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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4)

  长得的确不错,比那游街的探花还俊秀好看。

  可惜是个罪奴。

  众人心中闪念。

  “正是昭华公主。”管事向东敬拜,皮笑肉不笑地道,“公主亲点了你前去觐见,这可是天大的福气,阿辛你该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什么该说?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好话。

  那不该说的,便是心怀怨恨之语。

  旁人不清楚,但管事却知道他的来历。

  辛家军里头的人。

  他还是姓“辛”。

  能有这个姓氏,不是辛将军的亲族义子,便是因战功赫赫,被青睐,被赐姓的能者。

  然后呢?

  曾经的辛家军是当之无愧的虎狼之师,曾立下封狼居胥的不世之功,而里头的男儿,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无数文人墨客前仆后继为其写诗作赋。

  如今的辛家军……被剿灭的叛军而已。

  证人证据都齐全。

  甚至连边疆深受其恩的百姓,也跳出来做证了。

  一个小小罪奴,又何必再挣扎呢?

  管事自以为仁至义尽,话也说得明白。

  可那阿辛并未应答,只安静凝视着远处,眸光又深又黑。

  怪人。

  管事撇了撇嘴。

  同一时刻,罪奴阿辛的来历,也由随行女官的口,告知了昭华公主。

  “辛砚,字之聿?一个武将,非得取这样文绉绉的名字。怎么不把文房四宝都塞到名字里头去?”

  阿蛮捏着银箸,挑剔着盘中的果子点心,像是不经意地听了几句,又不经意地提了一嘴。

  姜姮没在意,只翘着指,缓缓地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

  阿蛮又问:“该是往日辛家在长安城的旧友使了银子,才将他保了下来吧?”

  “否则,他早该被凌迟处死了。”

  谋逆大罪,该诛九族的。

  姜姮将手中的葡萄喂给了幼弟。

  阿蛮乖乖吃下。

  女官微笑,继续道:“正如小殿下所想。”

  北疆谋逆一案,不过年前的事,只需留心一查,就能将辛家少主没入死斗场为奴的来去脉,查个明明白白。

  身为叛军前锋,反贼之子,辛之聿能免了死刑,得感谢他自个儿。

  辛家军少将曾在农忙时带兵解甲归田,助农人赶农时,北疆百姓感念其此举,便联合起来,按了请愿书,请朝廷明察秋毫,留辛之聿一命。

  陛下仁慈,亲自审查了供词和证据,见谋逆案中,辛之聿确不知晓,便独独开恩赦免了他,只判了流放千里。

  随后,辛家旧友使银子上下打点,将原先的流放改为了服役三十年,也是在《周律》所书写的条例中行事。

  为何本该在服役的罪奴,又没入了死斗场,这又是一些阴差阳错。

  阿蛮早就懒得听了,只剥着栗子,塞给姜姮吃,自己嘴里也塞得满满的。

  姜姮掀起眼,似笑非笑:“令姑这是何意?”

  即使宫中有规定,为了他们这群天潢贵胄的安危,所遇事事、所见人人都应留档记存。

  但规矩是规矩,人是人。

  至少,此时,女官令娘专程来解释一番,还是长篇大论,这就在情理之外。

  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官垂首,是一个恭敬至极的姿态。

  “意气风发者逢大变后,心中难免怨恨,方才见他斗虎,又可知这人心狠无畏。”

  “殿下,这人不该留。”

  姜姮勾唇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不该留?令姑是觉得,他该死吗?”

  “但他这条活路,可是父皇的恩赐。”她蹙眉,故作不解的模样。

  “置之不理,即可。”

  令娘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双手交于身前,脖颈处微微垂下,腰腹挺直。

  “生死自有天命,只殿下年少,恐为奸佞所惑。”

  姜姮收敛了神色,只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她。

  身为公主长史,她行半师之职教导自己,自然是理所当然。

  “噼啪”声乍响。

  是桌上的一瓣栗子壳被一双纤纤玉手按碎了。

  姜姮微微一笑,声音如丝如缕,是细长微凉的:“年幼是真,但本宫定万事留意小心,不被奸佞所惑。”

  何为奸佞?

  利主为忠,害主为奸。

  令娘缓缓跪下,一言不发。

  阿蛮抬起眼,在年长女官身上,瞧见了一群更为年长的老头子的身影。

  他嗤笑:“装出一副忠义无畏的样子给谁看呢?”

