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15)

  姜姮时不时应答几声,但张浮看得出,她并不满意。

  也是,北疆有的,这长安城也有,甚至更佳。

  就算翻遍北疆三郡和都城长安都寻不到的物件,长生殿也不会缺。

  张浮实在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来讨眼前人的趣。

  他有些沮丧。

  姜姮瞥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道,“如今,长安城中,可还有人敢轻视你?”

  “无人。”张浮答。

  不止无人轻视。

  见他如今官途坦荡,更有不少勋贵私下打探他的婚事,有意招他为婿。

  仿佛在当初他身负家仇血恨,苦苦哀求时,那些闭门不出又冷眼旁观的人,与他们毫无干系。

  姜姮又问:“可曾回北疆看过?”

  张浮长久愣住,身为世家长公子,他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

  他听出了姜姮的言外之意。

  她想问,北疆谋逆案。

  而张浮家事,是此案引火线。

  见他久久不回答,姜姮也不急。

  河边有蒹葭葳蕤,远处稻浪阵阵,她看得认真。

  “殿下为何想问此事?”张浮还是谨慎。

  姜姮并未笑,就用干净澄澈的眸子认真地望着他:“若今日问这话的是太子,或其他皇子,你会有此一问吗?”

  他沉思沉默。

  姜姮了然,“你认为,女子不该关心朝政?”

  “自然不是。”张浮下意识为自己争辩。

  姜姮笑得眉眼弯弯,“既是如此,张郎君为何不肯告知我。”

  她在诡辩。

  事实上,换做其他皇子来打探北疆谋逆案,张浮也不敢多言。

  但她说得太理直气壮了,就这样把人忽悠了进去。

  等到张浮反应过来时,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殿下,臣之所言,并不是抱怨……”张浮急忙找补。

  “本宫知晓。”姜姮笑着点头,“只当做,你我之间的私语。”

  她俏皮一笑,像是累了,施施然

  离去要车上。

  张浮见她动作,欲言又止,伴她回去。

  上车前,姜姮忽而想起了什么,帘子还停在手间,侧身叮嘱:“张郎君,此次前去,是往四姆山青阳宫。青阳真人喜静,普通兵卒不得上山,到时还需你来打点。”

  这次,过了半晌,张浮才出声应答。

  姜姮收回眼,自行又回了车上,紫竹帘子被放下,将里头又遮得严严实实。

  张浮在凤车外站立,望着这一席竹帘,久久出神。

  日落西山,他的影子打在黄泥地上,又长又细,颇为寂寥。

  “则潜,今日得偿所愿了。”

  一小兵上前打趣。

  他走近后,才见这向来温和腼腆的中郎将双唇紧抿,眼露惊慌,连放在佩剑上的手也在不自觉战栗。

  他被此景吓到,急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公主的随行宫人呢?”张浮出声询问。

  那小兵答:“都在不远处歇息呢,

  张浮:“怎不入车伺候?”

  小兵莫名:“殿下嫌车内拥挤,便不让他们贴身伺候了。”

  追问,“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对,亲眼再见昭华公主一次,可是你日思夜想的事。”

  “无妨。”张浮摇头。

  他不欲多言,转身离去,眸子沉沉。

  昭华公主在车中藏了个人。

  虽只于帘下匆匆瞥见一眼,但张浮肯定,那腰身,那背脊……是属于男人的。

  他脚步沉重。

  姜姮在下边转了一圈,吹了风,再回那逼仄狭小的马车上时,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对着铜镜,细细顺着发,还悠悠地哼着小曲。

  等梳顺了乌发后,她又对镜点胭脂,只车窗紧闭,帘子也放着,车内昏暗无光,实在瞧不出颜色。

  她侧过头,去看辛之聿。

  “阿辛。”

  此次出宫短则半月,她自然舍不得他的,便又锁住了他的左手,藏在了马车里。

  此时,少年只着了外衣,衣领处半敞开着,隐约露出一漂亮又白皙的胸膛。

  他闻声,只抬起眼。

  倒也是做出些许反应了。

  姜姮冲他笑了笑。

  “张浮同我说了许多,你屠了张家,又斩了流寇……这些事,他都和我说了。”

