根须,要想让一棵大树死掉,只能让根先烂。”

  “不,我还有电锯。”苏卿轻嗤一声,扯过自己的袖子,大步离开这里。

  再多待一会儿,她怕忍不住把沈穆庭打一顿。

  这个皇宫是一秒也不想多待了。

  苏卿甩开所有跟着的宫婢,漠视凑上来说话的任何人,她的脚步快的像飞,她放下勾在小腹前,规矩安置的手,任由身上繁重厚实的长衣从肩膀滑下去,她提起裙子,跳上宫墙,飞驰在屋檐之上。

  沈穆庭追出来,看见的只有屋檐上蹁跹的身影,一阵风吹来,花瓣就没了踪迹。

  苏卿没跑太远,长久没有运动,没一会儿她就上气不接下气,躲进一处荒废了的戏台上坐着。

  皇城太大,她两条腿跑了半个时辰也不能跑出去。

  身后有些响动,苏卿回头,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戏台侧面的台阶一步步走上来。

  半年不见,杜景河又添了一些风霜,眉目依旧清秀,眼中却内含杀气,脸侧的刀疤成了点睛之笔,威风不含而露。

  “皇后……”

  “别这么叫我!”苏卿截口打断“有屁快放。”

  一丝窃喜很快被遮掩住,杜景河缓步走到她身侧坐下:“跟皇帝吵架了?”

  骂了句,苏卿的心气儿略微顺了些,吐-出一口恶气:“他还不配。”

  杜景河恰如其分地掏出一壶酒。

  银壶嵌红绿宝石的,巴掌大小,方便挂在腰上。

  苏卿已经习惯皇城奢靡的做派,拿来就灌了一口,辛辣刺-激的液体穿过喉咙,一路灌进胃里,心里那股烦躁愤懑也被引烧起来。

  她将一条腿踩在石台边缘,拿酒的胳膊搭在上面:“我算是看明白了,沈穆庭那小子就是想利用我,什么同盟,等我给这乌七八糟的朝局摆平了,该得罪的人得罪个干净了,他就会跳出来,做他的老好人,把我踹到一边去。”

  “怎会?”杜景河身边正是根台柱子,他侧坐着,靠在柱子上,目光一直都在她身上“皇上被苏家四姑娘下了降头的消息都传到西域了,四姑娘现在的风头可要比太后当年还要大。”

  苏卿轻蔑至极:“他把人设都立到西域去了,我猜猜,那边也都说我是个妖精,专来祸害你兆国的吧?”

  杜景河看着她衣袖外露出的一截手腕,常年习武,她的身姿纤细而充满力量,半年来的操劳让她瘦了一点,手腕上的骨节在垂下去时高高突起,想月光下一折就断的脆玉。

  但杜景河知道,他若伸手去折,这截白玉会以更快的速度折断他的手。

  “没有,他们很感恩你,若不是你建立的检察院查抄出私款来,弟兄们兴许还要饿着肚子杀敌。”

  “谢谢。”苏卿稍微宽慰些,将手里的酒递过去。

  杜景河接过来,捏在手里,壶身上还留有她的余温。

  暮色已悄然降临,地平线的远方留着最后一线白光,另一边则是黑紫色的夜空。

  苏卿陷入短暂的迷茫。

  她想起最开始那个天真的计划:“唉。”

  颓靡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怎么了?”杜景河不动声色的将酒壶掉了个个,对着壶口嘬了一口。

  苏卿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你还记得手铳吗?”

  “当然记得。”

  苏卿:“我让人做了一千杆,这会应该在运往西域的路上了。”

  到喉咙的一口烈酒吸岔了气,杜景河屏住呼吸,脖子耳朵一块和被灼烧的气管一起火烧火燎的发烫。

  火辣辣直冲天灵盖,屏息片刻就让他生出要被憋死的错觉,下意识要大口呼吸,捏着酒壶的右手用手背紧紧压-在鼻前。

  苏卿转头看来,他眼里已被逼出生理性眼泪。

  “英雄落泪可少见。”

  她笑着从杜景河手里抽走那壶酒,仰头灌了一口。

  酒壶也就巴掌大小,壶口更脸小手指粗都没有,两人共饮一壶,唇势必要贴在另一片唇离开的位置上。

  “别激动啊,杜小将军。”苏卿将手里的酒壶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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