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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腰藏春_富贵金花【完结】(85)

  侍卫走后,陆湛缓缓坐回椅上。

  侍卫不敢多言,躬身退下。屋内再度陷入死寂,只剩下陆湛沉重的呼吸声。

  他缓缓坐回椅上,左臂的旧伤因方才那一刀而崩裂,牵引着骨头都阵阵发痛。猩红的血顺着小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

  宋蝉的确变成了最好的美人刀。

  这可惜,这把他亲手养出来的美人刀,一刀一刀,全都剜在了他自己身上。

  *

  陆沣特意请了京中有名的风水先生择了个吉日,九月初六,正是开张的好日子。

  没过多久,他赠给宋蝉的那间香铺很快便顺利开了起来。

  陆沣在其中费了不少心思,不仅引进了上乘的香料,还特意从江南请了几位调香师傅,再加上宋蝉别具巧思的新方子,香铺的香品一推出,便与那几家老店拉开了差距。

  不过短短几日,香铺的名声便传遍了京城,成了名门女眷们争相光顾的新去处。

  宋蝉身为公府的少夫人,虽不能在店里抛头露面,但私下里京中的贵妇们都知道这是陆家的店铺。

  陆国公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陆沣身为嫡长子,是顺理成章的继位人选。不少贵妇借机与宋蝉交往,想要趁机拉拢关系,攀上陆家这个大山。

  这一日,吏部侍郎家的李夫人特意递了帖子,邀宋蝉去京郊红叶林赏秋。

  李夫人性格爽朗,言谈风趣,与宋蝉一见如故。

  两人沿着林间小径漫步,李夫人笑着与宋蝉谈论京中趣事,又细细询问香铺的香品,言语间对宋蝉满是赞赏。

  宋蝉心中愉悦,二人相谈甚欢,临别时还约了下次再去城西打马球。

  告别李夫人后,宋蝉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心中诸多感慨。

  香铺的生意蒸蒸日上,陆沣待她温柔体贴,日子似乎正慢慢走上正轨,这些都是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她轻轻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红林尽染的山谷,心中满是宁静与满足。

  但只一瞬的功夫,马车行至一处陡峭的山路时,拉车的马匹不知何故忽然受惊,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任凭车夫拼命拉扯缰绳,也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马车一路剧烈颠簸,失控地向前冲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宋蝉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马车已跃出山路,直直冲向前方那道无尽的山崖。

  第62章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眼看就要坠落山崖。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短刀。瞬息之间,寒光如闪电掠过,精准地斩断了缰绳。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嘶鸣, 马匹坠入深渊, 载着宋蝉的后半截车厢则在惯性驱使下继续向前冲去。

  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瞬间与宋蝉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叠——那一次,她也是这样坠崖,但那时有陆湛在身边。

  他右手紧紧攥住宋蝉,仅靠左臂作支撑, 一路跌下来, 左臂被岩壁摩擦得血肉模糊,却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可这次, 却只有她独自面对了。

  车厢重重撞上山崖边缘, 终于得以停下。也是此时, 宋蝉的额角骤然撞上车壁, 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

  “姑娘, 醒醒,你没事吧?”

  宋蝉是被这道温和的女声叫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和善朴实的脸,眼前妇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 明澈的眼神透着关切。

  宋蝉想要坐起来,却感到下半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仿佛有磨得极其锋锐的刀尖剜着骨头。

  她低头看向双腿,右腿只是些擦伤,左腿却摔得惨不忍睹。

  中裤被岩壁上的树枝刮裂, 露出半截的小腿上满是血迹,伤口深可见骨。她试着动了动,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姑娘,使不得,你的腿伤了,可不能乱动。”妇人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宋蝉忍痛点了点头,目光扫视四周。

  她依稀记得,这还是红林谷的某处,但具体位置却无从判断,四周荒无人烟,连鸟鸣声都显得稀稀落落。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妇人身上。

  农妇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妇人按在她胳膊上的手布满了老茧和皲痕,显然是常年劳作的痕迹,脸上的神情亦带着几分局促和审度,似乎不习惯与她这样城里来的陌生人打交道。

