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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_姜不是生的【完结】(93)

  “我在的,不会再分别,我保证。”

  所以,不用再求一个形似而神不似的他人。

  所以,让想离去的人离去,让该留下的人留下。

  所以,放过自己?

  姜姮想着,姜濬难得有不懂她的地方,她做事,大多时候是随心所欲,从不刻意为难自己。

  又何来“放过自己”一说?

  她又想,辛之聿真的会想要离去吗?

  她再次亲自来到了偏殿,连珠在身后紧紧跟随。

  姜姮的指尖掠过了熟悉的胭脂水粉,这曾经点过二人的眉、眼、唇。

  指尖又经过了笔墨纸砚,纸和砚,都是九成新的,常用的只有笔和墨,人的肌肤是最好的画布。

  最后,她的指尖,落在了手腕上的刺青,一个墨点。

  第75章 生死生的,死的,有何区别?

  姜钺是带着欢声笑语走入长生殿的,在瞧见姜姮斜斜卧在软榻上的曼妙身姿后,却忽而止住了声,一道轻飘飘的目光瞥过去,四周宫人默契退下,自己则是缓步上前。

  “阿姐?”他小声唤着。

  姜姮只是阖眼,并未沉睡,“嗯”了一声。

  姜钺笑了笑,又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姜姮的发,又绕在指尖、腕上,不动声色地垂头嗅着,双眼一亮,又将青丝缠得更紧,认认真真编着织着,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的嗓子里似乎含了一口蜜,声音是黏黏糊糊的,尾调扬起,唱曲儿一般:“阿姐……朕好高兴……今日……”

  欣喜吗?

  姜姮并不如此感觉。

  自事发,已过了一日,长生殿的宫人还未寻见辛之聿的身影。

  他们说,该是已经出了长安城,如果已出了长安城,再要寻见他踪迹,便是极难了。

  姜姮心底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

  “阿姐是在想那个罪奴吗?”姜钺察觉了她的心思,口无遮拦地说了出声。

  “朕听说了,非我族人其心必异,这狄族实在可恶,朕已将孙玮关押,另派大将军率兵追杀。”

  “至于……那个罪奴阿辛,阿姐若是喜欢的话,留着……也不是不可。”

  姜姮还不出声,他试探般说,“朕可派出宫中卫兵一同追寻其踪迹。”

  “无需大动干戈。”姜姮淡淡道,“他会回来的。”

  “嗯?”姜钺几分不解。

  姜姮又重复道:“他会回来的。”

  就像上次,她确信。

  辛之聿需要活下去,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这个“什么”曾是理想,辛小将军有过抱负,也见过草原辽阔,雪山巍峨,天大地大。

  可后来,他亲自实现又葬送了这个理想。

  那就为一个人而活下去。

  那个人,成了她,在她自己尚不知情的时候。

  姜姮曾为这个发现,而洋洋得意过,也有一瞬怀疑动摇过。

  她不是什么狂妄自大的人,说到底,是辛之聿的所作所为,给了她答案。

  “万一不回来了呢?”姜钺又试探了一句。

  凡事总有意外。

  “那就让他死在外面吧。”

  姜姮平淡道,像是宣告了辛之聿的结局。

  身侧传来轻微的笑声,姜钺还在嘟嘟囔囔着,“阿姐,你快瞧瞧我。”

  他太腻人,姜姮一边侧身,一边也道:“瞧什么?日日都见,你不觉得腻歪?”

  但今日的姜钺,确是格外不同了些。

  身着冕服,头戴十二旒冠,正是天子着装。

  姜姮恍然大悟,因先帝崩殂突然,年初时的雪灾又毁坏了多处官道,还有又肆虐的流寇,所以不少诸侯王、太守、外族国君都被天灾人祸拦在了半路。

  直到前几

  日,这些人到齐后,姜钺才正式大祭天地,接受万国朝拜。

  如此一来,他便算真正的天子。

  御四方,定四海,享万世。

  怪不得,他会说一声“高兴”,是事出有因,不是落进下石。

  姜姮扯嘴一笑,正要补上一句吉利话时,这位少年天子却眨着眼,只神色专注地问:“阿姐是嫌阿蛮烦人了吗?”

