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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腰藏春_富贵金花【完结】(17)

  “没什么,只是想清楚些,心里好有个数。”

  繁复的外裳终于去了,泡进温热的浴汤中,才感到紧绷了一晚的身子顿时松懈了下来。

  今日一天都在与公府的大小人物打交道,步步警惕,句句留心,生怕行差踏错,教人抓住把柄。

  好在凭借往日花月楼里积攒下的人情经验,尚能将这些场合应付过去,只是这才是刚开始便这么紧张,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多少考验艰难要过呢,她不免为自己捏了把冷汗。

  也只有到了现在,神思才终于能放松一点,不必提心吊胆留意每个人的脸色,也才能空下来想想自己的事。

  如今她以纪婵的身份进了国公府,无异于重新活一次,必要为自己打算起来。

  虽说有陆湛暗中相护,不至于出什么大的岔子,可他毕竟不能为他打点一切,每日同后院女眷打交道,都是切实要看她自己的本事的。

  尚不知要在这公府过多久,也不知陆湛究竟想让她做什么。可宋蝉向来不会敷衍自己的人生,既然在这一天,就要过好一天。

  每个月二两的月例的确不少,几乎是普通百姓全家一个月的收入。只是身在国公府,吃穿用度不能和往日相提并论。

  从前她可以不计较服饰打扮,如今总得上些台面,再加上人际打点免不了要花钱,这样算下来,二两银子着实紧巴了些,免不了还要自己贴补呢。

  听紫芙说,纪婵的祖母离世前,给纪婵留了一笔傍身钱,这钱虽不多,却扎实够一些用处,只是这笔钱不知现在谁的手里掌着……

  宋蝉盘算着改日得想些由头,再找陆湛要些体己钱,也好为来日做准备。

  就这么想着事,也不知过了多久,浴斛里水有些发凉了。

  宋蝉不习惯几个人伺候洗浴,往日都是由桃松在旁的。说起来……桃松说去提水有一会了,怎么还没回来。

  宋蝉又连着喊了几声“桃松”,皆无人回应。

  于是扶着浴斛边沿,转过身来寻她,哪成想竟在朦胧水汽间,望见了一双熟悉的云头靴。

  宋蝉惊叫出声,旋即被一只滚烫的手掌覆住面庞。

  当真是见鬼了!已至深夜,他怎会出现在她的房中?

  尤其还是——浴房。

  宋蝉惊魂未定,心跳剧烈,露出水面的雪脯紧促起伏,周遭涟漪荡漾,尤似秦淮河畔旖旎的春波,引人无限遐想。

  那抹刺目的雪白恰落进陆湛眼底,他的眸色深了深。

  覆在宋蝉唇瓣上的手渐渐松开,随之响起陆湛松懒的声音。

  “再叫的大声些,便能将旁边住着的几个妹妹都引过来了。”

  宋蝉终于回过神来,一时又羞又恼,下意识便扬起手来。

  可那记耳光还没落下,她便看见陆湛那双漫不经心、却暗藏杀机的眼。

  哪怕是隔着层水雾,他眼底令人畏惧的寒光都那样明显深刻。

  宋蝉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

  “大人……”

  她强压着哽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常。

  “大人为何会在此处。”

  陆湛未答,他本也不需要向宋蝉交代什么。

  只是伸手在水面上虚虚一划,问:“水有些凉了。”

  陆湛的手落在宋蝉的左肩上,虽未用力,却携不容抗拒的力量。

  “转过去。”

  掌下小巧而莹润的肩头如蝶翼般颤了颤。

  而后顺从乖巧地照做了。

  陆湛竟俯身从浴斛旁的木桶内舀起一勺浴汤。

  雾气氤氲的盥室悄然无声,唯有水流自陆湛手中的木勺泻下,顺着宋蝉的肩头流下,汇入浴汤之间,发出清泠响声。

  混了草药汁的褐色浴汤下,宋蝉攥紧了手。

  “大人贤身贵体,不敢劳烦大人服侍我洗浴,还是叫桃松进来吧。”

  陆湛并未搭理,只拢起宋蝉散落在肩的柔软墨发,将之逐渐浸湿。

  “你今夜的马吊牌打得不错。”

  宋蝉一怔。

  今夜牌局开场时陆湛根本不在,屋里除了女眷便只有几个仆妇,就连紫芙苏罗她们都是在外厅侯着。

  陆湛却连这件小事都了然,难道那些仆妇里都有他的眼线?

  宋蝉不敢有隐瞒:“不过是长辈让我玩两把,只是我牌艺不精,赢不了,只能陪长辈逗个乐罢了。”

  “有时候看似赢了牌局的人,反是输家;而有的人看似输得彻底,却是真正拿捏牌局的胜者,你说对吗?”