  她从前并未听过红林谷里还住着人家,但好在眼前这名妇人看起来并无恶意。

  况且眼下这境地,哪怕来的是个壮年汉子,她也得硬着头皮找人求救。

  宋蝉摸遍身上,发现腰间的钱袋子早已不知去向,腕上的金缠丝玉镯也碎成了两截,唯有鬓间那枚金簪还完好无损。

  宋蝉果断将发间金簪拔下,强硬递到农妇手中。

  “大姐,我的腿应是断了,能否请你帮我寻个地方安置一晚,再请个大夫替我瞧瞧?这金簪先当作定金,若之后我的家人能寻过来,定会重金酬谢。”

  这话既是恳求,也是有意透露给妇人她的家境。

  她一个孤身女子陷落荒山野岭之间,最怕的就是有人起了坏心思,将她随意发卖,甚至谋财害命。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以利相诱,许给这妇人一些好处,既显诚意,又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看她现下这伤势,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路了,日后定还要有求于妇人,也好行事。毕竟她现下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这妇人了。

  妇人看着手中金簪,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连忙摆手道:“嗨,姑娘这话说的。现在日头落了,山路难行,得明天早晨才好下山寻大夫。”

  那金簪子实在是重,妇人还是没忍住诱/惑,佯装不经意地将簪子收回袖底:“姑娘就叫我林婶子吧,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在我们家先将就一晚,我替姑娘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我丈夫正好在附近拾柴,姑娘且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去喊他来。”

  虽然大夫暂时上不来山,她还要忍一晚上的痛,但无论如何,天色渐晚,四周怕有野兽出没,去妇人家里但总比待在这荒山野岭强。

  宋蝉自称姓宋,又感激道:“林婶子愿意帮我,那是最好不过了,多谢林婶子。”

  林氏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很快就带着丈夫推着板车而来。

  林氏的家位于红林谷附近的一个小村里,村子不大,零散地住着几户人家。

  林家的屋子显得有些寒酸,墙壁是用黄土夯筑而成,屋顶只用茅草铺就,还有好几处地方漏了光。前几日刚下过雨,房梁下摆着几个木桶,里面盛满了雨水。

  尽管家中简陋,林婶子还是特意为宋蝉重新收拾出一张床。床上的被褥虽旧,却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宋蝉坐在床边,身上的锦衣华服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仿佛一只误入草窝的凤凰。林婶子站在一旁,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宋姑娘,家里破旧,娘子莫要嫌弃。”

  宋蝉笑着摇了摇头:“林婶子说哪里话,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她这话并非客套。小时候,她和阿娘住的地方比这里还要简陋得多,何况如今她这个情况,能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处,已是万幸。

  第二日一早,林婶子如约带着一位大夫上了山。

  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他仔细查看了宋蝉的腿伤,皱起眉头:“姑娘这腿伤得不轻,需得好好调养,否则日后恐会落下病根。”

  大夫开了几副草药,叮嘱林婶子每日煎煮,按时给宋蝉服用。

  林婶子的丈夫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临下山前,宋蝉特地请他帮忙带些纸笔上来。

  宋蝉心中清楚,干等着陆沣找到她并非良策,必须主动给他送信,告知自己的处境。

  她坐在床边,提笔蘸墨,在信中简单描述了自己的遭遇,并嘱咐陆沣尽快来接她。

  写完信,她将信递给林婶子的丈夫:“大哥,这封信麻烦您帮我送到镇上的驿站,务必尽快寄出去。”

  男人接过信,答应宋蝉一定会把信送到。

  宋蝉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稍稍安定。

  在陆沣找到这里之前,她只能安心养伤,等待着他的到来。

  *

  陆沣婚后几日,案牍如山,公务繁重,几乎无暇回府。

  今日依旧在公府忙至深夜,桌案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映渡在他清隽眉眼上,透出几分疲惫。

  他虽已成婚,但心中总有几分空寂。

  不知为何,他近日隐隐察觉到,宋蝉似乎在无形中躲着他,尤其是在夫妻之事上。

  年少时家中亦安排过通房丫鬟,他对此并不抗拒,但婢子毕竟不是正妻,不过时敷衍聊闲之物。而宋蝉虽然总是低眉顺目,温柔小意,但总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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