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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0)

  “令娘,你可对得起阿娘的嘱托?”

  此话一出,孔令娘便直直跪在地上,纵使连珠手疾眼快,也拉不住她的身子。

  她眸子坚定:“奴从不敢忘。”

  孔令娘曾是罪臣之女,家中获罪后,她没入永巷为奴。

  是纪皇后念及她无辜,又可怜她年幼,于是将她从永巷接出,给她重获新生的机会。

  于她而言,纪皇后是主,是长姐,是母亲。

  “阿娘曾对我说,宫中人心难辨,独令娘可信。”

  姜姮缓缓从位上起身,往下走,“如今,你还可信吗?”

  自然可信。

  令娘正要回答,却被姜姮先声夺人。

  “我知令娘为我好,可令娘也该为阿蛮想想。”

  “今日我领一个罪奴回长生殿,父皇并不会怪我好玩闹,他只会怨阿蛮多事。”

  “宫中的皇子,可不止一个。”

  “自古以来,也不是所有太子,都有好下场的。”

  轮长,还有大皇子。

  轮嫡,还有三皇子。

  人人都叫阿蛮太子。

  似乎都忘了,他在皇子中齿序排四,上下都有兄弟。

  令娘听着,心中凉了一片。

  这些年,她牢记娘娘嘱托,一心为姜姮做事,将长生殿内外都守得严严实实,还不忘教她识人之理,做事之策。

  可她全然忘了太子。

  太子也是娘娘的孩子。

  不,其实她也听宫人议论过,说太子生性愚钝,不受皇帝喜爱。

  只是未被她放在心上。

  毕竟……

  令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许诺,他们的江山,只能由他们的孩子继承。

  令娘紧紧捏住了手,不长的指甲扣进了肉中,痛击人心。

  她还记得,陛下曾对娘娘说过,一生一世的诺言。

  可是如今呢?

  令娘弯下腰,就要重重磕头。

  姜姮立刻伸出了手,护住了她的额。

  “殿下!”

  见姜姮右手撞地,连珠惊呼出声。

  姜姮忍着疼,却摇摇头:“无事。”

  “令姑,你是长辈,怎能让你磕头拜我?”

  孔令娘惭愧。

  “殿下,奴知错。”

  姜姮凝视着她,笑言:“令姑,若无你护着玉娇儿和阿蛮,我们一双姐弟,就再无长辈能真心依靠了。”

  她像母亲,一双眼睛尤其。

  这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而交谈,直视对方双眼,更显真诚有理。

  这也是孔令娘告诉她的。

  姜姮就这样望着她,清楚她会做出取舍。

  孔令娘只能忠于一个人。

  那个人,只能是她。

  孔令娘离开后,连珠取来了膏药,细细地往她右手抹去,微微蹙着眉,似有心疼。

  “殿下,令姑待您,的确是真心的。”

  姜姮笑了笑:“我知道,只是忠心和真心并不相同。”

  她只要忠心。

  而真心有无,并不重要。

  连珠微愣,仿佛在琢磨其中区别。

  姜姮并不多言,就带着笑,徐徐然到了偏殿。

  一见匍匐在地上的少年,她小声惊呼,拎起长裳,小步跑了过去。

  像是有多慌张。

  “怎么倒了?”

  她忙着将辛之聿的身子扶起。

  他双脚还栓着链锁,双手在方才被她用一串金珠捆起来。

  这个问,是故意。

  少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姜姮笑着,轻轻将辛之聿脸颊两侧的发捋开。

  他口中含着那婴儿拳头

  大的玉珠,血红的色,荧荧的光,整张脸是神迹般的美。

  姜姮看愣了片刻,眼中堆起了笑意。

  “常闻,口中含珠,富贵一生,你今日含了玉珠,自然要大富大贵。”

  姜姮等了片刻,未能等到他的回答。

  才想起,那玉珠塞住了他的口唇,自然无法言语。

  她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脑袋,笑语连连,“都怪我。是我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

  她附身上前,伸出手,一点一点往外摩挲着玉珠,再轻轻滑动玉壁。

  “啵——”的一声,玉珠落在了她手上。

  有湿湿的液体黏在了指尖,姜姮反应出是何物后,立刻松开手。

  价值连城的玉珠滚在地上。

  无人去捡,无人在意。

  姜姮撇撇嘴,往辛之聿身上擦着手。

  擦干净,才埋怨般的嘟囔一声:“连珠刚给我擦的药膏呢。”

  “你瞧瞧,手心都红了。”

  “殿下唱念做打一场,原来还会疼?”

