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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43)

  否则,不会以为旁支长辈守孝为由,将家中长女留到了二十三岁,一个为士族勋贵所不耻,而皇帝需要的年纪——

  皇帝下令选继后时,曾在求妻书中言说,不为色,只求德,应沉稳,将太子与公主视如己出。

  “我知道,只是如此吗?”

  姜姮颇有不耐,这些往事,她早听各路人马同她分析、探讨了千遍万遍了。

  无非是说,殷氏一族狼子野心,早有将显赫一时的纪家取代的心思。

  柔妃抿着唇,省略了只言片语,只说了一件事——到如今,只剩极少人知晓的事。

  如今的这位殷皇后,曾入椒房殿,听过先前那位纪皇后的教导。

  那时,纪皇后已离不开床榻了。

  说是听皇后教导,实则却是伺候病人。

  “小殿下未曾怀疑过吗?娘娘一向安康,即使被老娘娘罚跪流产,也不至于彻底伤了根本。”

  柔妃温婉的面容上,流露出几丝悲痛欲绝,她在瞬间泣不成声。

  “那一夜……我去求见了娘娘,但娘娘未见我,而当时,她却在殿内。”

  姜姮知道,她口中的“那一夜”,是阿娘在这人世的最后一夜。

  兴和三年十月廿五。

  那是一个阴雨天,狂风大作。

  “娘娘不见我,却见她……不可能的,绝无可能。”

  柔妃记得,自己当时还只是无名无姓的美人,她在殿外,磕了许久的头,却只见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随后,椒房殿传来了纪皇后的死讯。

  “娘娘的死……必然与她有关。”柔妃按着眼角,勉强平复着情绪。

  “此事,我确是从未听闻过。”姜姮面上不辩喜怒,只一双浅瞳,似乎变得深沉许多。

  是啊。

  天下人能找出无数条理由,去斥责这位尊贵又任性的公主,除了不孝。

  每年纪皇后祭礼,她都会事事亲为。

  她是如此思念母亲,所以将母亲身边的女官拜为长史,留在身侧,又与新后撕破了脸,只为守住椒房殿,不让新人住入。

  她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喜怒无常的小公主。

  但她始终是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姜姮闭上了眼,肤白若玉。

  像是摇摇欲坠,将碎的玉。

  下一刻,她睁开了眼,冷冰冰地道:“这件事,莫要说出去。”

  “自然的,这么多年……除了小殿下您,我未让第三人知晓过。”

  又一阵沉默。

  柔妃忍不住开口,又安抚劝说。

  最后,她道——

  “小殿下且放心,有我在,定不让小太子与您,有丝毫差池。”

  柔妃压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长长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的肉里,待见她面上又露出了笑,才放心离去。

  妃子驾鸾车,可行两宫。

  但柔妃是亲自走到长生殿的,所以此时,她亦是徒步离去。

  身后只跟着,寥寥无几的宫人。

  连珠悄无声息地走入:“殿下,那刘姓小宫女交代了,去外传信散播此事的,的确是她本人,这件事是朝阳殿女官亲自交代她所为。”

  姜姮点头示意了解。

  连珠问:“要将此事,告之陛下吗?”

  姜姮:“往事何必重提,杀一儆百就行,本宫也不行,那罪魁祸首会将所有赌注,压在一个小宫女身上。”

  “只这件事,务必让朝阳殿那位清楚,省得来日,做了糊涂鬼。”

  这话,像是认定了殷皇后并不无辜。

  “殿下,信柔妃娘娘所言吗?”连珠在一旁等了有一会,已将二人对话,听入了心中。

  “信啊,为何不信?”姜姮亲手摘了一颗葡萄,不紧不慢地剥开皮,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送入口中。

  又道:“无论信不信,阿娘都死了,估计连皮肉都烂掉了,只剩白骨一副。”

  听闻此言,连珠却觉心酸。

  姜姮一直都是如此的,混不吝无所谓的样子,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比谁都多思又柔情。

  外头天冷,那挂在廊上的鸟笼早被挪进了殿中。

  眼下听雪啾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倒也欢快有趣,连珠便想起了它,将它提到身前,望它逗姜姮一笑。

  “殿下可别忘了这小家伙。”