  她边说着,边往前挪了些许距离,挑起他领口的衣料细细看着。

  这料子是她亲自选的,黑底金线。

  当时吩咐的时候,她并未细想,只是想着或许会合适。如今细致瞧了,才发现是如此张扬……甚至张狂的料子。

  她眸子上下一扫,很是满意。

  漂亮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料子,都是漂亮的。

  姜姮絮絮地说道:“他还说,你带辛家军闯入张邸时,是在一个雪日。你拔出来剑,抹了他父亲的脖。血溅三尺高,滴在雪堆上,而他就藏在雪堆里……”

  “好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霸王。”

  “殿下宅心仁厚,这是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吗?”辛之聿随意扯了个笑,眸子是凉的。

  姜姮笑了笑。

  那夜,她和辛之聿说得很明白。

  又是那些车轱辘话,一个公道万条命,但那日有些不同。

  孙玮出现了。

  正如张浮恨他。

  辛之聿也恨着孙玮。

  可一人是锁在长生殿内的罪奴,一人是出入高堂的郎中令。

  怎么比呢?

  聪明的鱼儿想要咬着饵,自然得往钩子游。

  这几日以来,辛之聿虽还是个乖戾逼人模样,却也渐渐学会同她虚以委蛇。

  挺好的。

  如果他能笑得更真实恳切些,更温顺美好些,就更好了。

  她的指抚上了辛之聿的脸庞,从眉梢到眼角,再是唇瓣。

  “不,本宫只想问。张家人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同我身上衣,孰佳?”

  第12章 爱恨“人人都恨你,但我爱你。”……

  姜姮这一问,刁钻但有趣。

  辛之聿愣了片刻。

  紧接着,他半眯着眼,认真回忆。

  这一年半载内死了太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好的,坏的,男的,女的,各种各样的人以乱七八糟的死法,没了一堆。

  但流出来的血,都是一样的颜色。

  有点暗,很腥,挺脏的。

  没什么特殊。

  但辛之聿记得那场火。

  屠尽张家满门后,他手下兵卒放了一把火。

  烈火从前门烧到了后院,整整三天三日,燃到最后,也就还在吞噬那所剩无几的残垣断壁。

  北疆的雪厚且沉,平日看,是灰蒙蒙的一团。

  但那日,在冲天火光中,雪映着星星点点的亮,再瞧去,忽有几分澄净。

  火、雪、他手中的剑。

  辛之聿只记得这些了。

  姜姮抬手,金丝纹红锻衫,袖中有清香徐来。

  答案显而易见。

  “自然是殿下。”辛之聿别开眼。

  说得心不甘情不愿,连奉承话都不会。

  姜姮挑眉笑:“我就当你是真心实意。”

  外头卫兵已整修完毕,行队又行驶向前。

  帝王之女,爵同诸侯王,出则驾四。

  可纵有驷马齐驱,这凤车也摇摇晃晃,坐得姜姮晕头转向,只欲倒在一旁,长倚不起。

  她在软榻上靠了会。

  车内静极,静到只能听见车轱辘滚在碎泥块上的声响,燥得人脑袋更晕。

  她倦声问:“你怎不语?这张浮与你,也有深仇大恨呢。”

  辛之聿瞥她,原不愿理,但见那双漂亮眸子正半睁半阖地望着他,便皮笑肉不笑。

  “长安城中,谁不恨我?”

  恨他,是忠君报国。

  报国难,恨他易。

  既然如此,自然要恨他。

  姜姮被逗乐,双臂拢着丝织莲花枕,将半边脸埋进去,低低地笑出声。

  “是啊,孙玮、张浮……人人都恨你……不对,有本宫爱你,那些人又算什么?来日方长。”

  她将那个字说得轻而易举。

  辛之聿不愿接话。

  姜姮正难受着,自然也不会在意他。

  春蚕丝本是柔且软的,可在层层叠起做成枕形,又往里头塞了驱邪散暑的草药后,便失了原先的轻盈。

  她双臂红了一片,身子半边透着酸麻。

  姜姮蹙着眉,眼见要发脾气,双眸一转,目光便落到了一旁的辛之聿身上。

  “手拿开……让本宫靠靠……”

  她说着,身子自然而然地倚上了他。

  那双软弱无骨的双手就搭在他肩上。

  她的呼吸打在胸膛上,仿佛乍暖还寒时的一缕风。

  又痒又奇怪。

  辛之聿深呼吸,忍住跳起躲开的冲动,反复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在北疆随手可抓来的狐狸崽子,也不是那群王八羔子打着为他庆功的名头叫来的乐妓。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相爱相杀  美强惨  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