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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辽地[民国]_幻想时刻【完结+番外】(3)

  他才去劈完柴火就又去替阿聊搬书,边搬边道:“西房窗前栽了竹,光照不进去,你整日坐在里面对眼睛不好,像这样多出来晒日头才好,你也别嫌麻烦,我以后日日都帮你搬。”

  “好,谢谢阿广。”

  “你这姑娘,说了多少次了,叫阿广哥,我比你年长!”

  二楼阳台的木窗咯吱响了,卢燕济走出来,躺在那把太师椅上,背对着底下的院子吸烟,不一会儿,椅背前飘出若隐若现的白雾,他嗓子有些哑:“阿聊!”

  “哎。”阿聊应了一声,依旧坐着挑刺没动。

  灶房里帮灶的厨娘杜兰用胳膊肘戳她:“你卢公叫呢!”

  阿聊冷不丁道:“叫阿聊是无非几种:要饭,倒痰盂,扫烟榻。叫阿广也无非几种:跑腿,扫地,搬椅子。”

  “这个时候叫我,准是饿了。”

  杜兰笑着嗔她:“你这小囡,不说话就不说话,一说话就夹枪带棍,我邻居王裁缝说她们打北方来的人都是直性子,从你这里我算是领教了。”

  这时忽然有人打门,邹广和阿聊不由得相视一眼,心里都警觉起来:难不成那个姓霍的又来了?

  霍因家里开香烟公司的,当初为了求卢燕济的一笔字,专门投其所好送了好些名贵烟,那会儿卢燕济虽然没收烟,但霍因屡屡登门,两个人一来二去的也算是结识了。

  最近则不同,日本人的魔爪在东北越张越大,自五四以来中国人抵制日货的运动又如火如荼地进行了,群众纷纷自发抵制日货,上海的各日商眼看生意要黄,有弃货不卖的,有自认倒霉的,也有像霍因这样想歪招的。

  原来是卢燕济的篆书乃上海一绝,懂行的人多来求字,霍因为把手里这批日本烟卖出去,于是来找卢公在烟盒上题字。卢公晚年无官职在身,别无收入,唯有卖字为生。

  卢公本人更是对钱财不屑一顾,自妻郭氏亡后,因为不善理财,入不敷出是常有的事。

  不过钱再难挣,霍因这种人阿聊是绝对不帮的。

  她起身朝外走,顺手抄起一只笤帚,邹广也飞跑进厨房端出一壶热水,把阿聊护在后面,待看清来人,邹广松了口气,打手势示意阿聊放下笤帚,“您是?”

  刚好杜兰透过门缝看清人脸,惊喜道:“默冲?”

  门外的男子笑笑:“杜姨。”

  他朝内看了一圈,朝阿聊微颔首示意,看清她和邹广一人手上一件利器,还微微笑了。

  杜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默冲比起她上一次见到时高了,瘦了,也黑了不少,经年的野外工作在他身上留下一股说不上来的生野气质,但他眉眼间又是平顺带笑的,穿着灰色长衫背着包袱往门口一站,看得杜兰一愣,随机转身唤卢燕济:

  “卢公!默冲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阿聊是女主的小名,目前这么叫是有原因的,(不是不用心起),后面会改。

  以及可能男主前期的出场比较少,是因为比起爱情故事,我想先写好一个女孩的成长故事,所以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感谢~~

  ——

  预收文《谁谓雀无角》古言复仇文,文案在下,求求收藏!!!

  大庆立朝三代,帝明民安,河清海晏。

  但也有传言道,朝中有人暴虐成性,嗜于床笫凌辱之欢,手中凄女之命无数。

  但闻者皆对此一笑置之,不以为实。

  直到从某一天起,接连有人被发现悬吊于横梁之上,下|身被插入一把短刃,鲜血如注,依旧汩汩从他们浮肿的双|腿间流出。

  *

  最后一天夜里,她轻吻他的眼皮,满不在乎地笑道:“可是,我在利用你。”

  他看着她,眼眸漆黑:“我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已有夫君?”

  他俯身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声音颤抖:“我会杀了他。”

  *

  ——不用,我自会磨刀,亲向辱我虐我之人。

  【食用指南】

  女非男c,女主大男主五岁

  复仇文

  文名出自诗经《召南行露》

  【又名】

  一个想要得到关注的女人和一个畏惧瞩目的男人的故事

  2

  第2章

  ◎那个穿灰长衫的男人◎

  卢燕济本来正躺在椅子上打盹,听见这话一个激灵坐起来:“谁?谁回来了?”