  瞧那雪白肉嘟嘟的一团,天冷了也缩在笼中一角,比她这个主子还懒,姜姮忍俊不禁。

  她又亲手剥了一颗葡萄,投入笼中。

  可这家伙挑食,只瞥了一眼,就垂下头,继续理着雪白无暇的毛发。

  山雀在乡野时,能肚子都难填饱。

  如今到了长生殿,却是连从千里之外送来的葡萄都不肯瞧。

  “不识好歹。”姜姮嗔骂。

  “是被殿下养娇了。”连珠笑语。

  俩人一道逗了这雪啾许久。

  “令姑呢?”姜姮又意识到,孔令娘未入殿,便顺口一问。

  “她不愿与柔妃娘娘叙旧,便先回了建章宫里。”连珠轻声细语地答,又接着解释了,二人为何会一道回长生殿。

  “令姑对太子,对您,称得上呕心沥血了。”

  “我知道的。”姜姮笑,“谁真心待我好,我清楚的。”

  说着说着,她目光停在那一桌的葡萄上。

  她想起了辛之聿。

  然后,缓缓蹙了眉。

  “连珠,你说,我该对他好一些吗?”姜姮问。

  连珠有些莫名。

  姜姮笑:“还是对他好一些吧,就把这盆葡萄送过去吧,务必盯着他吃下,一颗都不准剩。”

  第36章 合作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他无需……

  辛之聿正坐在桌前,手侧有几卷半新不旧书籍,而身前是二人方才所持的弓。

  他在换弦。

  “公子是在为殿下调试弓箭吗?”小宫女带着笑,将那碧色莲叶盆放至他身前桌上。

  里头十几粒圆滚滚的葡萄堆成了小山状,是冰天雪地中,唯一的一抹异色。

  “这弦金灿灿的,倒是好看得很呢。”

  如光线一丝的弓弦上正有细长指缓缓划过。

  辛之聿眉眼低垂,那张美人面就裹在雪白绒毛之中,更显出一种不真切的美。

  他像是极为专注,至始至终,未曾将视线挪动。

  小宫女又道了一声:“冬日葡萄难寻,公子莫要辜负殿下心意,快快食了,我也好回去向殿下汇报。”

  那张嘴一张一合的。

  “此时?”辛之聿问。

  “是啊,趁早。”小宫女喋喋不休,又要说这葡萄的来历和姜姮对他的宠爱。

  辛之聿未给她长篇大论的机会,探出了手,捏住了一颗葡萄,塞入了口中。

  面色平静地咀嚼了几下。

  随后,他又伸出手,一粒又一粒,直到莲花盘中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水。

  他这是牛嚼牡丹的吃法。

  但因如今的辛之聿,在姜姮的用心装扮和“教导”下,举手投足早不复当初在军营时的粗犷率性,反而有端正文人风范。

  所以,这豪横动作,由他做出,并不粗俗,只是怪异。

  “你……”小宫女不禁睁大了眼,想说些什么,却只道,“不用吐皮吗?”

  “殿下的心意,砚怎敢辜负?”

  少年语气平缓,声音悦耳。

  “转告殿下,砚感激涕零。”

  小宫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只好捧起莲花盆,快步退出此处。

  又疑心,方才该是自己瞧错了,想多了,否则,温润如玉的辛公子怎会露出这样凶狠的眼神呢?

  福全接着走入,双手托着红漆木盘。

  他第一眼未找到了辛之聿,张望片刻后,才往角落摆放案牍处走去。

  长生殿极大,即使偏殿,也大过于寻常勋贵之家的主屋。

  而这样一处富贵所,姜姮却单单留给了他。

  辛之聿哂笑。

  福全再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双膝跪地:“公子,殿下为您新裁了衣物。”

  他将红漆木盘用双手高高捧起。

  姜姮向来喜欢让宫人为他裁剪各类衣物。

  都习以为常。

  他穿这类繁琐复杂的衣服,也穿得熟能生巧了。

  辛之聿并未接过,而是问:“有水吗?”

  福全愣了半晌。

  “茶水。”辛之聿补充。

  福全起身去拿茶壶。

  趁此时间,辛之聿换好了弦。

  “公子,茶饮。”福全倒了一杯,递给他。

  辛之聿接过,一口喝尽。

  “公子……还要吗?”福全犹豫问。

  辛之聿垂眼,将弓箭拿起:“不用,只是嘴里发腻。”

  福全不是嘴巧的人,否则他不会,在殿外洒扫十余年,差一点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但他不是嘴笨还要叫嚣的蠢货,相反,他知道何时该沉默,正如此刻。

  辛之聿霍然起身,半人高的弓竖在身前,目光瞬如宝剑出鞘,有冷光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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