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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38)

  只要不是皇帝要他命,他死不了。

  至于劝他老实点,别惹事生非的话,姜姮没说。

  一方面,她自己也是惹事生非的性子,没资格劝阿蛮。

  另一方面,人又不是鸡蛋,能全然无缝,总会招惹一些苍蝇来。

  但姜姮从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于是大张旗鼓地吩咐了下去。

  是让两宫之内,能言善语的宫人陪她聊天解乏。

  只这次,她想听的,是那些言官大臣、嫔妃皇子鲜为人知的逸闻趣事。

  一时之间,宫内宫外,各种闲言碎语不断。

  清正廉洁的臣子,实则与自己亲姑姑暧昧不清。

  有两位妃子表面情同姐妹,一同求神拜佛,以求子嗣,暗地里却都给对方下了有碍子嗣的药。

  皇帝纳了个新宠,与章婕妤有六分像,也是个美人。

  后宫嫔妃们恨得咬牙切齿,是恨这新人夺去了她们的宠爱,也是恨章婕妤阴魂不散。

  他们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抓着建章宫和长生殿不放。

  就连落在辛之聿身上的视线,也少了许多。

  “你这位‘佞宠’,全然被遗忘了呢。”偏殿内,姜姮一手持笔,一手持砚台,调着青色墨汁。

  “何时殿下也忘了我,才算好事一桩。”辛之聿淡淡瞥来一眼,自顾自翻着书卷,像对她乱涂乱画的行为,已毫无怨言了。

  “瞎说,本宫怎么会忘了你?”姜姮笑语,“快将衣物脱去。”

  辛之聿没动,还故作矜持呢,姜姮纵着他,只好亲自动手。

  辛之聿旁观着自己的身躯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透过那面极大的镜子,他能看见,自己身上一道道陈旧的疤痕。

  “还是碍眼了些。”

  姜姮可惜道,“那位小张太医说,这些疤太深,除不去了。若是未结痂时,用些好的药物,说不定就不会留疤。”

  又笑,“虽是美中不足,但瑕不掩瑜,无妨。”

  辛之聿道:“没死就行。”

  姜姮答:“也是,好歹还活蹦乱跳着。”

  绘草,绘花,绘图腾。

  同样的纹理,她绘了一次又一次,熟能生巧,如今的画,已经绘得是极好了。

  辛之聿倚在柱子上,任由她动作:“上次一事,殿下打算轻轻放过吗?”

  姜姮手一弯,绘了一枝兰,“不然呢?家和万事兴,皇家也是家,父皇希望如此。”

  辛之聿哂笑:“万一哪一日,皇帝改主意了呢?殿下该如何自处?”

  “本宫是大周公主,能如何自处?”姜姮专注于笔下的一方天地。

  辛之聿注视她:“那殿下以为,帝王长女和新帝长姐,哪个更为尊贵?”

  “一朝天子一朝臣。”

  “阿辛这话,是大逆不道。”

  “但殿下未曾想过吗?”

  姜姮停了笔,颇为可惜地道,“这一笔落错地方了。”

  辛之聿看了她几眼,也不意外,还问:“殿下还要继续吗?”

  姜姮蹙眉思考后,往一旁扔了笔,墨汁溅在地面上,划出凌乱的一道痕。

  她喃喃自语般道,“喜新厌旧不是好事呢……”

  可瞧着辛之聿逆来顺受的模样,她又觉得,这桩事的确不及从前有趣。

  况且……

  一些事,她愿意琢磨,也愿意与人商讨,但独独不愿意,在辛之聿口中听到。

  她扬起身,拉开了与辛之聿的距离,眸子垂下,目光将其一寸寸临摹、描绘。

  最后停留在,那干干净净,白里透粉的耳朵上,她没有犹豫,上手捏住了小小的耳垂,是微微凉的触感。

  辛之聿的身子微不可闻地抖了一下。

  他抬起眼,似要开口,可还是只垂眼抿唇,想着静观其变。

  “你喜欢玛瑙,翡翠,还是珍珠?或者金子银子这些。”姜姮心平气和地问。

  辛之聿反问:“做何用?”

  姜姮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金银俗气,珍珠易陈,翡翠易大不易小……”

  “红玛瑙好,还是绿松石好?”

  “阿辛,你觉得呢?”

  “我……”辛之聿一顿,谨慎道,“殿下觉得呢?”