  张默冲放下包袱,走进院子抬头看向二楼:“舅公,默冲回来了。”

  卢燕济慢慢站起来,端详他,先是高兴,眼里好像蕴起泪,忽然又想起些什么:“你莫不是闯了祸?工作丢了?欠了债了?怎么突然回来了?”

  杜兰斟茶递给张默冲:“让你再用工作忙为由不回家,看这一回来给你舅公吓得。”

  张默冲笑着解释:“都不是,工作好着呢,这次回来是要和人谈笔生意,顺便探亲。”

  卢燕济心里高兴,嘴上气哼道:“好一个谈生意!干脆别回来,一辈子跟你的土矿石头过去吧。”

  张默冲了解他的脾气,笑道:“当初我学地质,舅公不是第一个同意的吗?”

  “别提!我当初签的是你的入学书,不是卖身契!”

  这话一出口,卢燕济也自觉失言,张默冲显然是习惯了,只是笑笑,杜兰知道他因为工作回不了家自己也有愧,忙打岔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预备待几天?”

  “今早刚到,本来打算在上海待一天,晚上就回川沙,结果要谈生意的人在忙工会上的事,耽搁了。”

  “你如今还在地质调查所呢?”杜兰问。

  他的工作杜兰略有耳闻,地质调查所并不做实业,但与实业家们过往甚密,如果实业家需要帮助,无论是测量矿区图、制作地质图、化验矿质、还是打钻地点,只要于民族实业有利,地质调查所一定倾囊相助。

  “这种工作并不难做,你怎么舍得回来了?”卢燕济在旁边听着,冷不丁问。

  “川沙就在上海跟前,我算是本地人,对这里熟悉,好办事。”

  “不对,上海这么多煤矿公司,要是因为你是本地人就让你谈,你还至于四年回不了家?不对,一定还有点什么事你瞒着我。”

  张默冲呷过一口茶,笑了:“哪能呀,真没有,再说我什么事能瞒过您?”

  卢燕济无奈,长叹一口气,张默冲于是投降,放下茶杯:“身上还有点伤,回来缓缓。”

  杜兰正色:“怎么弄的?”

  “在西北,雪地里挖掘,积雪太深了,脚给冻伤了。”

  “拖了多久才治的?”杜兰问。

  “那块儿没有正经医生...”

  “我问你多久治的?”

  “一个多月吧,去了城里才做了手术。”

  轻描淡写的,他显然不愿意多谈,三个人一时没了话,卢燕济心里不好受,责备又太不近人情,还是杜兰开解道:

  “辛苦是辛苦,但默冲是在为国做事呢,这国门一开,什么人都想叼咱们一口肉,那些好地方好资源,唯有自己人先探先寻,才能从外国人手中守住不是?”

  这个道理卢燕济都懂,否则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支持张默冲去读地质。张默冲自小失怙,跟着寡母一起生活,张家几个叔父为了争大哥留下来的那点遗产,和张母撕破了脸,他母亲从此以后带着他单过,家贫无以复加,世代又都是农民,本来连书都不打算让张默冲读,没想到他自己争气,一路上不收学费的普通学校,最后竟也能考到北平的大学去。

  张默冲考上大学那年,所有叔父都忽然好似变了个人,纷纷热着脸登门,七嘴八舌地盼他以后出来做大官,光耀门楣,卢燕济原本想让他读经学,没想到最后却被张母一句话说服了:

  “他想读什么,就让他读吧,本来就一贫如洗,让他放手一搏又如何呢?”

  于是卢燕济也松口了。

  想起他读书那些年被自己的叔父刁的难,卢燕济最终也只是道:“你自己喜欢,过得也好,我到底也还是放心的。”

  说罢,唤道:“阿聊。”

  刚才还在院子里呢,怎么这会儿不见了,没人应,他提高音量:“阿聊。”

  半天还是没人应,杜兰道:“怎么了,叫阿广不成么?”

  邹广听见喊果然跑过来,掀起帘子:“师公多担待,这几天天气潮,估计阿聊的耳疾又犯了,耳鸣得不行,听不大清声音。您要什么?”

  卢燕济摆摆手:“一样治皮肤的膏子,我上次让阿聊收着,你不知道在哪,算了。”

  杜兰叹道:“阿聊这是老顽疾了,治得迟了,以后怕是都难医,这么聪明的一个姑娘,一只耳朵却听不见了,太可惜了。”

  张默冲一直听着,这时开口:“我的老师认识北平有一位极有名的老中医,改日这位神医要是来了上海,我来介绍,舅公带阿聊过去瞧瞧?”

  阿聊想来便是刚才那个眉目聪凌的姑娘,他从前在卢公的信上听到过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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