  辛之聿冷冷地道。

  姜姮低头看了看手心,又抬眼,盯着他红肿的唇。

  “疼啊,自然是疼的。”

  “那你呢?你疼吗?”

  她的指,就停在了他的唇上。

  凉的指,细的指,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手指。

  辛之聿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你的呼吸,怎么是凉的?”

  姜姮笑语如珠,手指依旧停在他唇上。

  她又随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这里捏捏,那里戳戳,吐出一句:“人不是凉就行。”

  只有死人是凉的。

  这句话,应该算是祝福吧?

  姜姮肯定地点头,目光不经意地又落到了他的唇上。

  这是天生含着笑的一张唇,又薄又俏,可偏偏辛之聿将唇抿得很紧。

  像是思索,也像是怕一个不注意,她又将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入了他口中。

  很好看。

  好看到,让姜姮产生了吻他的冲动。

  她后知后觉,又思索。

  最后归结于一个答案——辛之聿的唇和下巴最像他。

  她的视线太过露骨。

  辛之聿被盯得发毛,可偏偏四肢都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若是她有胆子干做出这种事……他就算杀不了她,他也会咬回去,必须咬得她流了血,呼了疼,长了记性,他才肯罢休。

  哪怕惹怒了这位昭华公主,他也要咬回去。

  她的视线变得更加缠绵缱绻了,就像狐狸崽子掉下的绒毛,又碎又软,辛之聿被挠得很痒,浑身发烫。

  他只好更恶狠狠地瞪回去。

  “哈。”姜姮一声嗤笑。

  不知道在嘲弄谁。

  只见她起身离去,捧着一巴掌大的琉璃盒子回来。

  辛之聿下意识闭上了嘴。

  方才,姜姮就是趁他说话张口时,将那个玉珠递入了他口中。

  又涨又挤,非得要他时时刻刻提着神,才能不让自己像个小孩一样,到处流口水。

  狼狈至极。

  姜姮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心思。

  实在是他眼中的怒火太过显眼,让她无法忽视。

  姜姮不解,自认为,长生殿待他已极好了。

  至少比斗场、牢狱几处地方好。

  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在那儿,能逆来顺受,在这儿,就不肯装模作样。

  那个字在她唇边,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懒得说。

  她先用簪子挑出琉璃罐子里的胭脂,摸在手背上,又取来露水化开,再用指尖点上些许。

  这鲁地玫瑰所制的胭脂,颜色最好,姜姮极满意。

  她调好色,探出指尖,正要为辛之聿点妆时,他却重重往后一躲。

  “别动!”姜姮斥道。

  轻轻点,重重抹,一点一抹间,少年色更佳。

  再抬头,却见辛之聿那双眼都要瞪出来了。

  “没毒,还是是甜的呢。”姜姮心情大好,便蜻蜓点水般,尝了些许留在手背上的胭脂,是“以身试毒”。

  有细碎的声响从辛之聿喉间挤出。

  姜姮噙着笑,凑上前听。

  他呢喃:“姜姮……你辱我。”

  姜姮笑着取来铜镜,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古时,若两方交好结盟,应共取牲畜之血抹于唇上,敬告天地,此便为歃血为盟。”

  “可牲畜血多臭啊,自然不能出现在长生殿里。所以,我才取了胭脂,暂做代替。”

  姜姮起了兴致,将铜镜放置在辛之聿腹前,也取来些许胭脂点唇。

  镜中少女,面容美好,眼神纯净。

  她爱自己美貌。

  姜姮又抬头,认真道:“阿辛,我想着与你交好呢。”

  “既然是交好,为何不解开我双手?”

  他语气很平静,双眸也淡然。

  仿佛方才恨不得咬死她的模样,只是姜姮的错觉。

  “不行啊,你现在生着我的气。我可打不过你。”

  姜姮忽而想起,在哪里见过他这幅样子了。

  那日,在斗场,她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双眸。

  她明白了。

  在辛之聿心里头,长生殿还是比牢狱、斗场好的,至少方才是。

  长生殿给了他吃食,为他遮风雨,都让他有力气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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