  姜姮淡淡道:“长史何必着急,是人是鬼,总得亲眼瞧过,才有定数。”

  令娘依旧长跪,这架势,是姜姮不松口,她就不起身的架势。

  姜姮不理了。

  “求见公主殿下……”外头传来管事殷切的声音。

  秋日凉风阵阵,吹起亭前垂帘。

  罪奴阿辛被收拾干净,跪在亭外回廊处。

  天地昏暗,他一身雪白中衣,唯有四肢及脖间的锁链,是陈旧的锈色。

  确实像从地狱里牵来的恶鬼。

  “他来见我了。”姜姮对着令娘,认真着道。

  话落,她也不去看令娘眉眼中的无奈,只自顾自地笑着探身,往外一望。

  小宫女从管事手中接过绳索。

  所有人都站立着,唯独他膝行向前,仿佛再无傲骨。

  最后,他跪停在阶上。

  和被驯养的家犬一样。

  “罪奴阿辛,见过昭

  华公主。”

  声音依旧嘶哑,像是硬纸滑过沙砾,可字字清晰有力。

  此时,恰有深秋弯月初升,皎皎冷光洒落他眉间,清凉又轻盈。

  何处惹尘埃?

  姜姮凝视片刻,缓缓一笑。

  她看见蕴在辛之聿眉梢眼角的弑杀疯劲了,和方才他与猛虎厮杀时的一样。

  她窝回了塌中。

  仔细一看,也没有那么像。

  顶多五分相似。

  不是错觉。

  俩人的唇鼻仿佛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但眉眼处,却截然不同。

  姜姮转念,大悟。

  那人生在深宫中,却又长在百姓家,见惯了勾心斗角,也听多了悲欢离合,那人的眸子是温和的,也是悲悯的,更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寻得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是亵渎了他。

  姜姮抬手指着廊下的辛之聿,漫不经心:“从今日起,这罪奴,来我长生殿。”

  五成的相似,抵她五成的思念,刚刚好。

  第3章 挟持“你要咬死我吗?”

  入炭,夹云母片,置香。

  一股暖香缓缓散开,温润着长生殿。

  娇美的宫女露出一段白玉似的手腕,捧着香炉上前。

  姜姮嫌斗场杂乱,又疑身上沾了黄沙,回宫沐浴后,嗅着香,才想起了从宫外带回的奴。

  最后,他被关回笼中时,投来的那眼着实有趣,那是怎样的一眼呢?

  她细细地回味着,忽而问:“今日的引梦,是谁制的?”

  长生殿内日日点引梦。

  姜姮虽不爱调香,却也能辨出今日的香与往日不同。

  方才那宫女忙上前,答:“回殿下,是奴。”

  “那味白梅用尽了,奴去新取了些,又按着长史姑姑留下的方子新置了香。”

  这小宫女是新来不久的。

  许多事不懂,但做事勤快,因此,即使她刚被分来不久,却照常有人肯替她求情。

  见姜姮不语,立刻有资历深的宫女明骂暗护地说了一嘴。

  “小妮子不懂事,殿下宫内存的白梅,是代地所产的高山白梅,专供长生殿一处,哪是随随便便的货物能比的?”

  小宫女明白自己做错了事,立刻跪地:“殿下,奴知错了。”

  没求饶,没请她宽恕。

  姜姮有一下没一下地掀着香炉盖子,红玉髓制的香炉盖子和那双用凤仙花新染的红指甲正相衬。

  玉石相击,声响清脆。

  刚刚还开口求情的宫女也利落跪下。

  周围侍奉的,也波浪似的跪了一地。

  良久寂静。

  从偏殿赶回来的大宫女连珠看到这一幕,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她连连笑着回到了姜姮身边:“殿下,已经派底下的小太监,替安置在偏殿那人收拾过了。”

  姜姮仍未语,一双美眸,眼尾长而翘,正是不怒自威,天生尊贵。

  连珠佯装怒,指着下头二人,就问:“你们怎么伺候的?小心把你们打发到永巷去!”

  那二人不敢不如实答。

  连珠明白了来龙去脉,转头笑言:“殿下放心。宫中的代地白梅用尽了,可宫外还有。那群商人走南闯北的,什么香料他们都能弄来。”

  “当真?”姜姮轻问。

  “自然是真的,殿下,连珠可从未哄过你。”

  连珠是姜姮奶姐妹,自幼便跟在她身边伺候,为人最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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