  “我瞧阿辛肤白,无论是玛瑙红,还是松石绿,该都合适,都好看的。”姜姮笑了笑,“不如都拿来试试吧。”

  姜姮说完后翩翩离去,只半炷香,又亲手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红漆匣子回来。

  她施施然跪坐在辛之聿边,打开了匣子,拿出里头是几副成色极好的耳坠。

  “殿下想做何事!”辛之聿紧蹙眉头。

  “对了,还未问你,那日为何肯帮令娘行事。”

  姜姮丹红色的指尖,轻轻落在各类珠石上,两者互映,正是相得益彰。

  见辛之聿看着她,姜姮笑道:“不止是帮令娘行事,还想为我出谋划策。”

  她捡起那双红玛瑙坠子,放在手心,细细打量,又偏过头粲然一笑,“莫不是因阿辛爱我,才担忧我,怕我吃亏?”

  辛之聿的视线并未因她的回视而挪开,依旧直直地盯着她,是凉的,能刺破皮又剜肉削骨的,但不尖锐。

  正如其人。

  他动手时,没有故弄玄虚的花架子,向来是一刀毙命。

  姜姮眉间微微蹙起:“不是如此吗?”

  “殿下以为呢?”辛之聿垂眸,语气淡然。

  姜姮半直起身,挑起他的下巴,“本宫不知呢,阿辛不如说明白些。”

  她在明知故问。

  辛之聿的肯与不肯,她都清楚,只是不挑明。

  辛之聿向来不习惯虚与委蛇,即使看了这么多古籍,学了不少阴谋阳谋,也还是没学会,如何巧言令色地哄人。

  他抬眼,干脆直言:“我可尊殿下为主,殿下可否给我一条生路?”

  他要广阔天地。

  要自在独立,要纵马持剑,靠实实在在的功绩立身。

  他说得很明白。

  “生路?哪有死路?这长生殿内外,不都是坦途?难道说,还有人想害你?若是有,我便让他们去见阎王爷。”姜姮笑。

  辛之聿:“无人害我,但只是没死而已,并不代表,我便活着。”

  姜姮双眸微睁,好似极为困惑,又有隐约哀伤流转之间,“本宫待你不好吗?”

  辛之聿并未立刻回答。

  他想到了张浮,又想到了孙玮,于是这个答案就显而易见。

  但不适合。

  好与坏,恩与宠。

  不是他所需。

  他只道,“我志不在此。”

  颇有几分坦率真诚意味。

  姜姮面无表情看着他,几息后又笑。

  指尖从下巴处离去,抚过唇瓣,掠过脸颊,捋过发丝,停在耳垂处。

  “那……阿辛,志在何处?”

  “长安城?”

  “江南四郡?”

  “还是,北疆。”

  她顿了顿,“不如晚些时候,阿辛再同我慢慢说,眼下,我们做些趣事。”

  “莫要不解风情才好。”

  辛之聿却偏要不解风情,他正要言语时,姜姮的指却堵在他唇上。

  “听话。”

  她捻住银针,很温柔地抵在耳垂处,一点点用力,针尖刺破了皮,穿透了肉。

  小孔处溢出一滴血珠子,慢慢滴下,落在耳下的玛瑙坠子上,衬得那一双白玉似的面,更为清透俊秀。

  辛之聿忍痛,一言不发。

  双目通红,也是渗了血的模样。

  姜姮捧来铜镜,镜面照出他的面庞。

  辛之聿别开眼,她便挪着镜子,逼着他看。

  无处可逃了,辛之聿的目光也不躲不闪了,只凝视她。

  姜姮细细端详镜中的漂亮少年,叹气,“朱红好是好,却太艳太妖,显得轻浮。”

  姜姮随手拔去了那对玛瑙坠子,扔在了一旁。

  又挑选出一双含水草纹的绿松石耳钉。

  她用拇指,将新渗出的一滴血抹开,把银钉直直压入了那通红的耳孔处。

  上佳的松石是蓝绿色的,不像晴空,也不像河流,是极为罕见且独有的颜色,仿佛传闻中,只藏在原始之地最深处的上古遗迹,神秘且未知,引诱着凡人不断深入,直到死亡。

  姜姮欣赏了许久,微笑:“绿松石,最佳。”

  她像是才想起了,那被耽搁的重要问题。

  轻佻随意地问:“所以,本宫的阿辛,是志在何方,又有着怎样理想报复呢?”

  “你何必多此一举,反正,你只给了我一条道路。”

  是以色侍人。

  第32章 和好兴和十三年初雪这日,姜姮与辛之……

  姜姮离去。

  红漆匣子被遗忘,就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一角的烛光在几下摇曳后,陷入寂灭,昏暗之中,唯有满地的珠光宝气,幽幽地映着少年惨白冷漠的面庞。

  福全捧着水盆,从一旁出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辛之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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