  陆湛将发膏挑在掌心,缓缓化开,桂花的香气渐渐晕开在水雾中。

  他慢条斯理地将发膏涂抹在她的乌发上,动作轻缓,极尽从容。

  宋蝉却觉得发上沾染的并非是发膏,而是混了香气的鸩毒。

  “你觉得他怎么样?”陆湛没由来地忽然一问。

  她?今日席面上那么多人,宋蝉一时分不清陆湛想说的是谁,也拿不清他的意思。

  “府里的人都挺好的,原以为府中几位小姐皆出身富贵,定是骄纵难相处之人。没想到相处下来,才发觉几位小姐性情温良,和善可亲。”

  “性情温良、和善可亲。”陆湛将这几个字低低念了一遍,笑了,“但愿过些日子,你还能这样觉得。”

  发膏渐渐在宋蝉的发间化开,香味越来越浓了。

  “你觉得陆沣怎么样?”

  宋蝉微微一颤,乌发在他之间勾扯了一下,宋蝉有些吃痛地轻呼一声。

  “别乱动。”

  宋蝉掂量着他话里的意思,试探着说:“大公子待人亦是和善。”

  “是吗?”陆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那较我如何?”

  宋蝉显然未曾想到,他会这么问。

  但回想今夜席间种种,即便陆沣极力掩饰太平,宋蝉还是感觉陆湛对陆沣,似乎总有隐隐的敌意。

  “自然是大人更好。”

  “哪里更好?”

  宋蝉默了默。

  若说陆沣是温煦的三月春水,陆湛便是雪山上冷锐的寒冰。

  一个平易近人,一个拒人于千里。

  他的性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一张嘴似淬了毒似的,哪怕皮囊比陆沣更甚俊逸,恐怕也没人会想弃了陆沣,与他亲近。

  陆湛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间,指尖不时触碰到她的后颈。

  宋蝉感到就像有一把锐刃,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肌肤。

  陆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编不出来就算了,你也不必强费心思。”

  水流被陆湛掌心握起,浸在宋蝉发间,洗去了发膏揉捏出的沫子。

  “我让你进府,便是要你替我探得陆沣的消息。”

  短短一句话,却足以让宋蝉惊愣在原地。

  他居然是这样想的。

  陆湛的闲情雅致有限,此刻已耗得差不多了。

  “所以,我不介意你用什么手段方法,只要能与他亲近,换得他的信任就好,你明白吗?”

  温热的水流包围着身体,宋蝉却觉得格外的冷。

  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怔怔道。

  “我不通晓男女之事,大公子又是那样品格高洁的人物,恐怕不会将我放在眼里……”

  听见品格高洁四字,陆湛冷笑了一声。

  “你又怎知他不会?”

  他反手扣住她的下巴,迫她仰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句,慢言。

  “至于你担心的事,我会亲自教你。”

  第14章

  他亲自来教?

  并不是宋蝉要多想,男女之间的旖旎情事她虽未亲身体会,在花月楼里看多了、听多了,也不免知晓些的。

  一抹红晕很快攀上她的耳尖,在莹白肌肤相衬下,几乎比朝霞更为浓郁。

  “半月后府中会开一场诗会,邀请京中世家子弟小姐,届时陆沣也在。”

  宋蝉感到喉头发涩:“我并不擅长作诗,恐怕和大公子说不上什么话。”

  “谈诗论道只是男女相识最虚伪的手段,不要把他看作那个风清月朗的国公府的大公子。你要想清楚的是,作为一个女人,该怎样勾起一个男人的欲.望。”

  宋蝉怔然望着眼前一缕上升的水汽,脑海中浮现出今夜陆沣的模样。

  如他这样白玉无瑕的存在,真的会同世间凡俗男子一样起情动念吗?她不明白。

  走神的片刻,唇边忽然触上冰凉。

  “服下它。”

  陆湛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枚小指盖般大小的褐色丸药,贴覆在她的唇边。

  泛着微微的苦涩气味,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鼻息。

  宋蝉清润的眼眸瞬时弥上一层恐惧,她下意识扣紧牙关去挡,可他的指尖已破开她湿润的两瓣唇片,缓缓地撬开她的皓齿。

  坚硬、滚烫,竟连指尖都覆了一层粗砺的茧,混杂着药丸的苦涩,刮蹭着她柔软的腮壁,与湿黏的口津搅在一起。

  她浸在浴斛中,陆湛站在她的身前,刚好垂下眼便能看见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以及眸中不断泛起的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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