  姜姮扯回握在他掌心的几缕发,只见一簇小花苞儿颤颤巍巍的,很是可爱,她无心多看,任凭这发落在身前身后:“没有。”

  “那就好。”姜钺笑,眉眼间的几分阴郁之色,因这一个有几分羞涩的笑,而调和散化,只露出稍显青涩的美好。

  “日日不够!要时时才好。”

  又笑,仿佛是寻常的抱怨,“说来是那群大臣可恨,总拿各种事扰朕。”

  “他们算是忠心。”姜姮随口点评。

  “忠心?如果是为了朕好,更该叫朕常来这长生殿。”

  姜姮轻轻嗤笑一声,认为他在说一些天真烂漫的胡话。

  人是不能时时相处的,若睁眼闭眼都对着一张面孔,任凭再貌美的颜色,久而久之,厌烦是寻常,生怨才是可怕事。

  所以,即使她爱姜濬,常是寤寐思服,也不强求他入住长生殿。

  对姜姮来说,如此才是长久之道。

  姜钺也不急着辩解,他总闲不住,又伸出手,轻轻捏着她的耳垂,仿佛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极其新鲜好玩的。

  姜姮略嫌地看他一眼,柔荑拍去他不安分的手。

  姜钺乖乖笑着,双手搭回膝上,安分守己地坐了会,又陪她说了些闲话,说着说着,这手又不知不觉寻了过去,这次是握住了她的手。

  从前觉得修长而美丽的手,原来是如此小巧可人的?软软的,凉凉的,纵是这天下最好的玉,也不比丝毫,握在手心,捏着贴着,五指又能纠缠。

  姜姮已经懒得理他,只由着他动作,娇懒掀起眼:“很好玩吗?”

  姜钺专心致志:“喜欢阿姐。”

  “你也知道我是阿姐?”

  “是阿姐。你的血肉中有我,我的筋骨里有你,这才是亲人。”

  姜姮盯着他片刻,挪开了眼,又冷淡道:“亲人?”

  姜钺笑了笑:“嗯,就像阿姐对代王叔。”

  姜姮眸光骤然冷了许多:“有人到你这儿嚼舌根?是朱北?还是其他人?”

  姜钺抬起她的手,贴在脸侧,带着安抚意味:“阿姐在说什么?”

  “只是瞧阿姐对代王叔很亲近,不是前两日,还一道出游了吗?朕政务烦身,很是羡慕。”

  “只是如此?”

  说来奇怪,姜姮早在四年前,便听多了闲言碎语,却不愿意让姜钺听闻这些。

  大抵也是察觉出,自己不受控时的可怕,而她成不了姜濬。

  “当然如此,阿姐以为是什么?”姜钺笑。

  姜姮也跟着笑:“你成了皇帝,怎么更黏人了?”

  “只黏阿姐。”

  “阿姐,我想为你梳发。”

  “嗯,用那个楠木梳吧。”

  “阿姐……你唇上的口脂颜色真好。”

  “你若喜欢,便拿去些。”

  “阿姐……我可以抱你吗?”

  “别得寸进尺。”姜姮睨了他一眼,又道:“你来了许久了,莫要荒废政务,快快回去吧。”

  那么多臣子、王侯,哪个不是想着与皇帝多亲近几分?唯独姜姮。

  可姜钺非但不恼,听话的放回了楠木梳,从宫人手中,接过小盒的胭脂,“阿姐,那我明日再来?”

  “明日我要出宫。”

  姜钺一怔,“和谁?何时回来?”

  姜姮又轻轻瞥来他一眼,不言语。

  姜钺垂下头,再抬起眼时,又带着笑意:“那等阿姐回宫后,朕再来寻你。”

  他故作活泼天真地笑了笑,转身的一刹,面色忽而冷淡,乌云密布般,沉默地出了长生殿。

  宫人早已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低垂着头,在他三步之外,缓慢跟随。

  姜钺一人走在前头,想起的,却是姜姮的一颦一笑,还有她最后的一句话。

  心头又是一阵酸与甜。

  从前身为太子时,姜钺只觉得阿姐可亲可敬,如今更多了些许可怜可爱。

  浑身上下,每一个眼神,每一声话语,每一根发丝,都能叫人又爱又怜,又神采飞扬又怅然若失。

  姜钺又忍不住,唤着她的名字。

  “姜姮。”

  这个名字,像是巫施下的术,让他在神魂颠倒的漩涡中愈陷愈深了。

  着魔了一般,偏他还在喃喃自语,反复下咒。

  怎么会如此呢?

  想留下她,想独占她……想占有她,不恭不敬。

  可他坐拥天下,是天下人的君王。

  细细思索其中原因,他想,大抵是因自己长大的缘故。

  阿姐常说,男子长大了,就会变得面目可憎。

  他不是例外,却不想让阿姐觉得他面目可憎。

  又或许,是因为那时……他发现,阿姐也不是十足可靠的人啊,她也会歇斯底里,也做不到温良恭俭让。

  姜姮想,他得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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